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一輩子未結婚,一輩子沒受過重苦。農村合作化的時候,當時任隊長的四爺就把七爺安排到後山照看果園。對于性格内向,孤僻的七爺來講是個不錯的分工,七爺十分滿意。起初冬季還回村住幾天,後來索性把家搬到山頂果園裡生産隊的土窯洞裡。閑不住的七爺從照看果園的第一年起自購蘋果樹苗補栽。包産到戶時,果園面積居然擴大了一倍,隊長沒辦法分配,和社員商量後将整個果園分給了七爺。于是七爺繼續獨居山頂果園幾乎和村裡人隔絕。
一個周末,遇到了從老家來城裡辦事的大叔。大叔說:“七爺前幾天死了,無任何征兆,死得很安詳”。是他上山放牛的時候路過,看見窗門上蹲着一隻灰色的鳥,見到他時叫聲很凄涼。他知道七爺能聽懂鳥語,想聽七爺講鳥說了什麼,推門就發現七爺已經死了。能聽懂鳥語?給你講過?大叔點頭稱是。我急忙将大叔請到旁邊的小飯館聆聽大叔的講述。
前段時間,突然來了一種鳥,不知道鳥叫什麼,從來沒見過。顔色很華麗,叫聲很悅耳。常站在果樹上吃果子,樹枝間跳來跳去,一見人便飛開了。還愛欺負人,在人頭頂上拉鳥屎。
它們或三五隻,或十來隻繞着七爺頭頂飛,還發着迷人的叫聲,讓人陶醉其中,冷不丁,一泡鳥屎落在頭上。七爺還沒回過神,擡頭看天上,又一泡鳥屎落在嘴上或鼻梁上。七爺憤怒了,把手裡的東西向天上甩去,鳥很快都不見了。
還有一種鳥喜歡和人說話,尤其愛和七爺說。
那是一隻灰色的鳥,挺大的,時常在七爺身旁。有時候灰鳥對着七爺耳朵講着鳥語,聲音很急切,一句接一句,像講一件事,講一種鳥理。七爺認真的聽着,一動不動。直到灰鳥聲音沙啞了才飛走。寂寞時七爺吼幾聲山歌,發發牢騷,灰色的鳥也豎起鳥耳靜靜的聽着。時不時扇動幾下翅膀,以示鼓勵。
當七爺受到鳥屎攻擊後,七爺曾問過灰鳥,“它們是哪裡的鳥,為什麼不見了”?灰鳥說:“從來沒見過!是我把它們趕走了”。七爺“哦”了一聲,喃喃地說:“外地來的,路過的鳥,怪不到沒見過”。此後,七爺得了一場病,病得不輕,常常在睡夢中突然醒來向空中扔着東西,嘴裡吼着,打死你,打死你,再給老爺頭上拉屎。
七爺和一隻灰鳥一起生活我知道,但這個故事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追問大叔,後來呢?大叔回答:“沒什麼後來了,沒過多久七爺就死了。不過要不是這隻灰鳥見到我如此鳴叫,估計七爺腐爛到土窯洞都沒人發現”。
聽說那隻灰鳥再也不見,也有村裡人講那隻灰鳥在七爺的墳頭見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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