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一些學者對李清照書信等内容的整理,可以知道,李清照曾經有過兩次大病,一次是建炎三年(公元1129年),病得很重,李清照事後描述為“僅存喘息”;另一次大病,是在紹興二年(公元1132年),這一次大病更加嚴重,幾乎接近垂危,到了“牛蟻不分,灰釘已具”的程度。後一次大病的原因,是因為她蒙受了種種诽謗,被關進大牢,加上種種折磨所緻。但幸好,李清照挺過去了。
在後一次大病初愈的時候,李清照寫下了一首十分著名的詞作,這便是下面這首《攤破浣溪沙》。從詞中“木犀花”(即桂花)推斷,時間應該是在八月份左右,地點是在杭州一帶。主要記叙了她自己病後初愈的生活狀況,因為是大病初愈,所以心情自然不錯。
攤破浣溪沙
李清照
病起蕭蕭兩鬓華,卧看殘月上窗紗。豆蔻連梢煎熟水,莫分茶。
枕上詩書閑處好,門前風景雨來佳。終日向人多醞藉,木犀花。
首句寫自己病後的衰态,“病起蕭蕭兩鬓華”,病起,說明曾經病過,但是現在已經好多了,都能下床活動了,可是因為這場大病的原因,頭發稀疏花白了不少,蕭蕭,便是頭發稀疏的樣子。接着詞人便收住,轉筆而寫其他。
“卧看殘月上窗紗”,因為自己身體還沒完全康複,所以到了晚上做不了什麼事情,隻能卧在床上,看着窗邊的月亮。從這句中我們便可以看出詞人大病初愈後的心情是不錯的,仿佛已經忘了白發增多的煩惱。
接着寫煎藥吃藥的情形,“豆蔻連梢煎熟水,莫分茶”,豆蔻是一種植物,可以入藥,具有驅寒降濕的功效,而“分茶”,是宋代人以沸水泡茶的一種方法,十分講究,但因為茶性涼,所以詞人病後不能飲用。詞人以豆蔻熟水代茶飲,可見其還在吃藥,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于是詞人吃了藥,便早早睡了。
第二天早晨,身體更好,心情也就更加愉悅了。于是她“枕上詩書閑處好,門前風景雨來佳”,看書、賞詩、觀景,以此閑雅愉悅的事情來打發病後初愈的時光再惬意不過了,而此時的一場雨水,也讓門前的景緻更添了些許美麗,些許情趣,比如俞平伯先生便曾說:“寫病後光景恰好”。
到了末句,詞人運用了拟人的手法,寫得十分隽永有趣,“終日向人多醞藉,木犀花”,木犀花,便是桂花。本是詞人自己看花,現在寫來,仿佛是花在終日看向人,于是木犀花的多情,便被寫出來了。而且木犀花淡小可愛,芬芳淡雅,正是詞人所欣賞的品格,詞人以“醞藉”來形容,可謂傳神。
李清照這首詞,寫病後初愈的喜悅感,語言樸素自然,心情是歡快的,情緒是積極的,讀來韻味非常,确是一首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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