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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想起兒時味道的草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8-18 10:36:25

讓人想起兒時味道的草?□作者肖複興 對于我們這一代在北京四合院裡長大的孩子來說,認識最早、最多的草,是狗尾巴草那種草的生命力最頑強,屬于給點陽光就燦爛,在大院牆角,隻要有一點泥土,就能長得很高,而且是密密地擠在一起 狗尾巴草還會爬上房頂,長在魚鱗瓦之間那時候,我很奇怪,連接瓦之間的土都已經硬得闆結,它們是怎麼紮下根的呢?房頂上的狗尾巴草,不能如牆角的草一樣長得高,但比牆角的草活得長到了秋天,一片灰黃,它們依舊搖曳在風中即使冬天到了,牆角的草早已經沒有了蹤影,它們還是搖曳在風中,隻是少了很多,稀疏零落的,像老爺爺下巴上的山羊胡子 我對我曾經度過童年、少年和整個青春期的大院的回憶裡,少不了狗尾巴草大院裡,有很多色彩鮮豔、芬芳四季的花木,但是,不能少了狗尾巴草,就像我們大院裡那位老派的學究的桌前少不了一盆蒲草蒲草,是他的清供,自是高雅;狗尾巴草,是我童年的夥伴,是如今老年回憶中少不了的一味解藥 離開大院,我到北大荒去了六年那六年,說是開墾荒原,所謂荒原,是一片荒草甸子但是,至今我也沒有弄清楚,那一片無邊的萋萋荒草,究竟叫什麼名字它們淺可沒膝,高可過頭,下面有時會是随時可以拉人沉底的沼澤狂風大作時,它們呼嘯如雷,起伏跌宕,搖晃得仿佛天際線都在跟着它們一起擺動特别是開春時節,積雪化淨,幹燥的天氣裡,草甸子常常會突然冒起荒火,烈焰騰空,一直燒到天邊那些草,可謂邊塞的豪放派;我們大院裡的狗尾巴草,隻能屬于婉約派了 在北大荒時,當地老鄉常對我說去打羊草我不知道荒草甸子的草是不是大多屬于羊草,用來喂牲口的,應該是那種叫作苜蓿草的野生的苜蓿草,在北大荒很多,但一般不會生長在沼澤地裡那些生長在沼澤地裡的荒草,很長、很粗,韌性很強,不容易扯斷當地的老鄉和我們知青的住房,都是用這種草和上泥,擰成拉禾辮,蓋起來草房,再在房子的裡外抹上一層泥,房頂上苫上一層别看是草房,冬天卻很保暖,荒原上的荒草,居然派上這樣大的用場當年在北大荒的時候,并沒有覺得什麼,現在,看到公園裡修剪得平整如茵茵地毯一樣的草坪,再想起它們,貧寒的它們,沒有草坪的貴族氣息,卻更接地氣,曾經溫暖過我整個青春 在北大荒,我見過最多的草,一種是烏拉草,一種是萱草北大荒三件寶,貂皮人參烏拉草傳說冬天将烏拉草絮在鞋子裡,可以保暖有一年,我的膠皮底棉鞋的鞋底有些漏,雪水滲進去,很冷,絮上烏拉草,别說,還真管用,幫我抵擋了一冬的嚴寒 夏天的時候,成片成片的萱草開着黃色的喇叭花,花瓣碩大,明豔照人在它們還沒有綻開花瓣的時候,趕緊摘下來,晾幹,就是我們吃打鹵面時放的黃花菜,這是北大荒的特産那時候,我是把它們當作花的,從來沒有認為是草但它們确實是草 現在想來,萱草應該屬于草裡的貴族了草裡面開那麼大花朵的,我還真的沒有見過後來,讀孟郊詩“萱草生堂階,遊子行天涯,慈母依堂前,不見萱草花”,想起北大荒的萱草,不禁心生感喟,我看見的是成片成片壯觀的萱草花,母親卻看不見,但母親的堂前明明也是有萱草花在開着呀,因為母親望着的是天邊久不歸家的兒子對于萱草,我不再認為屬于貴族,而屬于親情 屬于貴族的草,如今大概是薰衣草了去年,我去密雲一家山地公園,吸引衆多人前往的,是那裡有一片薰衣草拍照的人,一撥緊接一撥,成了流水的兵,薰衣草成了鐵打的營盤,被寵愛有加不僅如此,還被制成薰衣草口味的冰激淩,在那裡專賣 就像在一般人眼裡,花要比草高級,草中也确實是有這樣的貴賤之分的,在我國古代就早已有草芥之說這不過是人群中社會學劃分在花草中的折射而已看前蘇聯作家巴烏斯托夫斯基的《一生的故事》,他把苜蓿草說成是草中的灰姑娘苜蓿草就是我們北大荒司空見慣的羊草,一歲一枯榮,任人踐踏同樣是草,隻能喂牲口,不能如萱草一樣給人吃,更不能如薰衣草一樣為人做拍照的背景,甚至可以制成冰激淩吃大自然中,如這樣卑微的草有很多,多得我根本叫不上它們的名字 我很慚愧,能夠叫得上名字的草,即使不是如薰衣草一樣出自洋門或名門,也大多有些來頭或說頭有時候會想,我們人對花草的認識,來自根深蒂固的心裡的潛意識所有關于草的高低貴賤,都來自我們對社會、對人生、對文學、對藝術的淺薄的認知 另外有一種草,是我心裡一直殘存的一點夢想和想象它叫書帶草,其實就是麥冬草這種草,很常見,并不是多麼名貴的草我也是在書中認識的它,而且在書中還知道了關于它的傳說,說它和書生讀書或抄書相關,後來又讀到梁啟超集的宋詩聯“庭下已生書帶草,袖中知有錢塘湖”,便對它充滿想象更重要的是,我三次去揚州拜谒史可法墓,都在祠堂前看到青青的書帶草爬滿階前和甬道兩旁在我的眼裡,它們是史可法的守護神,雖然柔細弱小,卻集合如陣,簇擁在祠堂前,也簇擁在史可法墓前那些書帶草,讓我難忘,總會讓我想起與史可法一樣的英雄文天祥的《正氣歌》,便覺得這一片青青的書帶草,應該叫正氣草 (本文作者為著名作家)主播/後期剪輯:翟浩鈞(實習)編輯:朱若彤值班主編:王娟,下面我們就來聊聊關于讓人想起兒時味道的草?接下來我們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讓人想起兒時味道的草(齊魯青未了草的記憶)1

讓人想起兒時味道的草

□作者肖複興 對于我們這一代在北京四合院裡長大的孩子來說,認識最早、最多的草,是狗尾巴草。那種草的生命力最頑強,屬于給點陽光就燦爛,在大院牆角,隻要有一點泥土,就能長得很高,而且是密密地擠在一起。 狗尾巴草還會爬上房頂,長在魚鱗瓦之間。那時候,我很奇怪,連接瓦之間的土都已經硬得闆結,它們是怎麼紮下根的呢?房頂上的狗尾巴草,不能如牆角的草一樣長得高,但比牆角的草活得長。到了秋天,一片灰黃,它們依舊搖曳在風中。即使冬天到了,牆角的草早已經沒有了蹤影,它們還是搖曳在風中,隻是少了很多,稀疏零落的,像老爺爺下巴上的山羊胡子。 我對我曾經度過童年、少年和整個青春期的大院的回憶裡,少不了狗尾巴草。大院裡,有很多色彩鮮豔、芬芳四季的花木,但是,不能少了狗尾巴草,就像我們大院裡那位老派的學究的桌前少不了一盆蒲草。蒲草,是他的清供,自是高雅;狗尾巴草,是我童年的夥伴,是如今老年回憶中少不了的一味解藥。 離開大院,我到北大荒去了六年。那六年,說是開墾荒原,所謂荒原,是一片荒草甸子。但是,至今我也沒有弄清楚,那一片無邊的萋萋荒草,究竟叫什麼名字。它們淺可沒膝,高可過頭,下面有時會是随時可以拉人沉底的沼澤。狂風大作時,它們呼嘯如雷,起伏跌宕,搖晃得仿佛天際線都在跟着它們一起擺動。特别是開春時節,積雪化淨,幹燥的天氣裡,草甸子常常會突然冒起荒火,烈焰騰空,一直燒到天邊。那些草,可謂邊塞的豪放派;我們大院裡的狗尾巴草,隻能屬于婉約派了。 在北大荒時,當地老鄉常對我說去打羊草。我不知道荒草甸子的草是不是大多屬于羊草,用來喂牲口的,應該是那種叫作苜蓿草的。野生的苜蓿草,在北大荒很多,但一般不會生長在沼澤地裡。那些生長在沼澤地裡的荒草,很長、很粗,韌性很強,不容易扯斷。當地的老鄉和我們知青的住房,都是用這種草和上泥,擰成拉禾辮,蓋起來草房,再在房子的裡外抹上一層泥,房頂上苫上一層。别看是草房,冬天卻很保暖,荒原上的荒草,居然派上這樣大的用場。當年在北大荒的時候,并沒有覺得什麼,現在,看到公園裡修剪得平整如茵茵地毯一樣的草坪,再想起它們,貧寒的它們,沒有草坪的貴族氣息,卻更接地氣,曾經溫暖過我整個青春。 在北大荒,我見過最多的草,一種是烏拉草,一種是萱草。北大荒三件寶,貂皮人參烏拉草。傳說冬天将烏拉草絮在鞋子裡,可以保暖。有一年,我的膠皮底棉鞋的鞋底有些漏,雪水滲進去,很冷,絮上烏拉草,别說,還真管用,幫我抵擋了一冬的嚴寒。 夏天的時候,成片成片的萱草開着黃色的喇叭花,花瓣碩大,明豔照人。在它們還沒有綻開花瓣的時候,趕緊摘下來,晾幹,就是我們吃打鹵面時放的黃花菜,這是北大荒的特産。那時候,我是把它們當作花的,從來沒有認為是草。但它們确實是草。 現在想來,萱草應該屬于草裡的貴族了。草裡面開那麼大花朵的,我還真的沒有見過。後來,讀孟郊詩“萱草生堂階,遊子行天涯,慈母依堂前,不見萱草花”,想起北大荒的萱草,不禁心生感喟,我看見的是成片成片壯觀的萱草花,母親卻看不見,但母親的堂前明明也是有萱草花在開着呀,因為母親望着的是天邊久不歸家的兒子。對于萱草,我不再認為屬于貴族,而屬于親情。 屬于貴族的草,如今大概是薰衣草了。去年,我去密雲一家山地公園,吸引衆多人前往的,是那裡有一片薰衣草。拍照的人,一撥緊接一撥,成了流水的兵,薰衣草成了鐵打的營盤,被寵愛有加。不僅如此,還被制成薰衣草口味的冰激淩,在那裡專賣。 就像在一般人眼裡,花要比草高級,草中也确實是有這樣的貴賤之分的,在我國古代就早已有草芥之說。這不過是人群中社會學劃分在花草中的折射而已。看前蘇聯作家巴烏斯托夫斯基的《一生的故事》,他把苜蓿草說成是草中的灰姑娘。苜蓿草就是我們北大荒司空見慣的羊草,一歲一枯榮,任人踐踏。同樣是草,隻能喂牲口,不能如萱草一樣給人吃,更不能如薰衣草一樣為人做拍照的背景,甚至可以制成冰激淩吃。大自然中,如這樣卑微的草有很多,多得我根本叫不上它們的名字。 我很慚愧,能夠叫得上名字的草,即使不是如薰衣草一樣出自洋門或名門,也大多有些來頭或說頭。有時候會想,我們人對花草的認識,來自根深蒂固的心裡的潛意識。所有關于草的高低貴賤,都來自我們對社會、對人生、對文學、對藝術的淺薄的認知。 另外有一種草,是我心裡一直殘存的一點夢想和想象。它叫書帶草,其實就是麥冬草。這種草,很常見,并不是多麼名貴的草。我也是在書中認識的它,而且在書中還知道了關于它的傳說,說它和書生讀書或抄書相關,後來又讀到梁啟超集的宋詩聯“庭下已生書帶草,袖中知有錢塘湖”,便對它充滿想象。更重要的是,我三次去揚州拜谒史可法墓,都在祠堂前看到青青的書帶草爬滿階前和甬道兩旁。在我的眼裡,它們是史可法的守護神,雖然柔細弱小,卻集合如陣,簇擁在祠堂前,也簇擁在史可法墓前。那些書帶草,讓我難忘,總會讓我想起與史可法一樣的英雄文天祥的《正氣歌》,便覺得這一片青青的書帶草,應該叫正氣草。 (本文作者為著名作家)主播/後期剪輯:翟浩鈞(實習)編輯:朱若彤值班主編:王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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