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們也可以這樣解釋“莠” 字: 一種優秀的草
高亞麗
前不久去到北京世界園藝博覽會遊玩, 看到有關詩經裡的植物标本展示, 驚奇地發現所謂的“莠” 竟然是我們常見的狗尾草。 起初曾将這個“莠” 字誤讀為“秀”, 隻知道它是“不好” 的意思, 難道狗尾草不好嗎?!
李時珍是這樣解釋“莠” 名的來曆的: “莠草, 秀而不實, 故字從秀。 穗形象狗尾, 故俗名狗尾。 其莖治目痛, 故方士稱為光明草、 阿羅漢草。 原野垣牆多生之。 苗葉似粟而小, 其穗亦似粟, 黃白色而無實, 采莖筒盛, 以治目病。 惡莠之亂苗, 即此也。”
狗尾草作為一種常見的雜草, 确實令人讨厭, 我們學習的那首有名的 《憫農》 詩裡說: “鋤禾日當午, 汗滴禾下土”, 那些要被鋤掉的草, 大部分都是狗尾草。為什麼非得在烈日下鋤掉呢? 因為狗尾草生命力旺盛,隻要有濕氣、 稍微沾一點土, 就能蓬勃生長。 成語“斬草除根” 就是說它有極易生長的特性。
俗話有“人生一世, 草木一秋” 的說法, 但草木每年都能再來一遍: “離離原上草, 一歲一枯榮。 野火燒不盡, 春風吹又生。” 可我們卻是“花有重開日, 人無再少年”。 因此僅從珍惜時間的角度講, 狗尾草帶給我們的啟示已經不能将它簡單地貼上“不好” 的标簽了。
實際上狗尾草帶給我們的遠不止此, 狗尾草長在田地裡是雜草, 但長在田埂上、 荒野裡的狗尾草作為牲畜們的美味食物, 曾是小時候我們最喜愛薅的野草。 近期聽蒙曼老師講古詩, 她說采蓮是江南少女的一項日常勞動, 詩人們喜歡歌頌采蓮女的嬌俏美麗, 而采蓮姑娘也在勞動中感受到身心的愉悅。 在我們北方, 作為農家子女我們的童年哪一個沒有放過羊、 薅過草? 放羊和薅草同樣充滿了樂趣。 羊群順着河溝吃草, 偶爾擡頭輕叫一聲, 像是在呼喚同伴, 也像是在告訴主人: 該往前走走了! 小主人或者在草叢中逮螞蚱, 或者躺在厚厚的草叢上看天。 那時候天上的雲朵很白, 不停地變幻着各種形态。 如果有夕陽來映襯, 更是絢麗無比, 有着難以描述的動人之處。
薅草的時候經常和小夥伴們談天論地, 說的大多是看過的電影、 畫書。 有時候大家也會放下籃子專門去采狗尾巴草的毛穗穗, 編成長辮子作為武器互相打鬥,或者編成裙子束在腰間, 想象自己成了穿着百褶裙的公主。
有時候我們也會像偵查敵情的解放軍叔叔一樣, 戴着柳枝編成的帽子去偷人家的玉米或者瓜, 大多數時候是能得手的。 籃子裡的狗尾巴草為我們隐藏“戰利品”可是立了功勞的呀!
在還沒有分田到戶的年代, 生産隊每年都要積肥:挖一個大坑, 将水、 雜草、 土堆在坑裡漚肥。 開始挖出來的土堆得高高的, 可是我們這些在平原長大的孩子們眼裡的“山”, 爬到上面再滑下來, 那種快樂和城裡的孩子滑滑梯是一樣的。 草都是大人們一鐮刀一鐮刀割來的, 他們常常把草壓得實實的, 用肩膀扛着送到積肥坑前。 在我們看來那就是一座座移動的小山。 雖然我們還很年幼, 但從他們滿臉的汗水裡還是讀到了生活的艱辛。
“離愁恰如春草, 更行更遠還生”, 狗尾草通過風、流水、 小鳥的啄食, 将綠色播撒在廣闊的天地之間。 作為飼料、 作為藥物, 默默地為人類貢獻着自己, 也默默地承受着“莠” 的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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