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睡覺打豆豆原本是網絡笑話，且有兩個版本。一個版本裡，豆豆是一顆黃豆，誤入企鵝世界。另一版本裡，豆豆是一個倒黴孩子，被幼兒園的其他小朋友集體霸淩。

後來一個中國公司舍不得不撿便宜，就順勢從這個題目衍生出了一個動畫系列片，還翻譯了一個英文名：Eat, sleep, Pummel Dodo。

翻譯得不好。pummel是個什麼動作？

這才是pummel！圖片的文件名是Marvel-Legends-Rhino-spiderman-pummel。什麼意思？中文翻譯：漫威-英雄-犀牛人-蜘蛛俠-拳擊。在各種表示“擊打”的單詞中，pummel特指拳擊，即用拳頭狠打。

動畫片海報（上文第一張圖）上企鵝是用拳頭狠打豆豆嗎？木有。企鵝舉起的是平底鍋（frying pan）。所以《吃飯睡覺打豆豆》的英文标題用pummel不十分理想，最好改成：Eat, Sleep, and Punch Dodo（注：三個英語動詞并列，最好用and連接），或者Eat, Sleep, and Hit Dodo。punch和hit不限制進攻工具，可以是拳頭或武器，比如平底鍋。

這三個動作并列，為什麼好笑？因為常識是吃飯、睡覺、喝水。或者吃飯、睡覺、上廁所。這些是每天例行公事。當打人也變成每天例行的“公事”，喜劇效果出來了。

那我們循着這個思路把題目擴張成完整句子：Penguins eat, sleep, and punch Dodo every day（中文翻譯：企鵝們每天吃飯、睡覺、打豆豆）。

現在問一個問題：這個句子是什麼時态？

學過時态的同學應該回答起來不困難：它是一般現在時。也可能有人回答現在一般時或簡單現在時。三種說法都對。有沒有一點慌張？什麼鬼，這是文字遊戲嗎？這個概念之所以有不同表述方式，因為它根本就是兩重子概念的組合：時态（tense）和體（aspect）。

當我們讨論時态（tense），就像女性思考出門穿褲子還是裙子。

當我們讨論體（aspect），就像女性選定褲子（或裙子）後，再考慮褲子（或裙子）的款式。

不管這個句子時态的漢語語法術語如何翻譯，我們先回到其本源的英語語法術語：present simple （或simple present）。

• present：現在時态（注：和表示“禮物”的present算是同形異義）。
• simple：簡單體（或一般體）。

先看present（現在時态）。圖片下部的黃色數軸是時間軸。時間是個抽象概念，無非是過去（past）、現在（now）、将來（future）的總和。present=now（含義上）。圖上的綠、白、紅分别代表這三個時間範圍。企鵝們吃飯、睡覺、打豆豆這三個動作發生在哪個時間範圍？

答案是“現在”，即白色區域。為什麼？因為這個搞笑三連是每天例行公事。如同漢語裡的“現在”，now既可表示你正在看手機、閱讀本文的此刻，也可以表示以此刻為中心線，夾在不久前和不久後之間的一段時間。

當然回到《吃飯睡覺打豆豆》的故事宇宙，“現在”永遠存在，永不過期，就是每集故事發生的那幾分鐘。

其實中國學習者在學習時态過程中的困難，可以“甩鍋”給我們的母語。維基百科裡有一個詞條tenseless language（中文翻譯：沒有時态的語言）。如劃紅線處，Chinese，即中文，是一種典型的沒有時态的語言。

tense這個單詞來源于拉丁詞tempus，表示time。所以tenseless language可以理解為timeless language，沒有時态的語言。要是往美裡說，說中文是一種永恒的語言，也沒毛病。

美是美，就是讓我們在接觸英語時态的初期，萬分苦惱。從心理學角度看，中國人不活在當下（now），我們似乎更活在追憶過去或焦慮将來裡。

而英語十分重視時态。所以，我的私人體會是靜心把英語時态理解透徹有可能讓生活的輪廓清晰起來。

說完時态（tense），我們讨論體（aspect）。這個漢語語法術語很不易參透。但我們可以從物質的三種形态入手：固體（solid）、液體（liquid）、氣體（gas）。

“體”就是狀态。而“體”對應的英文單詞aspect的本義是：樣子、形式、面貌。語法術語“體”就是動作的進展狀态。漢語沒有“時态”的概念，但有“體”的概念嗎？有。漢語裡的“着”和“了”被放在動詞後面，分别表示動作正在進行和已經完成。

我們在上文讨論時态時，确定企鵝們吃飯、睡覺、打豆豆這三個動作發生在“現在”這個時間範圍裡。

當我們再讨論體，就是要知道：在“現在”這個時間範圍裡，企鵝們吃飯、睡覺、打豆豆這三個動作是正在進行、已經完成、還是反複發生？

從劇情裡我們知道：搞笑三連每日上演，反複發生。如果一個動作正在進行，則是進行體；如果一個動作已經完成，則是完成體；如果一個動作既非正在進行，也非已經完成，它就被歸入一般體，或叫簡單體，英文是simple。simple在很多情況下指反複發生。

“現在”正在進行是現在進行時（也有語法書表述為：現在進行體）。“現在”已經完成是現在完成時（也有語法書表述為：現在完成體）。“現在”反複發生即present simple（中文翻譯：現在一般時或現在一般體），也叫simple present（中文翻譯：一般現在時）。也有語法書有第三種翻譯：簡單現在時。

什麼是“時”？什麼是“體”？當“時”和“體”相遇最後到底該姓“時”還姓“體”？這些輕微的混亂不是文字遊戲，而是源于這的确是兩重子概念的結合。

我們回到這句話：Penguins eat, sleep, and punch Dodo every day（中文翻譯：企鵝們每天吃飯、睡覺、打豆豆）。

我們現在可以用另一種方式回答那個問題：這個句子是什麼時态？答：現在時态的一般體。然後，這個現在時态的一般體到底是如何被句子體現的？答：是被句子的謂語動詞體現的。

這正是我們在上一篇文章中用商業英雄們的案例探讨的問題。本句使用了三個動詞：to eat、to sleep、to punch。它們在句中的形态都受到了6個因素的限定：人稱（person）、數量（number）、時态（tense）、體（aspect）、語态（voice）和語氣（mood）。所以它們三個都是各自動詞的限定形态（finite form）。動詞的限定形态必定是句子的謂語（動詞）。所以本句有三個并列謂語（動詞）：eat、sleep、punch。

本文聚焦了這6個因素中的2個：時态（tense）和體（aspect）。企鵝們每天吃飯、睡覺、打豆豆是在“現在”這個時間範圍内“反複發生”的搞笑三連。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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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元的世界誰最懂？可能是漢語！那英語就是三次元世界羅？

• 不間斷以英語為工作語言在中國工作15年
• 曾受雇于新東方﹑中央電視台英語頻道﹑中國國際廣播電台輕松調頻Easy FM﹑視覺中國集團﹑華納唱片等
• 擔任過英語老師﹑英語動畫電影制片人﹑編劇﹑導演﹑記者﹑主持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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