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觀新聞記者 古晨茜 實習生 許靜誼
沒有适配的肺源,加之需要上70萬左右的手術費,李國超一度想要放棄治療。
河南安陽,34歲的李國超已經是塵肺病三期。躺在鄭州大學第一附屬醫院的病床上,他兩眼空洞盯着屋頂,左胸插着兩根氣管。他的兩個肺都已經壞了,需要換肺,卻還沒有等到合适的肺源。
被困在兩米的生活半徑之内,李國超從一個壯小夥瘦到肋骨根根分明,連呼吸也成了奢侈,隻能靠呼吸機維持生命。醫生給他下了最後通牒:“不換肺,你就隻剩下一年半時間”。
塵肺病患者,在患病後肺組織會硬化、石化,導緻呼吸困難、行動艱難、喪失勞動能力,如果不及時治療,最後可能會被活活憋死。
每天從窒息中醒來
早上,天微微亮,李國超從一種窒息感中醒來,熟練地拿起床頭的氧氣罩,貪婪的大口呼吸着,用他的話來說,這是在“續命”。
床頭的氧氣面罩,一台24小時工作的制氧機,成了李國超生活的圓心,兩米的輸氣管畫出了半徑。“最初沒什麼感覺,隻是呼吸有點不順暢”,李國超說。正值壯年的他,被疾病一點點壓垮,從胸悶氣短,到如今連路也走不了幾步。
“開始不嚴重,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李國超回憶起了自己的經曆。
李國超在醫院的病床上(圖片來源:受訪者提供)
一間簡易廠房裡,切割機發出巨大的轟鳴聲,白色粉末彌漫整個空間。李國超熟練的切割着大理石,毫無防護的大口呼吸着。從23歲開始,李國超做起了廚房台面加工和安裝的個體生意,一做就是近十年。
2018年,李國超時不時感覺胸悶、呼吸不暢,但歇會又好了,他就沒在意。到了冬天,這種情況愈發頻繁,幹活力不從心。去醫院做了個全面身體檢查後,醫生告誡他,“換個環境工作”。
2019年冬天,李國超感冒了,“以為普通小感冒,在小診所一直沒看好,就去了大醫院”,李國超在安陽當地醫院被确診為氣胸,已經壓迫到右肺,于是住院做了引流手術。
李國超職業病醫院病曆單(圖片來源:受訪者提供)
2020年4月,李國超又一次發病,入院接受了右肺排氣手術。下半年,左肺也出現了漏氣狀況,同年12月,他被确診為矽肺(塵肺病的一種)二級。
李國超成了醫院的“常客”,每月三分之一的時間都在做治療。輾轉多家醫院後,2021年5月,醫生告訴他和家屬,“我們治不了了,去大醫院看看吧,可能需要換肺”。
2021年6月李國超轉院至鄭大一附院,确診為塵肺病三期,需要做雙肺移植手術。“如果早知道這樣,說啥也不會讓他幹這個”,李國超的妻子李小利抹了抹眼睛。
近百萬手術費無着落
李國超生病前,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做着小生意,在市區買了房,妻子在家帶着三個孩子,不忙的時候他就回老家陪陪父母。
李國超的三個孩子(圖片來源:受訪者提供)
他病倒之後,這樣的生活一去不複返。治療花光了所有積蓄,“現在就是一窮二白,能賣的都賣了”,李小利說,如今不僅還沒等到肺源,家裡也已經拿不出近百萬的移植手術費了。
每天除了檢查,大部分時間李國超都隻能躺在病床上,“想回家,想過正常的生活”,李小利每次都安慰他,看好病就回家。
為了湊醫藥費,李小利賣了家裡的房子,找了一份智能門鎖銷售的工作,每月2600的工資成為家裡的唯一收入。為了多賺些錢,她多次和李國超商量去更遠的地方工作,李國超都堅決反對。在鄭大一附院确診後,李國超提出了離婚,這一次,換成妻子堅決反對。
為了更好照顧丈夫,李小利辭掉了工作,在醫院全職陪護。失去了收入來源,原本已經窘困的家庭,完全陷入了困頓。
禍不單行,今年2月,李國超的哥哥突發腦溢血,三月在河北邯鄲離世。接連的打擊,讓年邁的父母把希望全部放在了李國超身上。換肺需要七十萬左右的手術費,即使有親朋幫忙,李國超一家目前也隻湊出了25萬,差了一大截。
“我想要活下去”,2021年7月,李國超抱着希望發起了“輕松籌”,目标總額49萬,截止目前獲得了愛心幫助1386次,資金39986元。“我要先把身體養好,再報答他們的恩情”,他說。
目前,鄭大一附院沒有适配李國超O型血的肺源,他的治療陷入了停頓狀态。看着醫生和家人為自己的病努力,李國超不想再拖累家人,更為錢發愁,沮喪的一度想要放棄治療。
李小利現在每天都要和丈夫聊上一會兒,“就跟老天再賭一把”,她開導丈夫。面對丈夫的喪氣話,她偶爾也會假裝聽不到,不予理會。她知道如果自己再倒下,這個家就真的支撐不下去了。
李國超和妻子的對話(圖片來源:受訪者提供)
“我特别理解他”,李小利說,但隻要有希望,他們都不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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