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心帆語

舞台上，一個50歲的大叔；

踩着近20厘米的恨天高長靴；

即便一個女人，也會走得戰戰兢兢；

下面是短到遮不住屁股的熱褲；

上身，是一個透視裝；

露出人到中年的贅肉與肚腩；

他就是小虎隊的陳志朋；

舞台下的萬千看客，帶着驚詫莫名的眼光；

如看一個“籠中的怪物”；

他卻知道，自己必須走下去；

因為家裡有4歲稚子和80歲父母，需要錢照顧和生活；

影視和綜藝節目，已經鮮有他的立足之地。

從一個巨星，到一粒微塵；

舞台，從一個夢，淪為一碗飯。

如果時光倒流30多年；

那個18歲的陳志朋，帶着稚氣單純的微笑；

唱着“夢是蝴蝶的翅膀、年輕是飛翔的天堂”；

年少的歌聲，淹沒在萬千少女的掌聲和尖叫裡；

那個英俊少年，所憧憬的未來；

一定不會想到，有一天将落魄到依靠奇裝異服博眼球。

正如昨天一朵花的盛開，難以逆料明天的凋零；

當衣錦青春，一天天逝去，唯餘荒涼。

時光、命運和生活一起，用滴水穿石的殘酷；

改變自我、毀滅自我、重塑自我；

面目全非的，不僅是這個善變的世界；

還有曾經熟悉、卻漸漸陌生的自己。

在走鴻運和沒落的歧途上

逐漸分道揚镳，各自西東……

2019年5月19日，是陳志朋48歲的生日；

勢利的娛樂圈；

已經沒有幾個藝人，記得送上生日祝福；

包括小虎隊的另外兩個成員：

吳奇隆和蘇有朋，微博也一片靜默；

三個兄弟，上一次的互動；

還是在4月7日，3個人互相@；

那是4月6日晚；

蘇有朋上《創造營2019》綜藝，又唱又跳；

表演改編版的《青蘋果樂園》；

還在節目中表示：

“吳奇隆，陳志朋，我們該約飯了。”

蘇有朋減肥10斤，疑似微整容，重回花美男；

4月7日中午，吳奇隆微博轉發蘇有朋表演視頻；

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你的努力[good]；

這就是我兄弟，真牛！

說好了請吃飯，我跟志朋等你[哈哈] @陳志朋。

蘇有朋立刻回複：

“我們是團結的小虎，來我家吃吧，我做。”

陳志朋當天的回複是：

“别光說不練，趕緊約起來”。

當天傍晚再次發文回應：

“兄弟相認，太感人！

别拉着俺,讓俺哭一會兒。”

5天之後，4月12日上午；

陳志朋在微博中透露：

父母家清晨遭人縱火，所有心血付之一炬；

一切可以從頭再來，父母平安健康最重要。

從照片看，屋内所有物品都焚燒一空；

屋頂垮塌、滿目灰燼、觸目驚心；

老舊的木質樓梯，也被煙火熏黑。

上千網友留言安慰：“人沒事就好。”

5天之前，熱情邀飯的蘇有朋、吳奇隆；

微博上對此一片靜默；

公開的安慰之言，沒有一句（私下未知）。

陳志朋失火事件，上了微博熱搜，不可能不知道？

正如失意的藍潔瑛，窮困潦倒之後；

基本沒有人搭理她、伸出援手；

藍潔瑛曾和梅豔芳、張曼玉、吳君如、劉嘉玲和邱淑貞等義結金蘭；

1980年代，人稱香港九龍女；

黃霑生前回憶：

“她們以姐妹相稱；

甚至有人相約，如果到老不嫁，就索性一起住。”

但是在此後貧和富的十字街頭；

在走鴻運和漸漸沒落的歧途上；

這些曾經義結金蘭的舞台姐妹；

逐漸分道揚镳，各自西東……

也沒有人伸手拉她一把；

這些姐妹隻要少買一個首飾，足以溫飽她的餘生；

沒有人……

人間别久，不成悲

剩下的，隻是懷舊，和對往事淡淡的惆怅

終于還是走到這一天；

要奔向各自的世界；

沒人能取代記憶中的你和那段青春歲月；

一路我們曾攜手并肩；

用汗和淚寫下永遠……

2019年5月的夏天回首；

1991年寒冷冬天的那個告别演唱會；

竟然已經過了漫漫28年。

當3個小虎；

站在台上合唱最後一首單曲《放心去飛》；

那是1991年12月，陳志朋将入伍服兵役；

小虎隊第一次面臨解散；

3兄弟發行紀念專輯《再見》；

以此來紀念曾經共度的青春。

在告别演唱會上，18歲的蘇有朋哭成淚人；

用衣袖抹着傷心的淚水，說話裡都是哭腔：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三個還能站在一起；

還能再唱一首《青蘋果樂園》。”

21歲的吳奇隆拍着兩人的肩，自己也落淚了。

當初分别，是如此難過；

30多年過去了，當小虎隊，變成老虎隊；

人到中年的他們，卻漸漸少了重聚的沖動；

剩下的，隻是懷舊，和對往事淡淡的惆怅。

正如70後、80後、90後的你和我；

回首用積攢的零花錢、買一盒磁帶的年少；

你曾經在教室的門前、放學的路上；

等待一個笑臉、一張容顔、一種心情；

你曾經為初戀的分離、曲終人散，傷心哭泣；

但多年以後的今天，再回首；

記憶中曾刻骨的容顔，慢慢淡忘；

你不再能清晰記得她的音容笑貌；

也不再能銘記當初的悲傷與淚水；

剩下的，也隻是懷舊，和對往事淡淡的惆怅。

你終于明白：

人世間，不過是一趟匆匆的列車；

你以為能陪你一生的人，其實，多隻是短暫一程；

又到了分别的站台；

你以為不會離散的友情、愛情，終究還是離散；

你能記住的，隻是一個人遠去的背影；

沒有人會為你停泊、正如你也無法為他人停泊；

我們對于彼此而言，終是歲月裡的一張舊船票；

從此關系，除了陌路，僅剩偶遇。

時光、命運和生活一起

用滴水穿石的殘酷；改變重塑自我

很少人知道；

50歲的陳志朋，有一個4歲的孩子；

他的父母，也漸漸年邁，年逾80歲；

正如步入中年的一個個80後、70後；

上有老；要照顧；

下有小，要陪伴；

當我們肩上的擔子越來越重；

卻青春漸逝；

你的精力、顔值、賺錢能力，都在走下坡路；

尤其，35歲之後，找工作，年齡成了看不見的紅線和雷區。

50歲的陳志朋；

是人到中年的一個标本和縮影；

面對下降的顔值和人氣；

影視和綜藝節目，已經鮮有他的立足之地；

從一個巨星，到一粒微塵；

舞台，從一個夢，淪為一碗飯；

可是他依然要生活、孩子要撫養、父母要照顧；

這些都離不開錢；

僅剩不多的舞台，就是客串模特的秀場；

但很少有人願意看一個過氣的、有贅肉和肚腩的大叔走秀；

他隻能依靠奇裝異服博取眼球；

化妝師甚至還在陳志朋的胸口，抹亮晶晶的閃粉；

當他反串女裝，穿上近20厘米的高跟鞋時；

每次演出結束；

硬塞進高跟鞋的腳，總是又疼又酸。

正如在吐槽大會上；

陳志朋的自我嘲諷：

“别人男扮女裝，是為了劇情需要；

我呢，是真的因為沒有戲可拍，才走這一步。”

後來，陳志朋在微博上再次為奇裝異服辯白：

“俺，一般不澄清，澄清就澄清得徹底一點。

1）抑郁症，瞎說；

2）精神病，胡扯；

3）肚腩，這個真的有一點點大；

俺一直在和它作鬥争；

有肚腩的朋友我們一起加油。”

人到中年、也有小肚腩的你，是否有相似的心酸？

在無情的歲月和命運面前；

不複年輕的你，除了低頭與妥協，沒有選擇……

時光、命運和生活一起，用滴水穿石的殘酷；

改變自我、毀滅自我、重塑自我；

面目全非的，不僅是這個善變的世界；

還有曾經熟悉、卻漸漸陌生的自己。

他們曾經擁有相似的青春年少

别後，卻開啟各自不同的人生

陳志朋曾經回憶；

在小虎隊解散之後；

他和蘇有朋、吳奇隆，都陷入低潮；

有一次在酒吧；

碰到蘇有朋也在借酒消愁；

兩個人一起抱頭痛哭、彼此慰藉。

吳奇隆單飛之後，也不順利；

十幾年來，一直幫家裡償還巨額債務。

一直到瓊瑤找小虎隊拍《還珠格格》；

瓊瑤原想約3個人共演，吳奇隆因故缺席；

蘇有朋演五阿哥，陳志朋演福爾泰；

臨行時，前輩小燕姐請蘇有朋吃法餐；

小燕姐吃不下去；

落魄的蘇有朋卻說：

“這是我吃過最飽的一餐，沒有吃過這麼好的餐廳。”

拍《還珠格格》時；

北京夏天酷熱；

蘇有朋和陳志朋，穿着厚厚的古裝，汗流夾背。

命運給予他們一個相同的開始；

一起因唱歌走紅；

後來，命運又給他們一個相同的轉機；

一起演《還珠格格》；

但演完之後，蘇有朋紅了；

後來又演了《情深深雨蒙蒙》、《倚天屠龍記》；

吳奇隆也以《步步驚心》一劇，東山再起；

陳志朋則慢慢歸于平淡。

他們曾經擁有相似的青春年少；

别後，卻開啟各自不同的人生。

正如我們在畢業多年之後的重聚；

小學同學、中學好友、大學同窗；

曾經一個課堂上共讀詩書；

此後，卻各自殊途；

貧與富、順與逆、悲與歡……

行走在不同的十字街頭、命運軌道。

人生，是一環緊扣一環的；

一步錯、步步錯；

一環輸了；

你的命運或許斷線，一直往下墜；

未來可能有一個更大的下降緯度。

一個人成熟的标志；

是從相信明天會更好，到防備後天或許更糟；

你以為掉到谷底，但也許有更黑暗的深淵，在前方等待；

漫長一生；

請對多變的未來、叵測的命運；

保持警惕與敬畏之心；

你在現實的漫天風雪中等待炭

溫暖，卻總在看不見的遠方，遙遙無期

陳志朋；

也是人情冷暖的一個标本；

提醒我們每一個人；

你先要有那個錦，才會有人想給你添花；

你在現實的漫天風雪中等待炭；

溫暖，卻總在看不見的遠方，遙遙無期；

這也是人之常情。

港姐沈穎婷，淪落到賣煙，無人援手；

歌星潘越雲，離婚後淨身出戶，靠借錢度日；

鄭則仕做生意賠了千萬，四處借錢隻有劉德華幫忙；

武打巨星劉家輝中風後；

妻子、子女皆棄他而去。

李敖年輕時，遇到一個單純美麗的女孩小蕾；

那是1967年9月，小蕾19歲；

高雄女中畢業；

李敖對她一見鐘情；

李敖入獄之前，給了小蕾一個木匣子：

“我這一去，歸期遙遙！

小蕾，這是我積存下的10萬元，留給你。”

兩人哭泣着吻别；

1971年，李敖入獄後；

小蕾最初一直在等他；

5年之後，李敖出獄，小蕾早已為人妻母；

海枯石爛的誓言；

終究會被生活和現實，沉澱成一句刻舟求劍的謊言。

經曆沉浮和挫折之後；

我們才會如陳志朋一樣明白；

一個人的影子，是最可靠的伴侶；

一個人的孤單，是最長久的團圓；

一個人的鐵馬冰河，是最漫長的旅途；

願你告别失眠，沒有心痛，再無遺恨。

一帆借用劉同的一句話：

“我很好”不是指你；

終于熬到有錢、有朋友、有人照顧的日子；

而是你終于可以習慣；

沒有錢、沒有朋友、沒有人照顧的日子；

“我很好”是；

你越來越能接受現實，而不是越來越現實。

畫外音

人間别久不成悲

人生長恨水長東

一帆寫此文，是想告訴諸君；

每一個人，其實都是陳志朋；

從一個青春放歌的少年郎；

變成飽嘗冷暖的中年大叔；

上有老、下有小；

當我們肩上的擔子越來越重；

卻青春漸逝；

精力、顔值、賺錢能力，都在走下坡路；

當衣錦年華，一天天逝去；

時光、命運和生活一起，用滴水穿石的殘酷；

改變自我、毀滅自我、重塑自我；

面目全非的，不僅是這個善變的世界；

還有曾經熟悉、卻漸漸陌生的自己。

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

一個人成熟的标志；

是從相信明天會更好，到防備後天或許更糟；

你以為掉到谷底，但也許有更黑暗的深淵，在前方等待；

漫長一生，請對多變的未來、叵測的命運；

保持警惕與敬畏之心。

人世間，不過是一趟匆匆的列車；

你以為能陪你一生的人，其實，多隻陪短暫一程；

又到了一個分别的站台；

你以為不會離散的友情、愛情，終究還是離散；

你能記住的，隻是一個人遠去的背影；

沒有人會為你停泊、正如你也無法為他人停泊；

我們對于彼此而言，終是歲月裡的一張舊船票；

從此關系，除了陌路，僅剩偶遇。

在如水的光陰裡；

所有的聚散，終如指縫沙、風中燭；

可這才是真實的人間；

人間無常開的花、人間無不敗的情、人間無不幹涸的淚；

人間别久，不成悲；

人生長恨，水長東！

揚一帆 （影視編劇、記者、操盤手、作家）

（原報社副主編，原《南方周末》和《南風窗》特約撰稿人，原新華社《國際先驅導報》特約記者，福建省作家協會會員。

原撰寫的台海、财經和國際新聞報道，被新浪、搜狐、騰訊、鳳凰網、央視網、新華網和《南方都市報》《新京報》《北京青年報》《聯合早報》《東方早報》《南京晨報》《華西都市報》《廣州日報》《都市快報》等國内外上百餘家報紙和網站，在長達10年時間裡廣泛轉載）

（注：本人持有新聞出版總署頒發的記者證、新聞采編人員培訓合格證、多次獲新聞獎、所采編的監督報道多次獲批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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