元旦前一天,我遇到一個面生的女孩。
那天她穿着深藍色的羽絨服,帶着燦然的笑容。
對我說——
“一杯長島冰茶,謝謝。”
實習調酒師。
我是一名調酒師——實習的。
打工的地方,在人民廣場附近的一家小酒吧。
每年跨年,人民廣場總是會有很多人。
我調了一杯又一杯酒。
輪到她時,我端着調好的酒送去角落。
“你朋友還沒來?”
女孩的視線從手機屏幕離開,莞爾,“我一個人。”
過了晚飯的點,來酒吧消遣時間,等着新年鐘聲敲響的人,不在少數。
我對她本是沒有什麼印象的。
一個人喝酒,在酒吧本就是很常見的事。
長島冰茶。
零點過後,酒吧裡依然人聲鼎沸。
女孩抱着羽絨服,從角落的雙人座挪到了吧台。
她又要了一杯白俄羅斯。
“怎麼沒去跟朋友一起跨年?”
出于好奇,也出于對吧台客人的習慣性客套,我還是問了這句話。
“我幾乎沒有會組織跨年活動的朋友。”
“其實也有,隻是我沒去。”
女孩臉上染着紅暈,但顯然很清醒。
“你酒量還可以。”我說,“看起來不像是能喝酒的人。”
“是吧?好多人都這麼說,但我其實還挺能喝的。”
不同于她一人獨坐時的娴靜,聊起天來的她,看起來活潑極了。
“26年了,我還沒參與過任何跨年活動呢。”
“你看起來,也不像26歲的樣子。”
“害,不是有句話叫,人不可貌相嘛。”
王者榮耀。
忙起來的時候,女孩從不打擾我調酒。
隻是安靜地一個人玩着王者榮耀。
“你很喜歡玩王者?”
“還好,我之前卸載王者快3年了。後來認識了一個朋友,就下載回來了。”
“是男朋友吧?”我調侃着說。
“是前男友。”女生依然是笑語盈盈地說着。
隻是手上的動作一頓,然後在團戰中丢了命。
“我之前在想,這個遊戲的樂趣在哪裡。因為我比較菜,所以和他一起玩的時候,不是被隊友罵,就是被嘲諷。一開始他會維護我,後來他也不說了。”
她說,“再後來我發現,撇開這個遊戲的elo匹配機制,我一個人玩的時候,不論輸赢,心态都還不錯。隻不過和他玩,就會很在意自己的表現。”
“越在意,就越菜。”
“這題對我,應該無解。”
她抿了口酒。
“你們不會是因為遊戲分手的吧?”
“因為現實。”
我看着她操縱着屏幕裡的王昭君放了大招,“如果因為遊戲分手也太幼稚了。”
“你多大啊?”她撇了撇嘴問我。
“00年的。”
“假期打工?”
“沒考上大學,幹脆直接出來做社會人了。”
“哦~那你也是在體驗着現實苦難的。”
兔朱迪。
這一天,酒吧打烊的時間一如往年。
“你打到車了麼?沒有的話,跟我們吃個夜宵再走吧?”
女孩看了眼手機,很是豁達地跟着我們幾個打工仔走了。
“沒想到你住郊區。”我跟她說,“跨年這天,一般三四點,才有些空閑的出租車。”
“嗯呐,第一次跨年經驗不足啦!”
她喝了三杯酒,看起來沒醉。
隻是有些興奮的樣子,背着手走在前面,時不時回頭問我該怎麼走,或是突然張開手臂蹦跶兩下。
我這才發現,她穿的羽絨服背後的帽子還墜着一雙兔耳朵,像瘋狂動物城兔朱迪那樣的耳朵。
很可愛。
你與回憶。
“來一局?”
等車的時候,女生問我。
“匹配吧,我王者你鑽石,排不上。”
“我都行。”
這一把,我後羿,她昭君。
“你是挺菜的,我帶不動。”
“是吧,我也覺得我菜。但是我跟你打吧,心态穩着呢。要換了跟他打,我現在指不定就哭鼻子了。”
“這有什麼好哭的。”
“不知道呀,就是委屈吧。”
街邊的早餐鋪子拉開了門,在準備營業。
打車的時間一下子縮短了不少,女生問我,要不要帶我一程。
我回她,“不用啦,我跟你不太順路,地鐵還有一個多小時就運營了,我去便利店坐着等等就好。省一點是一點,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告别。
“以後再找對象,可得找個不讓你受委屈的呀。”
“随緣吧。活着,哪能不受委屈。”
“既然總會委屈,那不如看開些,先顧着自己開心吧。”
“好嘞,你也是呀!”
女生趴在車窗上,笑着擺手,“謝謝小朋友。”
“我工作了。”
“那也是00年的小朋友。”
“别太辛苦啦小朋友!”
我望着出租車遠去,隻有她清亮的告别聲淹沒在黎明前的黑夜中。
長島冰茶。
看起來像紅茶,喝起來是酸甜澀口,甚至有些可樂味道。
清冽回甘,度數卻不低。
一杯下肚,酒量不佳的人,怕是要暈一陣的。
經典雞尾酒/ 長島冰茶

長島冰茶還曾一度被稱作是“失身酒”。
度數高的原因是,它以伏特加、朗姆酒、金酒、龍舌蘭做基酒,再加入冰塊、檸檬汁等配料,搖勻後倒入杯中,最後用可樂填滿。四款基酒的調和,讓它的度數不低于40度。
圖源網絡
文/雲大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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