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這是人生四大喜事,這個故事裡的主人公牛德本,他經曆的人生喜事卻是風雲多變、磨難不斷…… 金榜題名時牛德本家住東北大山裡的牛家村,當年是個非常貧困的山村,全村别說是大學生,就是中學生也是鳳毛麟角。
牛德本隻讀了幾個月的中學,就因家庭貧困辍學了,即使如此,他在牛家村也算得上是少有的“小知識分子”,那年村小學的一個老教師去世了,他就被請到了學校,當了民辦教師。
民辦教師屬于村級組織的“幹部編制”,和村支書、村主任、村會計等村幹部一樣,掙村提留工資,除此之外,每月還有四元錢的民辦教師補助,家裡還和其他農民一樣分得一份責任田,是村民眼中的上等人。
牛德本很喜歡這份工作,一邊幹一邊學,很下功夫。他在教孩子知識的同時,也很注重教孩子做人的道理,誠實守信是他特别強調的道德教育内容。一次期末考試,牛德本發現闫小萍同學作弊打小抄,很生氣,勒令她到黑闆前罰站十分鐘,闫小萍不服,牛德本竟然把她拽到了前面。這孩子也不是個好惹的茬兒,大哭大鬧,推翻了桌子,跑回了家。以往出現這樣的事情,都是家長拿着棍子把孩子趕回來,說幾句嚴加看管的話了事,可闫小萍的爹不是平頭百姓,而是村支書,是牛家村最高長官。闫支書覺得老師這樣嚴厲對待自己的孩子是沒有把他這個領導放在眼裡,就找到學校裡興師問罪。
洞房花燭夜牛德本沒有去辦理民辦教師轉正手續,一個周末,别的老師都下班了,他卻一個人在辦公室裡呆了很久,他把教材、教案、學生作業本和“班級情況介紹”整整齊齊地擺在案頭上,之後又将一份辭職書放在空空蕩蕩的抽屜裡。
第二天一大早,牛德本迎着初升的朝陽,踩着晶瑩的露珠,走出了牛家村。他不想過負重的日子,他還要做本真的牛德本,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他要去闖一闖。
到了縣城,牛德本做的第一件事,是去見那個不知姓名的旅店服務員,她在他最困難的時候伸出了援助之手,是終生不能忘記的貴人,那天早晨離開得早,走出考場又是心慌意亂,藥錢還沒有來得及給呢。
牛德本剛走到那家旅店門口,門就被“咣”的一聲推開了,一個人提着旅行箱氣呼呼地走出來,一看,正是那個服務員,牛德本上前問道:“是你,幹什麼去?”姑娘惱怒地說:“錢給得不多,事還不少,不給他家幹了!大哥是你啊,考得咋樣?”牛德本搖了搖頭,他不想做更多的解釋。
姑娘又問:“你怎麼打算?”“出去闖蕩,去南方打工。”姑娘頓時歡快地叫了起來:“太好了,我也打算去南方,咱們一起去吧,也是個伴。”兩個人不謀而合,當天就登上了南下的綠皮火車。到了這時牛德本才知道,這個姑娘是馬家村的,叫馬紅,他們是一個鄉的,兩個村相距不到十裡地。
火車晝夜不停地奔跑了三天三夜,把牛德本和馬紅拉到了沿海一個正在開發的城市,這裡到處都是轟轟烈烈的建設場面,塔吊林立,人聲鼎沸,來自天南海北的人都在這裡緊張地勞作着。
兩個人很理智、很冷靜地在城區轉了兩天,他們發現,在這裡要想找份工作非常容易,随便幹什麼,都有可觀的收入,可這時牛德本有了新的想法,不打工了,自己幹點什麼,這又與馬紅不謀而合。
他們注意到,東北的餃子在這裡很受歡迎,東北是按斤數賣,這裡按個數賣,一個餃子一塊錢,一碗十個餃子,連湯帶餃子就能賣十塊錢,比家鄉飯店裡一斤餃子還值錢,于是他們決定合夥開個小餃子鋪。本以為這個手續那個手續會很難辦,沒想到在這裡辦事比在東北好辦多了,看不到“吃拿卡要”,工商稅務衛生什麼的都一路綠燈,沒幾天,一個小餃子鋪就開張了,而且紅紅火火,鈔票就像流水一樣“嘩嘩”流進口袋。生意是越來越好,可生活卻越來越窘,牛德本和馬紅合租了一間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屋,一張床,晚上床中間挂了個布簾,睡覺時不能翻身,一翻身就容易越界,孤男寡女都免不了心猿意馬。
牛德本想,馬紅心眼好,吃苦耐勞,溫柔體貼,是過日子的人,自己這麼大年歲了,能找她這樣的女人當老婆也是修來的福,于是就向馬紅求婚,馬紅也爽快,說:“大哥,我看出來了,你是個好人,我給你當媳婦不虧,隻是我也有一個條件。”“你說吧,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馬紅坦誠地說:“我心裡早就有人了,是我的一個初中同學,後來他考上了大學,就和我分手了,但我一直在等他……”牛德本明白了,自己是臨時替補,一旦那個人來了,自己就得讓位,但既然大話已經說出來了,就不能再吞回去,男人就應該有男人的氣度;再說了,現在的大學生都是稀有貨,城市裡漂亮的女孩多得是,哪還有可能回頭再找分手的農村姑娘?他答應了馬紅。
這天,兩人早早地打烊了,在床頭貼了一個大大的喜字,小小的房間布置得很溫馨,這就是他們的洞房,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也沒有一個鬧洞房的人,沒有一個親人在身邊,但他們很知足了。太陽漸漸地落在了遠方大樓的空隙裡,出租屋裡開始昏暗起來,馬紅點着了兩支紅蠟燭,牛德本倒了兩碗紅果酒,他們對坐在取下了隔簾的床上。幸福、憧憬、惆怅在心裡攪動,誰也不想說什麼,就那麼默默地對視着,任憑時光無聲地流淌,慢慢地,馬紅依偎在牛德本的懷裡……
突然,有人在外面喊:“馬紅……馬紅……”馬紅猛地從牛德本的懷裡跳起來,激動地說:“有人喊我!”還不等牛德本反應過來,她就沖出了出租屋。時間不長,馬紅領進來一個很黑瘦的年輕人,她說:“大哥,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男朋友,他叫吳天怡……”
馬紅當天就跟吳天怡走了,扔下牛德本孤獨地在“洞房”裡流淚。
洞房花燭夜,是人生何等的大喜事,可牛德本的洞房花燭夜卻是傷心的夜,沮喪的夜。一場刻骨銘心的愛情,來時像一片雲,無風無浪;走時也像一片雲,幹幹淨淨……
他鄉遇故知
馬紅一走就再沒有回來,開始還有電話聯系,後來電話少了,再後來,電話也打不通了。
牛德本不知她過得怎麼樣,但他猜想,馬紅跟自己最愛的人生活在一起,一定很幸福、快樂,他默默地為她祝福。這個城市發展得非常快,牛德本原打算把餃子鋪的規模擴大一點,可這個市場要進行升級改造,一夜間所有的沿街小商鋪都被推倒了,他這個外鄉人轉眼失去了立錐之地,他一狠心,離開了這個既讓他懷念又讓他傷感的城市。
又是幾個春秋交替,幾經輾轉,牛德本來到了另一座大城市,他想重操舊業,再開個餃子鋪,可這裡寸土寸金,想支起個店鋪談何容易?
一天,牛德本在大街上徘徊,他看到了一家叫“天地房地産開發公司”的招聘廣告,他稍一躊躇,就去應聘了。雖然他文化水平不高,也沒有文憑,可畢竟當過十多年的老師,寫寫記記說說講講還是可以的,于是被順利錄用,當出納助理。
那會兒,正是房地産開發烈火烹油的時候,房子還沒蓋就被一搶而光,鈔票鋪天蓋地,牛德本的工作就是數錢,累得他幾乎癱倒。當然,公司的待遇也是非常好的,工資高,獎金多,西裝革履,那是公司發的工裝,穿在身上要多體面有多體面;更重要的是,在這裡十天的薪水,等于在牛家村當一年正式老師的工資。
如果不走出來,永遠是個井中之蛙,永遠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此精彩,他為當初離開牛家村時的糾結和彷徨感到可笑,他感謝那場考試,感謝闫小萍同學。
牛德本終于找到了人生中最好的一份工作,他以公司為家,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工作之中,他決心在這個公司裡幹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這天,公司的王經理通知大家都提起精神來,董事長要來視察。時間不長,一個豪華的車隊停在公司門口,在衆人的簇擁下,從一輛豪車上下來一個黑瘦的男人,西裝革履,頭發锃亮。王經理一溜小跑上前,點頭哈腰,一口一個“董事長”地叫着。
牛德本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這個董事長,竟然就是在牛德本的洞房花燭夜把馬紅帶走的吳天怡!沒想到幾年的光景,這家夥發達到如此地步,真是時勢造英雄,海水不可鬥量。然而,站在吳天怡身邊的并不是馬紅,而是一個老太婆,雖然衣着奢華、濃妝重抹,也難以掩飾歲月的痕迹,這兩個要是母子倒還十分般配,可那老女人卻嬌滴滴地攙着吳天怡,擺着一副淑女的樣子,令人惡心。
馬紅呢?牛德本的腦海裡畫着大大的問号。
在王經理的引薦下,董事長攜夫人依次和公司員工握手,當握到牛德本的手時,吳天怡停頓了一下:“哦,是你——”牛德本不無恭維地說:“董事長,是我,牛德本。”
吳天怡一副救世主般的口吻,問道:“在這裡工作怎麼樣?”“回董事長,一切都好!”
王經理見縫插針:“你們認識?”吳天怡微微一笑:“是老鄉。”王經理頓時眉飛色舞:“啊,他鄉遇故知,喜事!德本可是個好員工,工作兢兢業業,任勞任怨,聰明能幹,是個好苗子。”和員工握完手後,董事長又發表了講話,宏圖展望,慷慨激昂,說得大家熱血沸騰,掌聲雷動。
董事長剛走,王經理就找到了牛德本,欣慰地說:“沒想到你和董事長是老鄉啊,以後還得多多仰仗你啦,你來公司時間也不短了,應該提升了,我馬上打報告……唉,德本,你對董事長很了解嗎?”
牛德本搖了搖頭,王經理諱莫如深地笑了笑,說:“是啊,咱們董事長可是個傳奇人物。”吳天怡的那副德行讓牛德本很反感,但一想到人家把一個大企業搞得如此風生水起,他又不得不佩服得五體投地;再說吳天怡也不像太壞,牛德本決定摒棄前嫌,再接再厲,規劃美好的人生。
第二天剛上班,王經理叫牛德本去他辦公室,牛德本心裡或多或少有點美滋滋的,可王經理的臉色和昨天大不一樣,他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和董事長有過節?”牛德本一臉納悶:“沒有啊……”王經理眼睛一瞪:“那他為什麼容不下你?”牛德本一聽,明白了,吳天怡小肚雞腸,因為想到了自己和馬紅的那點關系,把他開除了。
王經理是個好人,他安慰牛德本說:“你也用不着難過,我跟你說實話,這個吳天怡也不是什麼值得敬重的人,他為了傍富婆,休了原來的妻子。
不過,他名義上是董事長,實際上是個傀儡、牌位,什麼都說了不算,随時都可能被踩死,你早點離開也許是好事。”他鄉遇故知,原來是情敵,把他往死裡整……
久旱逢甘雨
牛德本沒有舍得離開這座現代化的大城市,他已經積累了豐富的工作經驗,很快就在另一家房地産公司找了一份理想的工作。
這天,牛德本負責公司招聘面試,沒想到第一個走進來的,竟然是天地房地産開發公司的王經理,真是風水輪流轉,世界很奇妙。
晚上,王經理請牛德本吃飯,席間,王經理說,天地房地産開發公司破産了,金融危機一露頭,那個富婆就像狡猾的狐狸一樣卷款跑路了,把一個爛攤子推給了吳天怡,他是董事長,業主自然都找他要錢,他哪裡還得起?實在承受不了打擊,瘋了;員工也很倒黴,牛德本走後的一年裡,公司強迫員工買股份,結果都血本無歸。
聽了王經理的話,牛德本心裡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日月似梭,時光如水,一晃牛德本已經在外闖蕩了十幾年,十幾年裡居無定所,鞍馬勞頓,始終拼搏在緊張的生活節奏裡,匆忙地談了幾回女朋友,也都以失敗告終,這時他才感覺到,心裡的那個人還是放不下。
随着年歲的增長,鄉愁油然而生,他想家了。正在這時,牛德本得知落後的東北老家也開始走上了發展的快車道,正在建設大型的生态旅遊觀光農業園區,并在以優惠政策招商,這時的牛德本腰包已經很殷實了,他義無反顧地回到了闊别多年的故土。
家鄉今非昔比,生态旅遊觀光農業園區已見雛形,一家德國公司的冰葡萄酒生産線正在上馬。牛德本知道一些冰葡萄酒的信息,冰葡萄酒就是用冰凍後采摘的葡萄釀酒,是一種高端消費品,在國内外都備受青睐。家鄉山地多,降雪早,正适合這個項目,他一次性流轉了三個自然村的一百公頃土地,成立了冰葡萄生産合作社。
開始一切都很順利,可在葡萄結果的這年卻遭遇到了罕見的大旱,草木枯萎,土地龜裂,剛剛坐果的葡萄因為得不到充足的水分生長緩慢,甚至落果,如果不及時解決水的問題,損失就慘重了。雨,雨,牛德本多麼盼望能下一場及時雨,可是天藍藍的,雲淡淡的,十天,二十天,一個月,兩個月,一滴雨也沒有。牛德本帶領果農晝夜抗旱,吃住在工棚裡,餓了,随便對付一口;困了,和衣而眠,人變得又黑又瘦。
這天,氣象站終于發了有雨的預報,可是澇天雨連綿,旱日雨難下,從早等到晚,也沒見一個雨點。
牛德本想,天是靠不住了,要想保住葡萄,必須再增加抗旱設備,第二天一早,他就開着拖拉機去了縣城。
中午的時候,牛德本拉了滿滿一車水泵、水管,風塵仆仆地回來了,剛進園區,突然狂風大作,雷電交加,密布的黑雲排山倒海壓來,轉眼間豆粒大的雨點傾瀉而下。
牛德本猝不及防,淋得透濕,他見路邊有個小飯館,徑直把車開了過去。一個小服務員見了牛德本,甜甜地問道:“大哥,吃點什麼?”這一問倒提醒了牛德本,早晨起得早,到現在還沒吃飯呢,饑腸辘辘,一場及時雨澆去了心裡的焦慮,此時他真有了大吃大喝一頓的生理沖動,他說:“回鍋肉,地三鮮,一瓶老白幹。”“好的。”不一會兒,小服務員把酒菜端了上來,牛德本迫不及待,拿起酒瓶對着嘴巴,“咕咚咕咚”就是一大口酒,又狼吞虎咽地吃了幾口菜,接着又是一大口酒。他本不勝酒力,現在大雨使他繃緊的神經松弛下來,筋骨就癱成了一堆泥,吃着吃着,他竟然捧着酒瓶睡着了。
這是牛德本兩個月來睡得最香甜的一覺,特别舒服特别解乏,他還做了一個美夢,夢見自己進了洞房,洞房裡閃耀着暖色的光輝,碩大的喜字貼滿了每個角落。他想看看新娘,可怎麼也找不到,他找啊找,終于找到了,一把抓住,還喊道:“别跑!”這一喊把自己喊醒了,他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蓋着綿軟的毛毯,全身上下一絲不挂,他腦袋“嗡”了一下,酒勁全散了,莫非是遇到了黑店?園區一向治安良好,掃黃隊時刻在路上,弄不好半生清名就全毀了。
屋裡靜悄悄的,外面的雨還在不住地下,牛德本想,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他拽了一條被單纏在身上,跳下床去,推開窗戶,赤腳一躍到了雨霧中,快步來到拖拉機跟前,三下五除二打着了火,開車就跑,就在這時,他聽到身後那個服務員在大喊:“跑了,那個人跑了……”牛德本更加手忙腳亂,一個轉彎沒把控好,“咚”的一聲,拖拉機翻了個仰面朝天,他整個人被甩到了水坑裡。就在這時,隻見一個人飛一般地跑過來,把他一把拉起來,大聲地說:“你忙什麼,雨停了再走不行?”牛德本擡頭一看,站在眼前的竟然是他的初戀情人馬紅,雨水在她臉上水簾一般地流淌,衣服全淋透了,十多年不見,她老了很多,但那種善良和體貼感猶在。牛德本落湯雞一般,他又回到了屋裡,那身肮髒的衣服早被洗得幹幹淨淨,穿在身上特别舒适。
他瞟了一眼馬紅,問:“你怎麼在這裡?”“聽說你回來了,我就回來了,就在這兒開了個小飯店。”牛德本一聽,不明白了,問:“我怎麼沒看見你?”“要躲你還不容易?”馬紅微微歎了口氣,“我經常站在山坡上看你,看你一眼心裡就踏實,可我沒臉去找你,吳天怡坑了我,在他一無所有的時候通過同學找到了我,騙光了我的錢,又傍了富婆;我害了你,讓你傷心,讓你一片真情化為烏有,我有愧于你,要不是這場大雨把你送來,我還是沒有勇氣見你,久旱逢甘雨,真是好雨……”
聽了這番話,牛德本總算明白了馬紅的心思,他急得臉都紅了,說:“馬紅,你怎麼這麼傻啊?”外面的雨還在一個勁地下着,持續了兩個多月的旱情已經徹底解除,葡萄得救了,希望又回來了。
不久,一場盛大的新婚慶典在園區一家最豪華的酒店舉行,牛德本和馬紅成婚了!前來祝福的有雙方親屬、同學、朋友,還有園區的農工社員,人頭攢動,歡聲笑語,和十幾年前異域他鄉的那場“婚禮”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别。
一對新人依次給來賓敬酒,當來到馬紅娘家親屬跟前時,牛德本突然看見了一個人,吓得他急忙退在馬紅的身後,可還是被那人一把拽住了,“二姐夫,你往哪跑?”馬紅拉了一下牛德本,說:“我表妹,瘋瘋癫癫的。”這個表妹,竟是牛德本的學生闫小萍,闫小萍見牛德本這個樣子,笑得差點岔了氣:“我告訴你,以後不叫你老師了,就叫你二姐夫,你要是欺負我二姐,我可不饒你!”
馬紅把一塊喜糖塞在表妹嘴裡:“别鬧了,小萍。”牛德本又見到了闫小萍的父親——當年那個不可一世、咄咄逼人的村支書,他握着牛德本的手久久不放,一個勁地誇獎:“以前是能人,現在更是能人,了不得,了不得!”傍晚,結婚儀式進行到了最後一步,小姨子闫小萍又橫空而出,站在洞房門口,雙手掐腰,擲地有聲地說:“二姐夫,有一個問題,你不回答就别想邁進洞房一步!”牛德本喝了不少酒,膽子也壯了,也“溜”了:“我保證什麼都毫無保留地交代。”
闫小萍咄咄逼人地問道:“那年,民辦教師轉正考試,你考了第一名,為什麼放棄了?逃跑了?是為了追我二姐嗎?”“胡說,那時我還不知道你二姐姓什麼呢!”“那是因為什麼?老實交代!”
牛德本一副委屈的樣子,說:“這事你還好意思問?還不是因為你嘛,我在你的眼皮底下打小抄,我還有臉轉正嗎?”闫小萍目瞪口呆,又哭笑不得,說:“你是自作多情,我根本就沒有看見你打什麼小抄;
再說了,那年是落實老民辦教師政策,全縣有轉正名額一百人,參加考試的不到八十人,人人都能通過,考試隻是走個形式而已。咳,該着你娶我二姐……”(作者:張國心,推薦:td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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