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張豔芳
母親節那天,朋友圈都在向母親祝賀,我卻發現母親已經離開我們兩年了。
記得小時侯,學習英雄人物的事迹,在作文中寫到,英雄雖然犧牲了,但永遠活在人民心中。實際上,對于有些英雄我已經淡忘了,但過世的母親一直在我的心中。母親去世後,我們姐弟四人回憶起母親,對于一些社會性的話題,我們經常從母親的角度說起。這件事咱娘會怎麼說,這個人咱娘會怎樣評價。我們的談話,使我覺得,母親活在我們心中,永遠。
母親生于1936年,1949年建國的時侯,已經14歲了。對于建國以來農村的變化,她都親身經曆過。土地改革,互助組,初級社,高級社,大煉鋼鐵,人民食堂,人民公社,一直到包産到戶。說起這些事情,她還會說一些當時她的看法,還要加上具體事例。
母親小時沒有上過學,建國後,得益于國家開展的識字班掃盲,使她可以看書看報。由于祖父和父親都在外地工作,她還能夠給他們寫信。雖說信中夾雜着一些錯别字,但是每封信都能把家裡的事述說明白。有時,還會為别人代筆寫信。大約我上到小學三四年級時,能夠寫信了,她就不再寫了。她的文化水平,同時代的人中,可說是高水平。
建國後,我們國家一窮二白,我國工業化的基礎薄弱,都是靠全國人民的人力辛苦勞動幹出來的。對母親這一代人來說,那是一個女人當男人使,男人當牲口使的時代。她們這代人,付出的體力勞動是最多的,尤其是她這個年齡的女人。她們的上一代,因為小腳的限制,無法從事一些體力勞動。而她們,沒受過纏腳的折磨,使她們能拉地排車,能挑起扁擔。由于父親和祖父在外地工作,家中沒有男勞力,母親更比其他女人付出的體力更多。
母親在我們家族中,是數得着的能幹,裡外一把手,把我們一家人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生活雖勞累,忙碌,但在我們的記憶中,她從沒有過灰頭土臉,垂頭喪氣,唉聲歎氣。她的一生是體面的。在生産隊,是勞動能手。我記得她在四十多歲時,還被評為村裡的先進,獎勵了一把鋤頭。一直到了老年,她還是很樂觀。她喜歡說的一句話是“想起什麼來,就笑死我了。”她留在我們記憶中的,是爽朗的笑聲。
母親最能幹的一件事就是種棉花,再把棉花變成布,給我們裁成衣服,整個過程她都能做下來。而大部分的婦女,隻能做其中的一個過程,比如單純的種棉花,紡線,織布,做衣服。她能參照着别人家的布料,織出同樣的花格。她喜歡織布,而且織得又快又好。現在想起她坐在織布機上,梭子左右來回交換,兩個踏闆交叉上下,織布機有規律的咔嚓聲,真有點和諧的舞蹈和優美的音樂的味道。可惜我們沒給她留下織布的照片。
家裡有一塊專門種棉花的地,那是生産隊分給每家一塊豬飼料地,那塊地離家很遠。種棉花比種莊稼麻煩,下種,間苗,打農藥,去頂心,去杈子,去邊心,定期采摘,投入的勞動最多。但棉花能做棉衣,被褥,還能紡線織布,這是它更大的成果。正是由于母親的勤勞,在那物質匮乏的年代,每人隻有幾尺布票日子裡,使我們穿的、鋪的、蓋的相對富足。我們姊妹穿的衣服也比其他人家的孩子體面些。
母親還能做一件大部分婦女都幹不了的活,就是揚場。揚場這活,對于男人來說,這是體力活,也是技術活,更不用說女人。每年麥子到了場裡,脫下麥粒,借風力把麥糠和麥粒分開,就是揚場。需要會借風力,還要把麥粒均勻地灑開,還要落到固定的麥輪上。母親那諧調的揚場動作,永遠留在了我們的記憶中。
母親走後,我丈夫曾說我,你們姐妹三個加起來,也趕不上你娘。是呀,我們不如母親會幹的活多,也不如她幹得好。她永遠是我們生活中的榜樣。
作者簡介:張豔芳,山東送變電工程有限公司退休職工,小學一級教師,2020年榮獲山東省抗擊新冠肺炎疫情優秀志願者。
壹點号山東金融文學
,更多精彩资讯请关注tft每日頭條,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最新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