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108段落?第二章 神之一手象棋之道,易學難精,登堂入室之人并不多見,能夠登峰造極的古來寥寥無己,黃松軒就是那極為難得的鳳毛麟角若非母親離世,此時他應該在棋盤上橫炮立馬,棋國大事——東南大戰的曆史将會改寫,今天小編就來說說關于棋魂108段落?下面更多詳細答案一起來看看吧!
第二章 神之一手
象棋之道,易學難精,登堂入室之人并不多見,能夠登峰造極的古來寥寥無己,黃松軒就是那極為難得的鳳毛麟角。若非母親離世,此時他應該在棋盤上橫炮立馬,棋國大事——東南大戰的曆史将會改寫。
時勢造英雄,英雄改時勢,缺席東南大戰,雖然遺憾,對他來說也容易坦然。隻是母親的離世,他有極不尋常的感觸,好像突然才知自己已經步入了不惑之年。他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不知不覺就到了光孝寺。
恰是午飯時分,寺前幾無一人。陽光有些刺眼,黃松軒躲進一角樹陰,從懷中摸出了煙袋。他卷生切煙很是特别頭大尾細,一枝煙有别人卷的兩倍大,一口煙噴出也似乎比别人兩口還多,在濃得化不開的煙霧中,過往之事如流雲湧動,“将軍”之聲此起彼伏。
十多年前光孝寺的露天棋壇是棋人雲集之地,這裡棋才濟濟,常年上演龍争虎鬥,而後終被“嶺表棋王”李桂一統四方,雄視棋國。黃松軒初時也隻能作壁上觀,如此三年,終于決定下場逐鹿。一經對局,猶同寶劍出鞘,鋒芒盡顯。起初棋王李桂還能相抗,爾後一年,便不可與麒麟争先了。黃松軒家排第七,“棋王七”執光孝寺弈林牛耳,頭角峥嵘,名聲漸播。很快便迎來了人生兩場極為重要的交鋒,戰勝高州老棋王許容齋,擊敗香港棋王郭乃明,自此執掌華南棋壇帥印七年有餘。
這些年棋人從露天棋壇走進茶室、酒樓,有了相對體面的去處,他功不可沒。畢竟在這個能力為尊的時代,如果沒有實力,沒有成績,那是不會有人把你奉為座上賓的。自翩翩茶室後,南如、添男、文龍等陸續為棋人敞開了大門,羊城棋壇欣欣向榮。棋人大多做着底層的營生,白天忙于養家糊口,即使這樣,忙裡偷閑過來解棋瘾的人也足以把“棋亭”圍得水洩不通,可見象棋受衆越之寬廣。獨惜無夜市之設,若有之,夜攤晚檔将不複存矣。
三十成名,對棋人來說,已是大器晚成。于今四十又四,本是一個不會再與青壯相連的年紀,人生很多東西開始往下走的階段,但是他一直銳意進取,孜孜不倦,似已超越所限,棋藝隐約才至巅峰之境。這次南來的兩位華東高手沒有與他相對,或許也是幸事。
話雖如此,有些東西還是在悄然變化的,去年華東泰鬥謝俠遜數棋國風流人物,曰“名手如雲,國工似雨,象賢叠出,棋聖無窮。三鳳粵東,河北八龍,輸攻墨守,虎踞龍盤......”南方棋人覺得,雖然其他“兩鳳”也是棋林翹楚,但是“三鳳”平起平座,多少還是差點意思,他應該獨占鳌頭。唯他卻覺甚合心意,三鳳齊飛,意味着不孤單不寂寞,意味着南方棋壇人才濟濟。或許那時他已經開始領略到高處不勝寒的境意了吧。
近來他也覺得奇怪,以前一天不下棋,就會心癢難奈,渾身都不自在。即使一時找不到對手,也得自己擺上一局,拆它個百十般變化,方可解瘾。于今月餘沒有摸過棋子了,竟也沒有什麼不舒适的。有時腦海中閃過一些局面,本來笃定無它的,而今又生出了新的變化。
一煙燃盡,黃松軒彈了彈手上的煙油,回手想要再來一支,突然卻呆住了。東北角林陰處有東西定住了他的眼睛,粗看好像一條倒垂的大蛇腰身,好久不動,适才恍然,原來是一枝竹筍。上半截已經快要穿出頭頂樹枝織成的林網,因為搶高搶快,完全沒有了竹筍的肥胖渾厚,但似遊龍鑽天,貴氣逼人。這條竹筍無疑是特别的,南方雖然四季不甚分明,但是一樣有寒冬霜凍,秋冬冒頭,很是不尋常。環顧四周,離它最近的竹叢都在五丈開外,似逃似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讓它作這樣的離群生長。
黃松軒正看得出神,突聽一人喊道:“七叔,原來您在這裡!”
他回過頭來,隻見來人急步加小跑,三兩下就到了近前,比之黃松軒也年輕不了幾歲,但是喊的這聲“七叔”絕沒有滲水分,恭敬非常。他叫崔星槎,喜歡看棋,隻是不常下場,棋藝有小成,可進二等之列。對人恭敬有禮節,常被人舉為棋證,他也不推辭,樂于擔當,人緣頗為不錯。當年黃松軒與許容齋老棋王對弈的時候,他聞風而去,即一同擔任棋證。
黃松軒微笑颔首,道:“什麼時候見你都是這麼風風火火。”
崔星槎似孩子般地撓撓頭,也笑道:“改不了了,這次不急不行,我找你一陣了,去得晚了,就怕散場了,有情況!咱們邊走邊說。” “有情況”是他的口頭禅,意思就是“有外地高手來戰。”
黃松軒愕然道:“何方名手會選這個時候來,阿萬、阿澤去香港會戰了,棚仔也跟着去觀戰學習了,大半個棋壇的人都去了。沒去的也都等着大賽上的棋局見報,誰還有心思鬥棋?莫非......” 他想說“莫非找我的?”
崔星槎截斷了話尾“不是,不是!”邊說邊搖手續道:“是他,我認為一定是他!雖然當時還小,瞧不分明,但是對得上号。”
黃松軒道:“誰,誰對得上号?”
崔星槎道:“小時孩像大頭竹筍,胖乎乎的,現在大個子了,苗條健碩,但是形變而神不變,骨骼在,拔地之勢在。我畫畫的,不會看錯的。”他雅愛象棋和書畫,擅長金魚、蝴蝶工筆,精于結構毋庸置疑。喃喃又道“不過又奇怪了,他不講高州話的,怎麼會是北方口音的?”
黃松軒才思迅捷,一經牽動,即猜得七八,也隻因他一直把有些事放在心上,隻是未免太過巧合了。兩人并未走出多遠,他回過頭去看剛才的竹筍,禁不住“咦”出聲來,林下空空,那來竹筍,連個竹影都沒有。他巡視了一周,也是喃喃道:“奇了怪了!”
崔星槎見他神色異樣,也順着他的目光掃去,沒發現什麼特别的,道:“什麼東西,奇了怪了?”
黃松軒道:“剛才那筍你看見了沒?”
崔星槎奇道:“什麼筍?在哪裡,沒看見啊?”
黃松軒再三确認,确實什麼也沒有,暗想應該是剛才走了神,慢聲道:“竹筍,剛才明明在這的,可能眼花了。”
黃松軒是近視眼,度數還不淺,崔星槎也沒有太在意,道:“我剛才跟你說的竹筍是人,不是這裡,這裡哪有竹筍。我說的是那小夥子,他一站在那裡,就能讓人感覺到那股氣勢。”
黃松軒神色喜道:“你說的可是許家後輩。”
崔星槎了他心念已通,道:“正是,當時他胖乎乎的小手一推,棋就和了,我們都以為是巧合,現在看來,神之一手啊!”
話說當年許容齋與黃松軒分先對弈,先後手皆敗。與馮澤再弈一局,适逢馮澤那一局下得很好,中局以後妙着連珠,是他生平傑作之一。許容齋弈罷即提議第四局作罷,送出彩金,黃松軒與馮澤全勝而歸。數日後,許容齋邀請黃松軒再戰,卻下出了一局和棋,并可列為名局。不知情的人都傳言黃松軒不忍連下三局,給老棋王留了點面子,所以和局收場。其實黃松軒當時并沒有這樣的想法,他認為竭盡全力才是對老棋王的尊重,絕不會故意為之。事實也是另有玄機。老棋王是慢國手,經過前兩盤的對弈,兩人節奏慢慢對上了,不急不躁,不催不趕,所以這盤棋弈出了更高的水平。
許容齋執先,似一直穩操先手。可是下到第五十六手,黃松軒“炮7進6”時,風雲突變,殺意驟生。這不是飛刀,而是一把特大剪刀,左右已成合圍之勢,隻待手起刀落,斬獲敵軍首級。大家才明白過來,原來許容齋一直持的是假先手,至少二十手之前已經強弱互換,乾坤易位,華南盟主果然名不虛傳。
老棋王雄霸數十載,曆經風浪,對弈萬千局,亦不由的變了臉色。殺局已成,插翅難飛,除了束手就擒,似已沒有了辦法。他手提水煙筒,口中喃喃有聲,反複說着“炮7進6”【這是他的下棋習慣,口中必然要翻來複去的念着對方的着法】,始終無法下子。
衆人也被棋局引入了鐵馬冰河之中,情不自禁地苦思破局之法,所以誰也沒有注意到小娃娃怎麼到的棋盤邊。崔星槎形容的沒錯,娃娃恰似大頭竹筍,胖乎乎的小手一推,就把許容齋左下角的七路象推到了宮頂。
“好棋!”有人禁不住驚歎。
好一手棄象停屍,它就像一顆鋼珠牢牢地卡住了大剪刀的轉軸,刀口再鋒利,合不上,怎麼傷人?
這時大家才回轉神來,看向娃娃,三、四歲的模樣,眼睛神彩奕奕,憨笑甜甜。有婦人進來,口中念念有詞地把娃娃抱出去了。
黃松軒也不由地感歎,道:“妙哉!我自以為算度精準,破無可破,沒想到還有此妙手,看來棋度精微,實難窮盡。”
棋人多因旁人亂棋局而起争執,許容齋面生謙色道:“黃老弟,小兒無心之着,算是不算?”
黃松軒氣度非凡,心胸豁達,笑道:“算啊,怎麼不算,如此妙着,夫複何求?”
殺勢雖破,局還在。往下幾手,兩人短兵相接,等到硝煙散去,餘“炮士象全”對“車兵”,正和棋,雙方鳴金收兵,這也是兩人下的最後一盤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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