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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句題型與方法

教育 更新时间:2024-09-04 04:23:09

詩句題型與方法? 大學詩詞寫作教程第三編詞說5第十五章常見詞調作法舉隅,今天小編就來說說關于詩句題型與方法?下面更多詳細答案一起來看看吧!

詩句題型與方法(大學詩詞寫作教程第三編詞說5第十五章常見詞調作法舉隅)1

詩句題型與方法

大學詩詞寫作教程第三編詞說5第十五章常見詞調作法舉隅

第十五章、常見詞調作法舉隅

明代以後的一些填詞家,把詞分為小令、中調、長調三種體制。清代毛先舒說:

五十八字以内為小令;五十九字至九十字為中調;九十一字以外為長調,此古人定例。

實際上,古人并沒有這樣的定例,宋人編詞集,隻是把長一些的叫慢詞,短一些的叫令詞,并沒有中調、長調這些名目。而令詞、慢詞,也都是由音樂的節拍而非由字數作為其劃分的根本依據。一般來說,慢詞宜舒徐婉轉,如嬌女扶春,一步一态,而令詞則宜高下閃賺,如公孫大娘舞劍器,須生動流美,方稱合作。初學者應先求文從字順,通體渾成,這一過程約需一至二年,此後再求意境深婉。從擇調方面說,有一些詞牌初學者不宜嘗試。如西江月易入浮滑,沁園春易入叫嘯,定風波、漁家傲易為俚俗滑稽,千秋歲、祝英台近等調句式長短參差,如無極強烈之情感,必流于破碎也。擇調的原則,首先應求聲情與曲調的諧配,比如《六州歌頭》本為鼓吹曲,繁音促節,隻适宜抒寫蒼涼激越的豪邁情感,而南宋韓元吉卻用來填了一首表現柔情的詞,那就是不懂聲情與調性的關系。又如《壽樓春》音節抑郁悲涼,本為史達祖悼亡之作,但有人卻用來填詞為人祝壽,這是極其荒唐的。由于今天詞樂大多不傳,對于某種詞牌究竟适宜何種曲情,要通過以下三點來判斷:

一、從詞調的産生淵源進行判斷。

一般而言,從詞調的來源就可以大緻推斷出它适宜何種聲情。如《破陣子》本為軍樂,自然就适合抒發激昂雄壯的情緒,而《江神子》原為祀神之樂,自然就宜于莊嚴内斂之感情。

二、就倚聲家的詞情加以揣摩。

倚聲家如柳永、周邦彥、賀鑄、姜夔等都是深明音樂之人,一些屬于他們首創的詞牌,我們可以通過其詞的情感來推斷詞調的情感。

三、就詞的句度長短、韻位安排、所用韻部、上下句平仄配合等方面來判斷。

一般說來,以近體五七言為主的詞牌,适于舒徐雍容的情感,如《浣溪沙》、《采桑子》、《蝶戀花》,而那些句法長短參差的詞牌,便宜于拗怒悲咽的情感,如《蘭陵王》、《六醜》、《浪淘沙慢等》。韻位安排上,如果用韻比較密集,那麼情感就适宜抑郁拗怒,如果用韻比較疏朗,情感自然從容和婉。試以《清平樂》為例,上片句句協韻,故情感較宜拗怒,而下片則如近體詩一樣用韻,情感立即轉為和婉。凡多轉韻之調,如《減字木蘭花》、《虞美人》,皆寓一種拗怒之緻也。又如平聲韻較和婉低沉,入聲韻多悲壯激烈,去聲韻多凄苦,上聲韻多悲咽。上下句平仄相對,如:

夜月一簾幽夢,春風十裡柔情。(秦觀《八六子》)。

則較和婉,而上下句平仄淩犯,如: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裡路雲和月。(嶽飛《滿江紅》)。則顯見拗怒。以上所論僅就大略言之,有興趣的同學可以參讀龍榆生先生《詞學十講》第三、四、五講的内容。但更主要的,還是要多誦前人的名作,用心揣摩,形成感覺,如是則無往而不利。

以下舉一些較宜于初學者的典型詞牌,略析其作法。

八聲甘州

一、靈岩陪庾幕諸公遊

吳文英

渺空煙四遠,是何年青天墜長星?幻蒼崖雲樹,名娃金屋,殘霸宮城。箭徑酸風射眼,膩水染花腥。時靸雙鴛響,廊葉秋聲。

宮裡吳王沉醉,倩五湖倦客,獨釣醒醒。問蒼天無語,華發奈山青。水涵空、闌幹高處,送亂鴉、斜日落漁汀。連呼酒,上琴台去,秋與雲平。

二、寄參寥子

蘇轼

有情風萬裡卷潮來,無情送潮歸。問錢塘江上,西興浦口,幾度斜晖?不用思量今古,俯仰昔人非!誰似東坡老,白首忘機?

記取西湖西畔,正春山好處,空翠煙霏。算詩人相得,如我與君稀。約他年、東還海道,願謝公、雅志莫相違。西州路,不應回首,為我沾衣。

《八聲甘州》是一首适宜抒寫精壯質樸之情的詞,最便初學。該調本名《甘州》,因該詞共八韻,上下片各四韻,故稱八聲。

在前幾節課中,我們已經舉過柳永、張炎的詞例,這裡再舉吳文英和蘇轼二詞為例。該詞起筆,吳文英作:渺空煙四遠,是何年青天墜長星。蘇詞則作:有情風萬裡卷潮來,無情送潮歸。吳詞的起法是先提後頓,而蘇詞則是一氣貫注直下,這兩種筆法互有優長,如用蘇詞的筆法,則較宜于悲慨,而用吳詞的筆法,則較宜于沉郁。第二韻,是一字領三個四字句,一般是上偶下單的句式。在意脈上,皆是直承起筆。蘇詞以寫江潮起,故接以:問錢塘江上,西興浦口,幾度斜晖。吳詞起筆點明吊古,則接以:幻蒼崖雲樹,名娃金屋,殘霸宮城。第三韻吳詞作:箭徑酸風射眼,膩水染花腥。蘇詞作:不用思量今古,俯仰昔人非。共同之處皆在于是由外物轉到自身,第四韻對第三韻加以點染勾勒,為下片抒情伏筆。

過片三句,吳、蘇二家皆是追溯往事,但蘇詞用記取一詞直接點明,吳詞則潛氣内轉,泯滅痕迹。其第二句必作上一下四句法。

下片第二韻,上句吳詞作:問蒼天無語。蘇詞作:算詩人相得。都必須用上一下四的句法。

下片第三韻,是一個七字句和一個八字句,七字句必作上三下四,八字句必作上三下五,此處音節最為拗怒,全首精神,皆賴此點睛之筆。結拍看似平淡,但不可松懈,必須要能绾合全篇。吳詞作:連呼酒,上琴台去,秋與雲平。這是含蓄的結法,而蘇詞則作:西州路,不應回首,為我沾衣。這是直露的表達。選擇含蓄還是直露,與詞人的性情有關,也要看通首整個的基調而定。

吳詞步步縮,步步留,通篇是以深婉沉郁為主,故宜于含蓄的結尾,而蘇詞則全首悲慨蒼涼,激情澎湃,故而宜于直露的表達。但對比而言,吳詞更加有一唱三歎之緻,更加切合詞的本來的體性。

滿庭芳

一、秦觀

山抹微雲,天連衰草,畫角聲斷谯門。暫停征棹,聊共引離尊。多少蓬萊舊事,空回首、煙霭紛紛。斜陽外,寒鴉萬點,流水繞孤村。

銷魂!當此際,香囊暗解,羅帶輕分,謾赢得青樓,薄幸名存。此去何時見也?襟袖上、空惹啼痕。傷情處,高城望斷,燈火已黃昏。

二、周邦彥

風老莺雛,雨肥梅子,午陰佳樹清圓。地卑山近,衣潤費爐煙。人靜烏鸢自樂,小橋外、新渌濺濺。憑闌久,黃蘆苦竹,拟泛九江船。

年年,如社燕,漂流瀚海,來寄修椽。且莫思身外,長近尊前。憔悴江南倦客,不堪聽、急管繁弦。歌筵畔,先安簟枕,容我醉時眠。

此調從容和婉,最宜表現柔情。不算過片的短韻,上下各四韻。起筆三句,前二句是兩個四字句,一般都用對仗,蘇轼詞作:三十三年,今誰存者?算隻君與長江。顯得太過拗怒,隻可作為變格,不宜仿效。秦、周二家皆以寫景起,第二韻是對起筆的承接,宜用透過之筆,既要承接起筆三句,又在意境上加深為佳。第三韻二句,下句必用上三下四句法,以形成一種跌宕之美。第四韻是前結,宜用淡筆寫濃情,藉景達情為妙。秦詞作:斜陽外,寒鴉數點,流水繞孤村。古人說雖不識字人亦知是天生好言語,顯較周詞:憑闌久,黃蘆苦竹,拟泛九江船。來得佳妙。

過片需注意有一短韻,秦詞作:銷魂,當此際。周詞作:年年,如社燕。此處用短韻,音節就顯得繁密,情感也就更加低抑。也有的詞作此處不用短韻,如秦觀的另一首作:時時橫短笛,清風皓月,相與忘形。張炎詞作:陽和能幾許,尋芳探粉,也恁忺人。情感皆不如用短韻來得低回婉轉,感人至深。第二韻(不算短韻,下同)分兩句,上句是上一下四句法,秦詞作:謾赢得青樓,薄幸名存。周詞作:且莫思身外,長近尊前。領字宜用去聲,周氏雖是知音,此處也偶然失察,當依秦詞為準。又此領字不是領四字,而是領八字,領字後面的八個字,雖然分屬兩句,但宜當作一句來填。第三韻要注意下句為上三下四的句法。此處宜寫出跌宕變化,秦詞用敲問:此去何由見也,襟袖上、空惹啼痕。周詞用透過:憔悴江南倦客,不堪聽、急管繁弦。皆可為法。結拍皆以直接抒情為好。

能得以上二阕神理,則其他平聲長調如《高陽台》、《漢宮春》、《揚州慢》等皆可揮灑自如。

蓦山溪

一、周邦彥

湖平春水,菱荇萦船尾。空翠入衣襟,拊輕榔、遊魚驚避。晚來潮上,迤逦沒沙痕,山四倚,雲漸起,鳥度屏風裡。

周郎逸興,黃帽侵雲水。落日媚滄洲,泛一棹、夷猶未已。玉箫金管,不共美人遊,因個甚,煙霧底,獨愛莼羹美。

二、姜夔

與鷗為客,綠野留吟屐。兩行柳陰垂,是當日、仙翁手植。一亭寂寞,煙外帶愁橫,荷冉冉,展涼雲,橫卧虹千尺。

才因老盡,秀句君休覓。萬綠正迷人,更愁入、山陽夜笛。百年心事,惟有玉闌知,吟未了,放船回,月下空相憶。

此調起筆連用二韻,音節緊促,以下則轉為和婉。故起筆最忌異峰突起,以免與下文不相諧配。周詞作:湖平春水,菱荇萦船尾。姜詞作:與鷗為客,綠野留吟屐。皆出以和雅沖淡之筆,可以為法。第二韻周詞、姜詞皆作提頓之筆。前結數句,姜詞作:一亭寂寞,煙外帶愁橫,荷冉冉,展涼雲,橫卧虹千尺。似是正格,而周詞作:晚來潮上,迤逦沒沙痕,山四倚,雲漸起,鳥度屏風裡。山四倚,雲漸起。協韻,則似為周氏一時興到所增,乃為變格。然不論是正格還是變格,皆宜一氣貫注直下,五句說一意。

過片周、姜二家皆是自叙,下片第二韻,周詞作:落日媚滄洲,泛一棹、夷猶未已。是透過之筆,姜詞作:萬綠正迷人,更愁入、山陽夜笛。則為折進之筆。結拍宜在一氣貫注中見出轉折,以與前結相區别。周詞雲:不共美人遊。姜詞雲:惟有玉闌知。皆是折進之筆。

浣溪沙

一、韋莊

夜夜相思更漏殘,傷心明月憑闌幹。想君思我錦衾寒。

咫尺畫堂深似海,憶來唯把舊書看。幾時攜手入長安?

二、薛昭蘊

傾國傾城恨有馀,幾多紅淚泣姑蘇。倚風凝睇雪肌膚。

吳主山河空落日,越王宮殿半平蕪。藕花菱蔓滿重湖。

三、李璟

菡萏香銷翠葉殘,西風愁起碧波間。還與容光共憔悴,不堪看。

細雨夢回雞塞遠,小樓吹徹玉笙寒。何限淚珠多少恨,倚欄幹。

《浣溪沙》的正格是上下片各三句,上片三韻,下片二韻。上片意較濃密,下片則宜疏朗空靈。上下片前二句皆宜一起寫,第三句相對獨立。如韋莊詞,上片前二句皆寫自己夜夜相思,在明月下傷心獨倚,而第三句則思及所眷之人,料想她也如我憐惜她一般憐惜着我。下片前二句複寫别後相思之酷,結句以敲問作結,虛想重見之日。過片二句,大多對仗,往往有人是先有此聯,然後擴充成一首詞。但此詞最要緊之處,不在過片二句,而在結句,結句要以至情動人,亦有用興象作結者,但皆以沉摯重大為工。如薛昭蘊詞用:藕花菱蔓滿重湖。作結,見出興亡之慨,不啻鐵筆鈎勒。相反,晏殊詞:

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台。夕陽西下幾時回?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

過片雖有好聯,結拍無力,就不如韋莊、薛昭蘊詞那樣真切動人。餘意将前後結調換,此詞更工,即:

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台。小園香徑獨徘徊。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夕陽西下幾時回?

又有将上下片最後一句改為兩句,上句七字,下句三字者,叫做《攤破浣溪沙》,又稱《南唐浣溪沙》,或名山花子。此調寫法,與《浣溪沙》大體相同,惟前後結三字句最是要緊,愈重大,愈拙質,愈見工妙。

臨江仙

一、鹿虔扆

金鎖重門荒苑靜,绮窗愁對秋空。翠華一去寂無蹤。玉樓歌吹,聲斷已随風。

煙月不知人事改,夜闌還照深宮。藕花相向野塘中。暗傷亡國,清露泣香紅。

二、李煜

櫻桃落盡春歸去,蝶翻輕粉雙飛。子規啼月小樓西。玉鈎羅幕,惆怅暮煙垂。

别巷寂寥人散後,望殘煙草低迷。爐香閑袅鳳凰兒。空持羅帶,回首恨依依。

三、晏幾道

夢後樓台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四、蘇轼

夜飲東坡醒複醉,歸來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鳴。敲門都不應,倚杖聽江聲。

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夜闌風靜縠紋平。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

以上所舉四首《臨江仙》,分屬三體。鹿詞、李詞前後起二句為七字六字句,前後結二句為四字五字句,句法參差,故易寫得沉郁頓挫,如鹿詞感慨亡國,李煜抒寫别情,均見沉豔之姿。初學者宜宗此格,庶幾可免滑易。

小晏詞前後起二句均為六字句,前後結二句均為五字句,過于整齊,初學者效之,必流于滑易,難見豐緻。如定要如此填,當知上片起二句宜對仗,使之能領起全篇,下片起二句宜不對仗,使之能發起别意;上片結二句宜對仗,使之能作一段之停蓄,下片結二句宜不對仗,不對則收得起或能别起一境。

至于東坡詞,前後起二句作七字六字句,但前後結二句均作五字句,東坡的做法是前後兩結皆不對仗,這樣就顯得詞意跌宕起伏,相對于小晏的流美,别有一種蒼涼之氣。然而也正可以看出,蘇轼所寫,是著腔子的好詩,卻不是詞體的本來面目了。吾輩學詞,既為傳承文化,自仍當以尊體為尚。

蝶戀花

一、馮延巳

蕭索清秋珠淚墜。枕簟微涼,展轉渾無寐。殘酒欲醒中夜起,月明如練天如水。

階下寒聲啼絡緯。庭樹金風,悄悄重門閉。可惜舊歡攜手地,思量一夕成憔悴。

二、周邦彥

月皎驚烏栖不定。更漏将闌,轣辘牽金井。喚起兩眸清炯炯,淚花落枕紅綿冷。

執手霜風吹鬓影。去意徘徊,别語愁難聽。樓上闌幹橫鬥柄,露寒人遠雞相應。

三、晏幾道

欲減羅衣寒未去。不卷朱簾,人在深深處。紅杏枝頭花幾許?啼痕隻恨清明雨。

盡日沉煙香一縷。宿久醒遲,惱破春情緒。飛燕又将春信誤,小屏風上西江路。

《蝶戀花》又名《鵲踏枝》,在仄韻令詞中,此調最是易學難工。易學,是指它的句法并不像某些詞調,多有不符合近體詩句法的拗句;難工,則是指它的句式較為齊整,又皆為和婉之律句,率意為之,必緻平闆無生氣。這就需要在章法上做到層層折進,愈轉愈深。

我們來看馮延巳的這一首,起筆:蕭索清秋珠淚墜,點明時令、人物。枕簟微涼、展轉渾無寐,是透過之筆,承上意而深說一層。殘酒欲醒中夜起,月明如練天如水。則是由實返虛的筆法,用:月明如練天如水,這樣一個空靈虛緻的意象,與前面直截了當的人物刻畫形成對照。過片:階下寒聲啼絡緯,又是寫景。庭樹金風、悄悄重門閉。承上句寫景,但景中已經有了人,人與景打成了一片。此三句皆是提筆,結二句:可惜舊歡攜手地,思量一夕成憔悴。是頓筆,是直露的秀出之美,而不是含蓄的隐微之美。從叙寫順序上而言,這首詞是直線發展的,但詞人能夠通過虛與實、情和景、隐與秀的交相運用,營造一個令人沉浸其中的藝術境界,這就是他的高明之處。

周詞全似馮詞筆法。通首詞由夜将盡、人欲起寫起,直寫到分别時執手難去,終于分離,惟有雞聲相應。在叙寫順序上,也隻是直線發展。但由于詞人善于運用多種筆法,這就造成作品在平直中多見轉折,和婉中見出拗怒。月皎驚烏栖不定,起筆即點染環境。更漏将闌、轣辘牽金井,承上而來,是透過之筆。以上三句,還都是寫景,是虛筆,而到了:喚起兩眸清炯炯,淚花落枕紅綿冷。就是寫人物了。過片轉向對分别時的細節的勾勒,去意徘徊、别語愁難聽,又是透過之筆。樓上闌幹橫鬥柄,露寒人遠雞相應。則不加任何轉折詞,隻通過畫面的剪輯,就轉寫出别後的孤寂,這是空際轉身的筆法,在美成長調中也是十分常見的。

至于小晏的詞,又是另一種筆法。詞的上片,叙寫初春的怅惘難言的情懷,乃是泛寫,下片專力刻畫主人公的閨怨,抓住了典型的環境:盡日沉煙香一縷、典型的人物:宿久醒遲惱破春情緒,最重要的,是典型的細節:飛燕又将春信誤,小屏風上西江路,真切地表達了作者所要表達的東西。

菩薩蠻

一、溫庭筠

水精簾裡頗黎枕,暖香惹夢鴛鴦錦。江上柳如煙,雁飛殘月天。

藕絲秋色淺,人勝參差剪。雙鬓隔香紅,玉钗頭上風。

二、韋莊

人人盡說江南好,遊人隻合江南老。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

垆邊人似月,皓腕凝雙雪。未老莫還鄉,還鄉須斷腸。

《菩薩蠻》曆來名作最多,但這裡隻挑溫韋詞各一首,以見其作法。

溫詞全用比興,純由畫面切換組織成篇。上片展示了兩個畫面,第一個畫面,是一位貴婦人,她躺在華美的居室中,然而内心孤獨,隻能做夢。每二個畫面,或指她的夢中情味,或指她所思念的人,正在江上流連未歸。從意象上說:水精簾裡頗黎枕,暖香惹夢鴛鴦錦。二句是秾麗的,而:江上柳如煙,雁飛殘月天。二句則是清麗的,秾麗與清麗相間,兩相生發,均更增其美。藕絲秋色淺,人勝參差剪。二句,是另一個畫面,這個畫面描繪了美人妝成的情景。而最後,詞人給美人的頭飾以一個特寫鏡頭,以俨妝女子玉钗因風而動,暗示她的心弦正被什麼東西撥動。溫詞的這一表現手法,後來在周邦彥、吳文英的長調中得到很好的運用。

韋莊詞則不然。起筆二句直接抒發感喟,遊人隻合江南老,是對:人人盡說江南好,的翻轉,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是對第一層意思的解釋,因為起筆是抒情的實筆,這裡就要用渲染景緻的虛筆。過片轉入寫景,寫出江南女人之美,由景緻入人事,這是很自然的一種轉接方式。結二句:未老莫還鄉、還鄉須斷腸,呼應:遊人隻合江南老,仍是感喟,也就是說又由虛筆轉入了實筆。全首詞就是在實-虛-虛-實的轉折之中,完成了情感的螺旋形流動。

減字木蘭花

一、秦觀

天涯舊恨,獨自凄涼人不問。欲見回腸,斷盡金爐小篆香。

黛蛾長斂,任是春風吹不展。困倚危樓,過盡飛鴻字字愁。

二、毛滂

曾教風月,催促花邊煙棹發。不管花開,月白風清始肯來。

既來且住,風月閑尋秋好處。收取凄清,暖日闌幹助夢吟。

《減字木蘭花》與《菩薩蠻》皆四轉韻,但《菩薩蠻》七言、五言,疊相遞用,句度參差,故較易寫得流轉跌宕,《減字木蘭花》則每韻句度相同,要能寫得一氣流轉,不顯散破,實較《菩薩蠻》為難。一般而言,《減字木蘭花》宜通首寫一意,用筆應似斷仍續,用意則似分仍合。如秦觀一首寫閨怨,四個韻的轉折僅體現在,第一韻是泛寫,第二韻轉為細節描寫,第三韻換角度,第四韻即外物以烘托内心而已。毛滂一首,是寫贈他的朋友賈耘老(名收,吳興處士)的,通首也隻是寫耘老一人,韻的轉折,隻是處身角度的不同,并不曾轉到别的意思去。

掌握了《菩薩蠻》和《減字木蘭花》的作法,像《清平樂》、《虞美人》這些調的作法,也就很容易了。

[1]北京出版社2005年1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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