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冷研作者團隊-雙尾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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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網絡上關于夏朝的存在争議非常多，目前國際上也認為中國的第一個王朝是商朝。但商朝總不會憑空出現吧？本文就來說一下2018年到2020年的一次考古發現中，對于夏朝是否存在，與商滅夏研究新進展。

▲傳統觀點認為夏朝的勢力範圍

史書上說，商滅夏之後，夏朝最後一個君主夏桀被流放到南巢。不少人根據古籍認為南巢在巢湖。但許多人質疑，以當時的交通，能從河南跑到安徽南部？特别是，被認為是早商或夏朝首都的二裡頭遺址，在河南。于是，之前有學術觀點認為，夏的傳統勢力範圍在今天河南省北部和山西省南部這一區域。

▲二裡頭遺存分布

但是在2018—2019年，距離巢湖不遠的安徽省合肥市肥西縣，于桃花鎮順和社區西南900米（原三官廟村）的台地上，發現大量二裡頭文化時期的文物。這個台地現存總面積4000餘平方米，上部面積約2500平方米，算上被破壞的部分也不是很大。在這個看起來不大的台地上，發現了18件青銅器，其中兵器13件包括戈、钺、戚、角形器等。

這個發現，對比年代還有發掘記錄來看，數量不少了。特别是一些青銅器的精美程度讓人震驚，比如發現的兩件銅钺。

▲三官廟遺址出土的青銅钺

就拿圖裡左邊的這隻銅钺來說、銅钺頂部鑄有四排精美整齊的方格紋，而方格紋内部還有凸起。這種紋樣被稱為乳釘紋。按照專家的話來說，目前在二裡頭遺址都沒有發現這樣精美的銅钺。這種工藝在當時，不是普通人能用的起的。而且這個遺址很小，不像高級聚落，所以一次發現那麼多青銅器，是很讓人意外的。

▲青銅钺複原圖（繪圖者小田）

有觀點根據這裡有明顯的被火焚的痕迹，認為這裡是一處青銅鑄造場地，所以會發現大量銅器。但是鑄造青銅器的遺址，總會發現陶範還有爐坑殘渣。

▲二裡頭文化青銅钺

但是考古工作者們，不僅沒有在現場發掘出陶範，也沒有發現殘渣。所以冶煉場所的說法存疑。更可能的原因就是這些銅器都是外來的，而且那倆青銅钺明顯不像實戰兵器，應該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三官廟遺址出土的半月形銅钺

钺這種兵器看起來和斧頭很像，所以有時一些人管出土的石钺或者青銅钺叫石斧或者青銅大斧。在十八般兵器中钺和斧并列，但是相比斧頭來說钺很大很寬，而且還更薄。所以，一些大号的青銅钺不太适合上戰場，從上古時期到後世一直作為權力的象征，尤其是君權。在甲骨文和金文裡，王字最下面那一橫其實是斧刃。

因此，能夠使用精美青銅钺的不是一般人。結合以上結論，其實就和傳說中的成湯滅夏聯系起來了。

▲三官廟遺址出土銅戈

從現場出土的陶器器型和碳化谷物的年代檢測來看，這個遺址的時間，正好處于二裡頭文化四期的最後段。而二裡頭文化四期，被認為是二裡頭文化衰亡，逐步被早商文化取代的時候。而且根據後續的研究，二裡頭文化第三期的時候，整個文化區的影響範圍比早期大的多：包括豫西、豫中，北至晉中，西至陝縣、丹江上遊的商州，這一廣大地區。

可以說，當時的二裡頭文化區，代表的是一個典型的廣域國家，在三期時，二裡頭文化達到鼎盛，東部已經靠近江淮地區了，所以，安徽巢湖一帶出現二裡頭文化特征的器物并不奇怪，但是奇怪的是，出土青銅器的精美程度和當地的級别很不相稱。（參與發掘者的原話）這不禁商滅夏的傳說。商人的軍隊在鳴條擊敗夏軍主力，然後夏朝末代君主夏桀南逃，或夏桀被俘獲，然後流放到南巢。總之，夏桀确實一路向南了。

那麼二裡頭文化真就是夏嗎？可以确定的是，二裡頭文化不是早商文化的直接源頭，早商族群來自河北一帶的下七垣文化。

下七垣文化主要分布在太行山東部地區，北面接着夏家店下層文化，南面接着二裡頭文化，東面是嶽石文化。在傳說中夏朝滅亡所對應的時期，原來河北省南部一帶的下七垣文化族群突然消失，然後在原本二裡頭文化區附近出現大量下七垣文化元素，并且留有戰争的痕迹。

二裡頭遺址外圍的城邑中，像望京樓古城遺址和大師姑遺址都是帶有内外城牆的。比如望京樓二裡頭文化古城城牆，殘存最大寬度大于6米，根據對遺址解剖情況推測，望京樓遺址護城河寬約11米，深約3米。大師姑古城現存城垣殘存高度為3.75米，頂部寬7米，底部寬約16米。

▲望京樓遺址平面圖

而望京樓古城以及大師姑古城，都出現被戰火摧毀的痕迹，說明這裡曾爆發過殘酷的戰争。

從文化體量來說，二裡頭遺址腹地的聚落衆多，本身位于洛陽盆地，而下七垣文化，因為當時河北一帶存在大量濕地，所以主要在局限在太行山東部的狹長區域。因此，下七垣文化更類似以小吞大。

雖然文獻以及考古發現對于夏朝存在一直有争議，尤其是夏桀被流放南巢的記錄讓人質疑。但是三官廟遺址的發現，結合二裡頭外圍城邑的研究，不得不讓人把考古跟傳說結合。

另外，除了三官廟遺址外，在其相距不遠的大墩孜遺址中，也出土二裡頭時期的1件銅鈴和2件銅斝（jia）。

而早期商人在修建完偃師商城和二裡崗商城之後，勢力範圍迅速進入淮河流域與江漢地區，這是否和快速接盤二裡頭文化區或者說與吞并夏有關呢？這個就看以後的研究了。

參考資料：

[1]方林.肥西三官廟遺址出土青銅兵器的年代及相關問題[J].文物鑒定與鑒賞,2020(20):6-9.

[2]向桃初.二裡頭文化向南方的傳播[J].考古,2011(10):47-61.

[3]袁廣闊.從二裡頭文化的分布形勢認識夏文化[J].洛陽考古,2014(4):34-39.

[4]陳國梁.合與分:聚落考古視角下二裡頭都邑的興衰解析[J].中原文物,2019(4):7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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