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外面下起了雨,雨聲從僅留的一點窗戶縫裡鑽進來,聽得格外深切。伴着雨聲,我不自覺地閉上眼睛,假若不是未完成的寫作任務逼我醒來,大概我已經進入夢鄉了。下雨天真的太适合睡覺了,風聲、雨聲都是天然的催眠曲,淅淅瀝瀝、嘩嘩啦啦,讓浮躁的内心不由自主地趨向平靜。我跟女兒說;外面下雨了,今天一定能睡個好覺,她用剛剛學會的詞語“為什麼”來反問我,我說出了一大堆詞語:催眠曲、甯靜、舒适,她聽不懂,說了句“好吧”。我想,她總要去探索這個世界的,她早晚會讀懂我說的話。
天已經完全黑了,我不用起床觀看,就能想象出外面下雨的景象,甚至還聞到了雨的味道。閉上眼睛,聽着雨聲,我看到了滿眼的綠色,地上的綠草、低矮的灌木、直沖雲霄的綠樹,都可以與季羨林描寫蘆湖時用到的“彌漫天地的綠色”相媲美。所有綠植都在接受雨水的洗禮,每一個枝丫、每一片樹葉都喝飽了水,水滴順着它們的紋路一條條落下來,天地間湧現出了無數條串成綠色珠子的線,晶瑩剔透、美不勝收。我還看到了遠處的海,雨水正在敲打海面,平靜的海面上現出一個個小的水花,燈光裡的大海波光粼粼,它一改平日裡的洶湧澎湃,變成了一個溫柔的淑女,和着雨滴的節奏正在優雅地起舞。
我還看到了我家樓下的那顆葡萄樹,繁茂的葡萄葉為碩果累累的葡萄做了最好的保護傘,大部分的雨水鬥順着葉子流向了别處,偶爾的會有雨滴從葉子間的縫隙流下去,像蟲子一樣爬滿葡萄的全身。碩大的葡萄經過雨水的浸潤,變得青翠欲滴,你若仔細看去,會發現透明的小水滴在葡萄的尾部遲遲不肯離去,大概它也被這種美麗所吸引吧。我還看到了樓下的黃瓜、絲瓜,黃色的小花被雨水打落,小小的果實在雨水的滋潤下奮力生長,明天早上醒來,會驚奇地發現每一個都漲了一一大截。我還看到匍匐倒地的小蔥、始終堅挺向上的朝天椒、花瓣散落一地的繡球,所有的一切都經曆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淋浴,它們都被雨水清洗幹淨,準備迎接新的自己了。
正值盛夏,蟬聲鳴鳴,聒噪不已,忽然來的一場雨,讓蟬聲沉落,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不少。恰逢夜晚,白天的雜亂聲音也消失不見,于是除了風聲、雨聲,再也沒有第三種聲音,一切都沉寂下來。在這樣的雨夜,我任由自己的思緒亂飛,我讓自己沉浸在這樣寂靜又深遠的幻想中,仿佛這個世界上隻有我自己,而我生活的地方正是人間仙境。
一個美好的雨夜,很多人已經伴着雨聲沉沉睡去,願今夜沒有人失眠,沒有人做噩夢,如若進入夢境,便像此刻的我一樣沉浸在美不勝收、妙不可言的美景裡吧。最後,向全世界道一聲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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