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沙漠之舟

圖：來自網絡

二哥二嫂是村裡出了名的明白人，勤快人。夫妻倆不但人長得機靈，而且還特别明事理會辦事，所以深受大家的喜歡。

俗話說“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像二哥二嫂這樣的好人，老天怎麼就忍心過早地把他們收了去呢？二嫂是2019年秋天離世的，時年67歲；二哥是2021年夏季去世的，時年69歲。兩年時間不到，夫妻倆雙雙離世，令親人們和村裡人十分哀痛，倍感可惜！

二哥中等身材，睿智穩重，少言寡語，他是個巧木匠，做出的木工活不但式樣新穎，而且結實耐用。

二嫂身材偏瘦，謙和中透着精明，她出生于書香門第，父親和弟弟都是教書先生，受家父的耳濡目染，别看她隻讀過高小，但在為人處世，勤儉持家等方面都表現出極高的素養。

另外，他們夫妻倆特别善良，當時凡是村莊來乞讨的人，隻要被二哥二嫂看到，他們就會把那人領回家，把好吃的好喝的給對方，如果正趕上家裡吃飯，就會讓乞讨者一起用餐。平時村裡誰家需要幫忙，二哥二嫂都會盡力而為，給人家幹活時一點也不惜力。

二嫂雖是個心直口快之人，但不造就别人的話，她絕對不說；不利于鄰裡團結的事，她絕對不做。無論是幹農活還是做家務，他都堪稱一把好手。對于剪裁縫紉，紮花描雲的針線活她更是無所不能，并且能做到極緻。

二嫂生了一兒一女，兒子師範學院畢業後分到縣城裡的一所中學教書，兒媳婦是縣城機關幼兒園的老師。有了孫子後，二嫂就在城裡、老家兩頭忙。

周一至周六在城裡給兒子家洗衣做飯帶孩子，周六下午騎自行車回家種地收拾家務，星期天下午騎車返回城裡繼續忙乎。十年如一日，他做到了照顧兒孫和幹家裡的農活兩不誤。

直到孫子讀了初中住校，二嫂才回到老家又接着為女兒家帶外孫。由于女兒女婿常年外出打工，兩個外孫幾乎都是二嫂一手帶大的。照顧他們吃喝拉撒睡，縫縫補補。

兩個外孫都上了小學才被女兒接回家中，由爺爺奶奶接送，雙休日依然是二嫂照看。為了兒女，二嫂是做到了竭盡全力。

2018年夏天，二嫂感到身體不适，兒子忙帶她去醫院檢查，這一查不要緊，竟然是“胃癌”！兒子隐瞞了病情，說他患了胃炎，接受一段時間治療就好了。兒子兒媳一方面讓二嫂接受放化療，一方面每天服用進口藥。為了母親的病，兒子不惜花大價錢買來進口的藥物和營養品。

随着癌細胞的擴散，二嫂的身體越來越虛弱，瘦得皮包骨頭，2019年暑假，家裡傳來特大喜訊——孫子考上了東南大學！二嫂和全家人着實高興了好多天。

但人間有情，病魔無情。二嫂的病情日益惡化，在送别孫子的那一刻，二嫂是又喜又憂，喜的是多年的辛苦沒白費，孫子終于和兒子一樣圓了大學夢；憂的是，不知自己還能堅持多少時日，與孫子的這一别，會不會成為永别？

二嫂的預感并非虛幻，就在國慶節的前兩天，二嫂百般不舍，萬般不願地離開了人世。二嫂的離世，令兒女和孫子外孫悲痛欲絕，令親朋鄰居淚目。

安葬了二嫂，兒子兒媳決定帶二哥去城裡生活，可二哥舍不得他和二嫂共同住過老房子和侍弄多年的土地。他婉拒了兒子兒媳的一片好意，把憂傷深深地埋在心裡，開啟了孤雁生活。

二嫂去世一年後，二哥查出了食道癌，醫生建議保守治療。兒子對他隐瞞了病情。但這一切又怎麼能瞞過聰明的二哥呢？

二哥是個堅強的人，他怕耽誤兒子兒媳的工作，住院也不要兒子陪伴，更不去兒子家裡打擾。他依然住在老家，周一到周五自己坐公交車去縣人民醫院放化療，然後再坐車回家。

夏天由于天氣炎熱，放化療暫時告一段落。二哥照舊每天到自家責任田裡勞作，有時也會到二嫂的墳前坐坐吸支煙。和二嫂“說說”心裡話。

二哥的病情，在漸漸惡化，他知道自己得的是不治之症，也知道在人生的最後時刻，将面臨着無法承受的痛苦。于是，他瞞着所有人，悄悄地做着一個計劃。

這天一大早，他就騎電動車到鎮上買來了農藥，然後背着電動噴霧器到地裡給玉米噴施農藥，把家裡該做的農活做好。

然後，他先寫好了遺書，把家裡的存款折放在明顯的位置上，并在一張紙上寫上了取款密碼，同時也把僅有的一千多元現金，壓在存款折下面……

一切準備就緒，他拿着一些水果和剩下的半瓶農藥，來到了二嫂的墳前，痛哭一場後，然後拿起農藥一飲而盡。

當村裡幹活的人發現時，二哥已經僵死在墳前了，在他的屍體旁邊，有幾個香蕉皮和十幾根煙蒂，可以看到他死前，也經曆了很多的徘徊與掙紮。兒子兒媳看到眼前的一幕，禁不住嚎啕大哭。

二哥帶着疾病，在二嫂的墳前離開了世界，又有誰能知道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經曆了怎樣痛苦的掙紮和心靈的煎熬？

二哥二嫂都已經遠去，隻留下他們苦心經營的那個十分整潔的四合院還伫立在原地，房子裡的彩色電視機靜默了，冰箱和洗衣機停止了運轉，微波爐和電飯煲都不再燒水做飯。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二哥二嫂死得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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