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所周知，俄羅斯是我們無法回避的一大國際力量。從曆史上看，俄羅斯的國家起源十分複雜。史學界目前對羅斯起源的争論還在繼續醞釀，并且有一發不可收拾的勢頭。那麼，我們究竟應該怎麼去認識這個問題呢？

外行人提起俄羅斯的曆史，首先就會被其複雜的名稱界定給弄暈了。“俄羅斯、羅斯、蘇俄、沙俄、帝俄、蘇聯”等等，這些相應的稱呼數不勝數。我們今日主要來談一談羅斯國家的起源，因此需要辨析的最主要的名詞便是“羅斯”和“俄羅斯”二者。

俄國的英文名稱叫做Russia，如果按照英文版音譯，我們應當稱呼她為“羅斯”['rʌʃə]才對。即便是國際通行的關于俄國的稱呼，也都是用雙音節的居多。比如，法語中俄羅斯為Russie，西語稱Rusia韓語中稱呼其為러시아、日語為：ロシア（兩者羅馬音标皆讀成：reosia）。

性情豪放的俄羅斯民族

既然國際上的語言統統将其稱呼為“羅斯”，那麼為什麼我們還要強制保留“俄羅斯”的名詞呢？筆者認為，這種對同一國家的不同稱呼方式，還是能從曆史的長河裡找到答案的。

元朝以先的古史中，并沒有對羅斯國家針對性的記載。對于在我國北方盤踞着的衆多民族，尤其是在蒙古高原以北的那些偏遠民族，我們常常會用“東胡”來泛指。而東胡一詞，則是對古阿爾泰語“Toung-gu-s”的音譯。也就是說，我們将茫茫戈壁以北的草原民族都看作是“通古斯人”。

大諾夫哥羅德教堂内部景象

在元朝的漢譯佛經中，我們會發現當時的僧人們已經開始将羅斯民族單獨标注出來。譯名對照翻譯為“羅西亞”，或“羅刹”。由于蒙古人自身的語言習慣與我們不同,因此才在“羅西亞”的最前面加上了O音。由此，偏重于蒙古讀音的“俄羅西亞”就成了我們對羅斯國家的官方稱呼了。

談到羅斯人的血統問題，我們就不得不先作出一些必要的說明。很遺憾的事情是，根據生物學家和遺傳學家對羅斯民族譜系樣本的考察發現，羅斯民族是一個混血程度相當高的民族。其中以斯拉夫人和斯堪的納維亞人的血統為主，靠南和靠東一些的民族還有着相當的蒙古、突厥基因。

蒙古人征服羅斯軍隊

傳統認為，俄羅斯人是屬于斯拉夫民族中東斯拉夫人的後裔。東斯拉夫人原本是屬于羅馬帝國治理下潘諾尼亞省境内的蠻族，由于受到了匈奴西遷的影響而向更東的地方被迫遷徙。在14世紀中期出現的《大波蘭編年史》中就記載了傳說中斯拉夫人的上古來源，即認為波蘭、羅斯和捷克人皆出于斯拉夫人的祖先“潘”一人。

而根據羅斯民族最傳統的史詩，涅斯托爾的《往年紀事》來看，書中認為該民族的最初起源是在同北歐海盜的不斷鬥争中展開的。由于地處水道豐富的波羅的海沿岸，這支未成氣候的小民族在7世紀以前仍舊未從部落組織中脫胎。

海運、河運便利的波羅的海沿岸地帶

在一次羅斯部落的内部動亂中，大諾夫哥羅德的領袖竟“引狼入室”般地邀請居住在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的“瓦良格人”幫助他們平息紛争。這下可好，帶領着全部身家和部隊精銳南下的留裡克大王确實幫助他們“一勞永逸地解決了争鬥”。從此之後，他和他的部下寸步不離地賴在了諾夫哥羅德，成為了當地的實際控制者。

随後，留裡克大王的繼任者奧列格成功平息了斯拉夫人的叛亂，占領了當時東歐最具戰略意義的商貿中心基輔。在奧列格的經略下，東歐的一座又一座城市被他洗劫。他謀殺了斯拉夫人的一衆部落領袖，甚至還率領着軍隊遠征了君士坦丁堡，并獲得了一筆不菲的贖金。至此，古代羅斯國家正式的形成了。

常常受人觊觎的君士坦丁堡

綜上所述，目前比較流行的關于羅斯民族起源的觀點有兩種：1.斯拉夫說2.斯堪的納維亞半島說（諾曼說）。看似如此兩種簡單的說法，其實呈現的是兩種完全相反的結論。

羅斯民族自從形成以來，一直都在東羅馬正教的約束下生活。在經曆了蒙古入侵和東方拓殖之後，“羅斯民族”才變成了不單純的混合性的“大民族”。這樣看來，标榜羅斯民族起源于斯拉夫，更能夠确立羅斯國家的“正教及正統性”。因斯拉夫人東遷是由于匈奴人的脅迫，他們便具備了同羅馬人一樣的命運，因此便為自身的起源塑造了一個神聖的緣由。

斯拉夫人領袖在進行戰前祈禱

反觀“斯堪的納維亞論”，則将羅斯人的起源描述為一種“野蠻的、狡猾的偶然”。任哪位富有民族自豪感的紳士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祖先竟然是一夥兇殘的北歐強盜。16、17世紀的羅斯史學家們大多這麼認為：“這種隻注重史料記載，而不考慮現實語境的推測，也僅僅是一種推測罷了。”

随着愈來愈多史料的出土，近代國際學術界多将“諾曼說”奉若圭臬。支持這種觀點的論據大多具有可考性和真實性，比較重要的幾種材料如下：1.《往年紀事》中曾經記載了瓦良格人是來自海外的瑞典人；2.拉丁文本《别爾京編年史》中記載，839年曾有羅斯人與拜占庭使節一同前往法蘭克觐見路易。其中羅斯人一直自稱為“瑞典人”；3.基輔羅斯的奠基人伊格爾大公在與拜占庭帝國簽訂的945年合約中，大部分所涉及的使節簽名都來自于“北方方言”。

兇悍的斯堪的納維亞海盜

此外，在君士坦丁·巴戈利亞諾德内的著作《帝國行政管理》中提到了第聶伯河區域的支流名稱。在描述這些名稱時，他既用了斯拉夫語作标注，又用了河流的“羅斯”名稱。因此，起碼可以判斷東羅馬帝國對于羅斯國家的印象是：并未将其作為斯拉夫人看待。

如果在俄羅斯人的面前大肆宣揚他們的族屬問題，很可能會激起群體性的不悅。這種欲圖用真實的曆史調查恢複人們偏見的嘗試，在近代以來已經受到了不少學者的重視。縱使俄國人一直想找到一種可以依靠的“信仰動力”（從最原始的第三羅馬論，到大斯拉夫學說），可現實卻總是給他們以不甚明朗的答複。從伊凡四世統一羅斯，建立沙皇專制；直到彼得一世開啟俄羅斯的現代化進程；再到十月革命一聲炮響，邁出了社會主義國家建設的第一步，“我是誰？從哪來？”之類的問題，恐怕還是要俄羅斯人繼續頭疼下去吧。

1、曹維安：《俄國史學界關于古羅斯國家起源問題的争論》，《世界曆史》，2008年第1期

2、齊嘉：《羅斯名稱的起源與古羅斯國家的形成》，《曆史研究》，2012年6月刊

（作者：浩然文史·瓷國垃圾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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