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柏顔
來源:《南風》雜志
張信哲有句歌詞很戳心:
每個人都有一段憂傷,想隐藏,卻欲蓋彌彰。
我們跟這個世界交手多年,誰沒受過傷,獨自捱過漫漫長夜。
上一秒還在洗手間捂嘴痛哭,下一秒就在人前談笑風生。
每一個帶着傷口前行的人,最大的幸福,就是找到一個能治愈你的人。
001
小艾婚禮前夕,我們幾個室友從全國各地飛到上海。
在她的小公寓裡,我們像大學時代那樣點着蠟燭聊天。
隻不過話題已經從隔壁班的男生,淘寶購物車那條舍不得買的裙子,替換成了吐槽隻加班不加薪的工作,還有永遠追不上的房價。
說起來,小艾算是我們之中最有出息的一個。兩年前,她已經在寸土寸金的上海買下了這棟單身公寓。
我還記得交定金那天,她在群裡發了一條興奮的語音: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在、上、海、買、房、了。說完她就哭了,我們都知道這對小艾來說有多不容易。
她還在讀小學的時候,父母就雙雙出軌,剛辦完離婚手續兩人就迫不及待地奔向自己的新生活,誰也不肯帶上她。
沒辦法,她隻能跟着外婆外公生活。從小就在街坊鄰居們同情的目光中長大——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個沒人要的孩子。
15歲那年,她第一次戀愛。
對方是剛轉學過來的新生,也是風頭正勁的校籃球隊長。
每次有比賽,幾乎半個學校的女生都會去觀戰。他抽屜裡總塞滿了各種各樣的禮物還有情書。
他卻獨獨喜歡上小艾。
那時小艾成績不錯,但性格孤僻,向來喜歡獨來獨往。
除了做題之外,唯一的愛好就是看書,尤其愛讀金庸。
有次學校開運動會,其他人都在吃零食聊天,隻有她躲在教室裡看《白馬嘯西風》,也不知道男生是怎麼發現她,他直直地朝她走過來,嘴角帶着痞痞的笑容,“同學,你怎麼不下樓?”
小艾沒打算理會,淡淡看了他一眼又埋下頭去。
結果手裡的書一下子被對方抽了過去,男生看了看書名,然後就輕輕念出了那句裡面小艾最喜歡的句子。
“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偏不喜歡。”
許多年後想起當時的場景,小艾還是覺得心顫。
有時候打開少女情懷的從來不是什麼鑰匙,而是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場景。
沒多久,他們就在一起。
小艾屬于那種慢熱型的女生,一開始她站在男生身邊,貌似冷冷淡淡,但時間長了,就越發依賴。
她喜歡被男生寵溺地披上外套,喜歡他外套裡藏着淡淡肥皂香。
也喜歡他說永遠,我們永遠都要在一起。
我給你買大大的房子,讓你做我小小的妻子。
他們有過很多詩一樣的日子,男生好像要把所有的熱情和耐心都花在她一個人身上。
直到他們上了大學,那個男生劈腿了外文系的校花。
我們都擔心小艾做傻事,就輪流陪着她。
結果她隻哭了一次,就像沒事人一樣,就算聽見那個人名字,都毫無反應。
我們一度以為,小艾是個堅強的女生,大約早就放下了這個渣男。
直到我們所有人都戀愛了,隻有小艾再也沒有接受過任何人的愛意。
002
離校那天,我們第一次喝酒,半醉半醒之間,聽見有人問小艾,為什麼不戀愛,那個誰誰條件那麼好。
小艾握着酒杯,輪廓在燈光下顯得毛茸茸的,聲音很輕地說,“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我偏偏不喜歡。”
再後來,我們偶爾也會在群裡勸她,再不戀愛就老了。
她總雲淡風輕地回一句,一個人慢慢變老,也很浪漫。
“是啊,我真的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結婚了。”那天晚上,她突然對我們說。直到遇見未婚夫。
一開始她也是拒絕,坦白自己根本無心戀愛,更不打算結婚。
但對方竟然表示無所謂,兩個人在一起相處舒服,比一紙婚書重要多了。
小艾出差,他會幫忙訂好酒店,從不肯讓她住那些公司定的小賓館。
如果小艾在加班,他就會邊看書邊等她,不會親自去送宵夜,但會幫她叫好外賣。
有次他們在某公司年會上遇見,有人詢問他們的關系,小艾本打算說隻是朋友,誰知對方大方地說,“這是我未來的女朋友,目前還在努力。”
真正确定關系,是在一年半之後。小艾的媽媽去世,臨走前居然想要把剛讀小學的弟弟托付給她。
所有人都在勸,小艾,這畢竟是你的親媽,這也是你的親弟弟,是你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小艾她推開弟弟,冷淡地說,“不好意思,我沒這個義務。”
可想而知,病房裡親戚好友都在指責她的無情。隻有他沖進來,一把把小艾護到懷裡,“我們就快結婚了,小艾會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小孩。媽媽的醫藥費,我們都會負責。至于這位小朋友,你們誰心疼誰就領回家好了。”
那天他們離開醫院以後,小艾趴在車窗上大哭了一場。男人一直在身邊輕輕地拍着她的背。
末了他說,我真的很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哭得這麼傷心。如果以後你還會掉眼淚,那可不可以是在我懷裡。
小艾跟我們說,這些年來,她從沒體會過“安全感”的滋味。從小她就活得戰戰兢兢,生怕爸媽一言不合就吵架。
後來,生怕她一露怯,鄰居們就會用同情的目光憐憫她。再後來,她唯一喜歡的男孩,背着她愛上别人。
她一度以為自己的生活裡,隻有分離和背叛。
直到遇見對的人,才知道原來被人保護,是這樣的感覺。
最重要的是,原來好的愛情真的有治愈人心的能力。
她已經不再責怪父母,也終于放過了自己。
003
廖一梅說:我們這輩子,遇見愛,遇見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見了解。
如果一個人隻看到你表面的倔強,卻看不見背後的逞強。
如果一個人隻看見你愛耍小性子,卻不明白你隻是沒有安全感。
那麼他可能沒那麼愛你。
一向低調的徐靜蕾在微博大方秀恩愛:
“九年來,我時常有病,你經常有藥。”
有人羨慕地說,這樣的愛情比一紙婚書來得牢固多了。
心理學家費洛伊德說過,當一個人進入親密關系,她在普通人際關系裡未曾暴露的各種創傷就會慢慢顯露。
每個人長久被壓抑的傷口裡,其實都隐藏着被治愈的願望。
如果你能碰到一個自帶治愈能力的戀人,那麼他就有機會帶着這段關系往良性健康的方向發展。
是啊,如果有一個人能夠容忍你的小脾氣,知道你其實并沒有惡意;
如果一個人能夠聽懂你“放狠話”背後的脆弱,不僅不會跟你對着幹,還會溫柔地摸摸你的頭;
如果他能看見你驕傲面龐下,是一顆害怕受傷的心,那麼他一定很愛很愛你。
所謂對的人,其實就是能夠治愈你的人。
為了治愈你的疑心病和壞脾氣,他會願意把手機密碼,銀行卡密碼都告訴你,會讓你保管他的手機;
他會在你每次生氣口無遮攔說分手時,輕輕地比一個“噓”的手勢;
他會在看到了你的不堪和脆弱之後,還是一如既往地愛你。
不管你怎麼努力地推開他,他都會站在原地,等你氣消了,再抱抱你。
餘生,找一個能治愈你的人。讓那些陳年的傷口都被愈合,讓你打濕的枕頭曬曬太陽。
不必再僞裝,也不必逞強,你終于可以做最舒服,最真實的自己。
END
作者簡介
作者:柏顔。原文載于《南風》雜志。
《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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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節選:
被放逐的久了的人,慢慢就會習慣,逐漸變得獨立冷漠,可如果一旦有人願意給她打下一束光,那麼萬年冰川也能很快被融化成一池春水。之後為了那一點溫暖,萬劫不複。就像從小缺愛的孩子,很容易被一顆糖拐走一樣。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是一樣的。她在等待救贖,冰川隻是她保護自己的殼,那冰裡面自始至終封存的都是滾燙的熔漿。隻是,像這樣的人,結局也隻有兩種,要麼生,要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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