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年輕人說起紫砂壺,總冠之以傳統之名,有一種敬而遠之的意思。
但是最近遇到一位手藝人的作品,他做的壺當下、個性,讓很多人一見傾心,并且眼前一亮。
我們很想知道這樣的作品到底出自什麼樣的人之手,于是在宜興見到了晚上做手藝,白天睡覺,并且聲稱自己不會說話的沈思宇。
沈思宇從小生活在鄉下,而宜興的鄉下,少不了紫砂泥。
他從小跟奶奶出去幹農活,就坐在奶奶挑的扁擔一頭,晃晃悠悠地去田野裡玩。
所以一直到今天,他依然喜歡住在鄉下,每天見到熟悉的鄉裡四鄰,說着一口家鄉話。
宜興人往上推兩三輩,或是周圍的親戚朋友,總有做紫砂壺的,他們注定在這種耳濡目染的環境中長大,玩泥巴自然也是沈思宇再熟稔不過的事。
後來,他學了工藝美術專業,學還沒上完就決定要專心學做壺。
算到現在,很難想象,90年出生的他,已經做了十年壺。可他卻說:“感覺現在才剛剛入門。”
兩年前,是他做壺最痛苦也是壓力最大的時候。
無論投入了多少心力和熱情去完成一把傳統器型的壺,那些做了幾十年甚至一輩子的老師傅一看,立馬就能說出哪裡多了一點,哪裡少了一點——他們對傳統器型的紫砂壺太熟悉了,“失之毫厘差之千裡”,一毫一厘的不對,都是這些師傅們打眼一過的事,連掂量都不用。
這讓沈思宇對做壺産生了極大的懷疑和逃避心理。
八年鑽研,他比同齡人的付出不知要多多少。他從不肯放棄對自我的要求,去做自己認為不夠好的代工。也從很早以前就學會了自己配制泥料獨立探索,他在技法上可以說有着遠高于同齡人的成熟,但為什麼就是做不好一把壺?
有一次他回到家裡,甚至直接對媽媽說不想再做壺了,想放棄。
媽媽隻說了一句話:“你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人。”
聽到這句話,沈思宇的眼淚就止不住了。還有誰能比自己的母親更了解他的性格,了解他對紫砂壺的熱愛和投入?
從那之後,沈思宇開始嘗試表達自己想要做的壺。
一開始,幾乎所有人都不看好他,說他“做紫砂做傻了,那條路肯定行不通的。”
慢慢地,他漸成風格,也越來越多人評價他做的壺個性而又現代。
他很不喜歡别人說起創新總像是對傳統的反叛,“我的作品有些雖看上去不同于傳統器型,但是在制法上,肩、腹、足的呼應上,壺把、壺嘴的線條平衡上,都沒有脫離傳統技法和标準。”
他也抵觸“創新”這個簡單粗暴的标簽,“與其說創新,不如說發現,因為很多種美,很多材料、線條和形狀的表達方式,在很早以前就存在了,隻不過我發現了它,并把它運用到一把紫砂壺上。”
他曾做過一把蓋子很大、身型偏扁的壺,簡潔利落,投放和更換茶葉極其方便;還有一把在壺身做出挺拔的折角,壺嘴粗犷、壺把硬朗,整個壺有種不拘一格的野氣,又帶着紫砂特有的溫潤天真。
沈思宇說,那是他從青銅器和非洲陶罐上得到的靈感。
在問及覺得做手藝人是否需要天賦,沈思宇說,他認為最好的天賦是熱愛。
所以這麼多年來,他會研究不同泥料的混合配比,會研究柴燒、電燒、捂灰等燒制方式。一般人作壺,最多燒到三遍,總是小心貼服于燒成與燒壞之間的界線,但在沈思宇那兒,燒幾遍不是标準,達到心中想要的效果才是。
細數做壺已十一年,沈思宇依舊延續着夜裡做壺、白天補覺的“壞習慣”,也很少出遠門,一年到頭生活在簡單而淳樸的鄉下,過着經常忘記今天星期幾的日子。
他不會因為自己的壺受到喜歡就多做幾把,甚至在他的朋友圈,都很少看到他發自己的作品。他說做壺是一輩子都在學的事,除了其中的樂趣、熱愛,還有一份自由和純粹。
|沈思宇(東家ID:宇内清思),紫砂手藝人
愛文化,上東家。
,更多精彩资讯请关注tft每日頭條,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最新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