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後的某個深夜,父親趙東平突然安靜不再叫嚷,女兒起身一摸,身體已經涼了。
就在父親離世前的半年裡,幾乎每分每秒都飽受煎熬!
父親患的是最兇險的胰腺癌,惡化到了晚期,常被癌痛折磨得痙攣抽搐,指甲摳進肉裡,卻死活不肯吃一粒止痛藥。
女兒趙梅痛心崩潰,她不明白父親為何這麼固執!甯肯咬牙熬痛,也不願吱一聲。直到她再去醫院辦理死亡證明,醫生的一番話,才讓她幡然醒悟、懊悔痛哭!
疼得臉煞白,拒絕吃止痛藥 病房傳來一聲恐怖的慘叫,值班醫生迅速趕過去。
推開病房門,76歲的趙東平正用頭撞向床欄,痛苦扭曲地嚎叫着,醫生趕緊伸手攔住。
一擡頭,他幹癟凹陷的臉上竟全是血。
正想說話,又一口血嘔了出來。醫生心裡一沉,這顯然是症狀惡化的征兆,憑借治療經驗,醫生判斷可能是癌細胞侵犯到了胃部或消化道,于是趕緊給趙東平治療用藥。
“不,不是止疼片吧?”趙東平吃力問道。
“這是止血的。”聽到回答,趙東平這才配合服下了藥。
不同于治病救人的大醫院,在這個臨終病房,醫生的作用就是為患者緩解痛苦,讓他們能平靜走完最後幾天。
有不少患者住進來,就是為了能吃上足夠量的止痛藥。可趙東平卻是個例外,女兒跑了幾十家醫院,才幫他争取到了床位。他卻死活不願吃一粒止痛片,即便癌痛在他體内猶如輪斧頭砸牆般的酷刑。
不止趙東平的女兒,就連科室醫生也很頭疼。每天查房問診,趙東平就拽着醫生抱怨自己全身疼,就像十萬根鋼釘焊進肉裡,胃裡又有個絞肉機不停地絞。
說話間,趙東平已經疼得臉色煞白,額頭上冒出大顆汗珠。醫生輕聲勸說着,可以嗎啡和芬太尼貼劑一起用,止痛效果很明顯。
哪知趙東平連連擺手,恐懼得聲音都顫了。原來在早期治療時,趙東平就拒絕用止痛藥,那時他以為嗎啡類的藥物,一用就上瘾,他害怕形成藥物依賴,就連連擺手、言辭拒絕。
後來醫生耐心勸說,他才勉強吞了幾粒藥進肚。
誰知藥物在他身上,副作用太過劇烈。每次服用過後,不僅疼痛沒緩解,還不停嘔吐抽搐,腹痛腹瀉,加上喘不過氣的窒息感,讓他聽到止痛藥的字眼就心裡發怵。
不幸的是,趙東平患的偏偏是胰腺癌,又被稱為“癌王”,是惡化最快,癌痛率最高的一種癌症。
沒有止痛藥的輔助,每次爆發痛襲來,他就像被拽進了地獄,每分每秒都是蝕骨煎熬!
“讓我死吧,總不能活活疼死啊……”
聽着父親的哀嚎,趙梅心疼得直抹淚。
咬爛舌頭,半夜活活疼死 “醫生,還有什麼辦法讓我爸爸好受一些嗎?求求你了。”
無助的趙梅幾乎快跟醫生跪了下來。丈夫前年肺癌剛走,沒過多久父親又查出胰腺癌,趙梅的世界早已塌成了廢墟。
現在到了晚期,癌細胞早已侵入内部髒器,引發嚴重的腸梗阻,無法進食,隻能靠鼻飼和腸内營養劑維持生命。
面對趙梅的求助,醫生也很無奈,從醫學上來看,趙東平體内已經完全成了爛攤子,心肺功能也在緩慢衰竭,加上他對止痛藥強烈的副作用反應,幾乎沒有對症緩解的有效藥物。
“病人到最後一關都很難熬,如果你能多陪陪他,多一些肢體接觸,說不定他心裡會踏實點,精神也會放松一些。”
趙梅咽着眼淚,點了點頭,她明白醫生這話的意思。父親現在就是“啃老本”,等體内營養物質消耗完了,就離那刻不遠了。
可她揪心的,是最後這一小段路,憑什麼父親就該備受煎熬?
回到病房,她搬了個小墩,在父親身邊坐下來。擦了把哭紅的眼眶,極力忍住眼淚,擠出了個難看的笑容,拿出手機翻開了往年全家旅遊的照片。
一張張翻着,父親不再龇牙咧嘴,可趙梅無意間的一瞥,發現父親依然緊皺眉頭,死死咬着牙關,似乎在強忍着什麼。
她不想讓父親到臨了最後一刻還硬撐,于是關上手機走出了病房。等她買了些給父親漱口的果汁回到醫院,卻看父親嘴角流出了血。
趙梅趕緊喊醫生來,原來父親實在忍不了痛,就咬破了舌頭,鮮紅的液體灌滿口腔。掀開被子,幹癟成骨架的身體上,也被抓撓得一道道血印。
趙梅的心碎了。
她看到父親指着自己,嘴巴輕微張合。她彎下腰,耳朵伸到父親嘴邊,聽到了極其輕微的一句,“回家,回,家……”
“好,爸,咱這就回家,哪兒都不去了。”再也憋不住,趙梅捂着嘴跑進了廁所,哭成了淚人。
令趙梅意外的是,父親被救護車送回家後,反而平靜了許多。有天下午還笑着說曬曬太陽,又說想吃面條,吃了幾勺後,就說累了躺下睡一覺。
趙梅奢侈地祈禱着奇迹發生,那天夜裡,她看着父親沉沉睡去,竟沒有了以往的痛苦呻吟。她莫名地放下了心。
淩晨,趙梅突然做噩夢驚醒,趕緊起身沖向父親的房間。一摸,身體已經涼了,拳頭卻死死攥着,似乎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為何疼死,也不肯吃止痛藥? “父親走了,也是解脫,可他走得不平安啊……”
趙梅趴在父親身上,嚎啕大哭。早年母親病逝,沒了丈夫,兒子又在外地,她竟沒有一個能打通電話的人。
好在鄰居來幫忙,她強撐着身體,她撥通了殡儀館電話,運走了父親的遺體。等她去街道裡辦完手續,又去醫院給父親辦死亡證明時,醫生的一席話讓她揪心得咬緊了牙根。
“有次查房,他說他老早就不想活了,可他放心不下你。怕走了之後女兒崩潰,就拼命咬牙硬撐着。那天他預感到沒剩幾天了,才鬧着要回家。”
趙梅自以為把父親照顧得體貼周到,可父親這些細膩的想法,她從來不知道,反而沒少責怪父親不吃止痛藥的事。
自責懊悔,讓趙梅沙啞地說着對不起,幹癟的眼眶又紅了。
出了醫院,拿着父親的死亡證,她忽然不知道往哪裡去。一瞬間輕生的念頭從她腦海閃過,手機忽然響起了鈴聲,是醫生喊她去取一張照片,那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合照,一直掖在趙東平枕頭底下。
出院時護工收拾床鋪才發現,終于交還到趙梅手中,她仍然感到心裡被打穿了孔,可這次,她緊緊攥着照片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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