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實話,顧小姐,因為你昨晚的行為,已經對我構成了不可挽回的麻煩。我不知道,僅僅是出于紳士風度,扶了一位跌倒的女士,為何會在一夕之間,便傳出了那樣的謠言。下個月,我便要上任赴職了,可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爆出了這樣的惡性醜聞。顧小姐可知道,因為這個醜聞,我赴職的時間,往後順延了一個月。而且,還極有可能一直順延下去?”
顧靈瑟腦袋轟的一聲,炸掉了。完了,受害者找上門來讨要說法了。可歸根結底,她也是受害者啊。她有家不能回,不敢回,連門都不敢出,她也沒有比葉承樞好到哪裡去吧?隻是,跟她的情況相比,人家連任職的期限都要無限延長,似乎,還是葉承樞受傷比較嚴重啊。
她扯了扯嘴角,心中思慮萬千,但表面上,卻不顯露分毫,看着倒是一派雲淡風輕之姿。
“是這樣的,葉特助。我這邊呢,的确感到很抱歉。可是,我也是這場醜聞的受害者。我現在有家不能回,父親也不認我這個女兒,我心裡邊,也很難受。更何況,昨天我已經提醒過葉特助你很多次了。但葉特助一定要堅持照顧我,我其實也很困擾。說到底,你我雙方都是受害者,我認為,咱們還是不要相互譴責,或者是互相推tuo責任。我們現在要做的,難道不應該是一起攜手撲滅這場醜聞麼?”
葉承樞眼神一閃,暗道:好一個顧靈瑟,不愧是英國老牌紅磚大學之一的紐卡斯爾大學,國際公關管理系畢業的高材生。面對他的質問,居然沒有亂了陣腳不說,還能迅速的組織語言,進行反擊。要知道,很少有人能在他不戴眼鏡的情況下,還敢直視他的目光。
這個顧靈瑟,有點難耐。難怪權子墨這個花花大少,也會對她側目。權子墨身邊的女人,從來沒有超過一個月,可偏偏是這個顧靈瑟,卻在他身邊呆了長達四年之久。如果不是有什麼過人之處,權子墨也不會把她留在身邊這麼久,不然,可說不過去。
“顧小姐,權董為了你,将自己的家改裝的面目全非,我猜,你們兩人關系一定匪淺吧?”葉承樞卻忽然說了一個毫不相幹的話題。
顧靈瑟一愣,她剛剛的長篇大論,感情這位葉特助一句都沒聽進心裡去?
她不動聲se的皺了皺眉頭,從善如流的反問道,“我跟權董的關系,與這次的醜聞,有什麼關系嗎?”
“不,沒有關系。”葉承樞搖搖頭,“隻是,我很好奇。為什麼顧小姐已經住進了權董的家裡,可是卻沒有跟權董傳出醜聞?反而是我,不過是見了顧小姐你一面,便能成為這醜聞的男主角?”
“人紅是非多。”顧靈瑟反應極快,她臉上挂着公關特有的客套而疏離的微笑,“葉特助是江南省幾年後的一把手,本來就是話題人物。稍微有個風吹草動的,便能引起嘩然。我想,這場醜聞,或許跟葉特助受人關注的程度有一定的聯系。”
“顧小姐好一張伶牙俐齒。隻字不提自己的話題性,隻說我的問題。這一招偷梁換柱,偷換概念,不知道是跟哪位教授學來的?”
“隻是無師自通的雕蟲小技罷了,難登大雅之堂。這不是,一眼便被葉特助給看穿了麼?”
“我認為,顧小姐有句話說的一點不假。我們不該推卸責任,也不該追究到底問題出在誰的身上。既然醜聞已經發生,那麼,我們就應該聯手抹去這次醜聞。”
“不知道葉特助那邊有什麼方案。我這邊,已經着手去全力撲滅這場醜聞了。我想,若是有了葉特助的幫助,一定會事半功倍。若是隻靠我一方澄清的話,效果肯定要打折扣的。”
言下之意便是:靠我一個人顯然不行,所以,你葉丞倏也得出手幫忙。不然,大家要死一起死,誰也别想獨活。
坐在對面沙發上的男人,神情淡然,舉止優雅。隻是,眼底偶爾閃過的一道精光,卻說明了他不似表面所呈現的那般優雅無雙。該露出獠牙的時候,她敢保證,這人一定不會手軟。
果然,他眯了眯眼睛,平靜的叙述:“顧小姐,我隻說一句。這場醜聞,若是不能在我赴任之前便被抹去。那麼,我無法保證葉家會有何反應與行動。為了确保我的仕途無憂,葉家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她話裡有話,他便話裡藏刀。這擺明了的威脅,讓顧靈瑟心中的不滿加深了幾分。眼前的這個人,說話辦事的風格,是不是有些太急躁了?不像是那個葉承樞會有的反應才對。
“想必,葉特助放下了處理醜聞的事情,過來找我,一定是有話要說。套用葉特助的一句話,咱們不放打開天窗說亮話。别繞彎子了,葉特助,直說,想要我做什麼?”
“顧小姐果然豪爽,那我也不再遮掩了。”葉承樞微微向前傾身,将茶托放在了茶幾上,笑着一臉優雅,“想要讓醜聞抹去的最好辦法,便是讓這個醜聞不再是醜聞。”
皺了皺眉頭,顧靈瑟有些不确定的問道:“葉特助的意思是……?”
“将醜聞坐實,那便是事實。既然是事實,又何來醜聞一說?”葉承樞笑的一臉和煦。
可顧靈瑟聽了這話,卻頭皮一陣麻煩,手腳似乎也使不上勁兒了。她愣了好久,反複的琢磨了半天葉丞倏的話,可怎麼想,她應該都沒有曲解他的意思吧?
他的意思是,為了澆滅這場醜聞,便要讓醜聞坐實,變成事實。那麼,她就要承認,其實她gou引了葉承樞,并且跟他地下情保持了很多年。是這個意思麼?
看到顧靈瑟臉se微微的變化,葉承樞笑了。他并沒有開口催促,而是給足了她權衡利弊的時間。
“葉特助,你是不是沒睡醒,在這兒跟我說胡話開玩笑呢?”顧靈瑟表情很嚴肅的望着他,“或許,是我沒睡醒,理解有偏差。”
葉承樞眉頭一挑,“顧小姐,那我不放直截了當一點好了。為了确保我的仕途順暢,這醜聞,必須在短時間内撲滅。而按照顧小姐你绯聞女王的話題性來看,想用普通的手段來撲滅這場醜聞,顯然不太可能。所以,我在這裡要求你,而不是請求你。你必須要向外界公布并且承認,你我是男女朋友的關系。”
“果然,葉特助,你沒睡醒。在這兒說瘋話呢。”顧靈瑟淡定的抿了抿嘴唇,“無妨,正好我也沒睡醒。剛剛的話,我全當沒聽到。還請葉特助以後不要再提了。”
葉承樞勾了勾嘴角,面對裝傻充愣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迎頭給她一記重擊,讓她徹底清醒過來,再也不能裝縮頭烏龜!
“顧靈瑟,嫁給我。我得到的,是仕途一帆風順。你得到的,是尊貴無雙的稱号與地位。從今之後,絕無人敢再言語你一個字。因為,你是我葉承樞的妻子,是葉家的少夫人。這是我的聘禮。你若是覺得不夠,盡管開口。隻要是我能拿出來的,我一定給你。即使是婚前協議,約法三章,你也可以盡情的提。你的要求,我一律答應。”
葉承樞開出的條件,真可謂是天價聘禮。按道理,是個女人,都會欣然同意。可是,葉承樞錯了。面對他毫不停歇,一連串猛烈的攻勢,顧靈瑟非但沒有被砸的頭暈目眩,反而思路更加清晰起來。
她手指一揚,指着自己的鼻尖,一字一句的道:“葉特助,你該是知道我的身份。”
“知道。”他斂眉點頭,“顧家私生女。”
她表情不變,平靜的迎上了那雙過分淩厲的眸子,“若是能用區區私生女三個字來形容,已是對我口下留情。葉特助,你回來時間不長,或許還不是很清楚我的身份與出身,我--”
“顧小姐,聽我說完。”葉承樞輕輕一笑,兩片性感的薄唇一碰,那最惡毒的話,便被他如此輕易的說了出來,“你是顧家私生女、是父親顧懷衡婚外戀,與人偷qing的産物。母親幕卉秋,是江南省有名的jiao際花,現在為首富趙國邦的妻子。”
說到這裡,葉承樞頓了頓,特意望了望她,見她臉蛋蒼白,毫無血se,這人嘴角揚起了一抹得逞的微笑來。
他的語速很慢,似乎是要讓每一個字,都深深的紮根在她的心底。定要讓她聽個清清楚楚不可。絕對不讓她有借口避開不談。
“不說話?那就是覺得我還不夠了解你?很好,那我繼續說明。在你九個月的時候,母親便抛下你和你的父親,遠走他鄉。又在你十五歲那年,頂着首富趙國邦之妻的名号華麗回歸。而幕卉秋回來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算計了你的父親,替趙國邦拿下了‘沁水新城’的招标。而這場精心策劃的陰謀,便是你父親在顧家失去地位的決定性因素。明明是顧家的女兒,又是趙國邦的繼女,可你卻要頂着種種令人難堪和不齒的标簽生活,每日忍受旁人的非議,在顧家的地位甚至不如一個傭人。親生父親待你如草芥,親生母親待你為--”
“夠了!”
99天,顧靈瑟壓低了聲音低吼了一句,放在膝蓋上的小手,已經死死的捏成了拳頭。她狠狠的咬住嘴唇,臉se蒼白的吓人。
“如此,你還覺得我是跟你開玩笑麼?顧靈瑟,我已經充分的了解到你的身世之後,才來找你的。所以,這不是玩笑,我葉承樞從不開玩笑。”
她拳頭捏緊,放松,再捏緊,再放松,如此反複了許多次,這才算是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她仰起頭,深深的望着他。
“知道我的身份,你還要娶我?”
“要娶。”
“葉特助,你有病。”顧靈瑟特别嚴肅的對他說道,“你真的有病。”
tou情、孽種、婚外戀、狐狸精、第三者插足、抛夫棄子……這些标簽,随着她的母親,一一烙印在了她的身上。
生于顧家,長于顧家,頭上頂着顧家二字,但她卻不是顧家人,她是顧家的恥辱。
親生父親将她視為害自己‘滑鐵盧’的兇手,而親生母親,也将她當成是不堪的過去。
這樣的她,從來都不缺新聞話題,走到哪兒,都是人人非議的焦點。
他們,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他居然還要執意要娶她,這不是有病,是什麼?
對于她的質控,葉承樞隻是付之一笑,絲毫不在意。
“試婚99天。你若是滿意,這輩子湊合過了。你若是不滿,離婚便是。”
“葉特助,你真的有病。有病就該去醫院治病。你病的不輕,不敢耽誤。晚了,就真的來不及了。”顧靈瑟說的無比誠懇。
“顧靈瑟,别給我打哈哈。你明白我的意思。”
“不,我不明白。”顧靈瑟輕輕的搖了搖頭,幅度不大,卻很堅定,“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不過是跟我傳了點绯聞,你赴任的時間便要延後。你若是真的娶了我,仕途恐怕才是真的走到了盡頭。我不明白葉特助你究竟再打什麼主意。我身無分文,名聲也臭,想想看,我好像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你觊觎的。所以,我不明白你為何執意要娶我這麼個肮髒的東西。”
葉承樞懶得與她廢話,眉頭一挑,一字一句的問道:“一句話,你嫁是不嫁?”
顧靈瑟不說話了。隻是将嘴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縫,審視的打量着他。
“就像你自己說的,你沒有任何東西能讓我觊觎。反之,你若是嫁給我,便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今往後,絕無人敢輕視于你。你不必在過着看人臉se的日子,因為,我會許你三千寵愛,奢寵無限。”
拍着xiong口說句實話,葉承樞開出的條件,很誘人,極其誘人。莫說是她,即便是放在任何一個女子的身上,恐怕也是緻命的吸引力。可同時,也是他的條件太誘人,讓她每每想要點頭的時候,心裡卻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告誡她,不能答應。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句話,她從來不曾忘記。
“抱歉,葉特助。我還是不能嫁給你。”
“你怕我算計你?”他挑眉,似乎是不相信,居然有女人會拒絕他。
“我沒什麼可算計的。我隻是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把自己給嫁了。”
“我娶你,便會對你好,絕無第三人,這不夠麼?”
“不夠。我要的是真正的理由。”
葉承樞嘴角忽然一勾,語氣松動了幾分,“賭氣。”
“什麼?”顧靈瑟一愣,沒想到他的借口,居然是這麼兒戲的賭氣二字。
“昨天晚上跟家裡人鬧得不太愉快,一時沖動,說了點不該說的話。現在後悔也已經晚了,我不能做出自己扇自己巴掌的事情。所以,我隻能娶你回家,來向所有人證明,我說到做到。”
“恐怕不止這麼簡單吧。”顧靈瑟還是不為所動。
“大緻就是這樣。賭氣沖動是真的,具體的東西,等你嫁給我之後,我再慢慢告訴你吧。”葉丞倏如此回答。
“你葉承樞會賭氣沖動,莫要開玩笑了。”一個幾年後變回成為江南省一把手的男人。居然會有賭氣的時候,這玩笑簡直開大了。
“顧靈瑟,你真是冥頑不靈。”似乎對于她的堅定,葉承樞有些無奈,他搖了搖頭,平靜的道:“二十九歲還未娶妻,家人逼的緊。從外省調回,也有這方面的原因。把我放在他們眼皮底下,更容易給我介紹相親對象。醜聞傳開,原本已經商量好要見面的幾家姑娘,同時打電話推掉了見面。任職也被推後,心氣正是不順,家裡人又多唠叨了兩句,沖動之下,就說了那句,娶你為妻的話。現在想想,是有些沖動。”
顧靈瑟的眉頭,從葉丞倏一進門起,就沒有舒展過。她蹙着眉頭道:“沖動過後呢?”
“沖動過後,就該想辦法怎麼彌補了。”葉承樞淡定的道:“沖動的話已經說了,我唯一能彌補的方法,就是娶了你。娶了你是有些麻煩,但我尚且能夠應付的來。可是,從今往後,也沒人再在我耳邊唠叨了。這麼想想,似乎娶了你,也挺不錯的。畢竟,你有一個首富的繼父。這一條,旁人可羨慕不來。”
之前的話,顧靈瑟全當這位葉特助是放屁。聽到最後一句,她才展顔一笑。是了,重點還是在她那位繼父的身上。這人的野心,實在不小。區區一個江南省,尚且不足以填滿他的野心。有了趙國邦這個嶽父,政商兩屆,豈不是用‘任我行’三個字來概括?
娶她之後的麻煩,跟娶她之後得到的利益一比較,根本不足挂齒。連後遺症都算不上,最多就是傷口結痂的時候,有點發癢罷了。
“如此,你能給我一個答複了吧?”葉承樞一望,便知道她已經做出了決定,于是,他又耐着性子問了一遍,“顧靈瑟,你嫁是不嫁?”
不是不知道他打着什麼鬼主意,但她還是堅定的丢下一個字。
“嫁!”
“很好。”葉承樞滿意的勾起嘴角,“試婚99天,你不滿意,随時離婚。”
“我想,葉特助不會讓我不滿意的。”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望着她,伸出修長白皙的右手,笑的别樣優雅,“所以,咱們這試婚,便是定下了?”
她站起身,握住了那雙大掌,點點頭,“定下了!”
什麼試婚99天,不過是一筆jiao易,各取所需,等價jiao換罷了。
他手臂微微一用力,她便落入他的懷抱。陌生的男子氣息,讓她下意識的便想掙tuo離開,可他卻先一步察覺到了她的想法,強勢又不失優雅的将她抱得更緊。
這人輕輕的附身,臉頰靠了上來,不知是他有意還是無意,他的薄唇,輕輕的摩擦過她的耳垂,噴熱的鼻息也灑在她的脖頸。這種早已經超越了安全的界限的接觸,讓顧靈瑟打了個哆嗦。
葉承樞雙手摟着她的芊芊細腰,湊在她的耳邊,溫柔的喚道:“老婆。”
她幾乎要把脖子更扯斷了,可還是逃tuo不開他氣息覆蓋的範圍。一聲黏黏的老婆,差點讓靈瑟酥麻了半邊身子。
“從今天起,你我就是夫妻。老婆這個稱呼,你要盡快熟悉。”這人故意壞心眼的更加放柔放緩了‘老婆’二字。
顧靈瑟抖了抖長長的睫毛,最終還是擡起了眼簾,直視上他淺棕se的眸子。此刻,那眸子裡,倒映的是她的臉,也隻有她的臉。
他的目光溫柔如水,甜如蜜、暖似陽。若是她稍有不慎,便會遺漏掉他眼底偶爾閃過的狡黠得意,與精明算計。
她穩了穩被他打亂的心神,點點頭,剛準備開口,他的唇,便已經壓了下來。
頓時,顧靈瑟瞪大了眼睛。她直勾勾的望着葉承樞,似乎還是不相信,那個一向舉止優雅得體,一舉手一投足,都像是精心練習過的男人,居然會搞忽然襲擊。
湊近了看,他的皮膚,更加細膩光滑,如此近的距離,卻依舊完美的沒有一絲瑕疵。他的鼻梁沒有外國人那麼挺,但卻是很完美的高度,他的睫毛又密又長,像是兩把刷子,簡直比某些女星塗了睫毛膏還要濃密纖長。這麼近的距離,她甚至可以清楚的數出來他的睫毛有幾根。
他隻是輕輕的将嘴唇覆蓋她的嘴唇之上,之後,便沒有任何進一步的動作。這個wen,清純的簡直不能再清純了。就像她看到可愛的baby,會走過去親一親小baby的臉頰一樣。
最後,葉承樞輕輕的在她唇上咬了一下,帶着撒嬌味道的感覺。然後,便結束了這個蜻蜓點水的早安wen。
看着她眼神還是直勾勾的沒能回神,葉承樞低低的笑出聲來,他揉了揉靈瑟的腦袋,溫柔的道:“我隻談過一次戀愛,很多東西還不懂。但是沒關系,我會慢慢學。我猜,你也不希望我們的關心一下子就變得太過親密起來,所以,我們循序漸進。先從每天清晨的一個早安wen開始練習,這樣可好?”
這樣溫柔的語氣,這樣蜜意的話語,又是出自這樣一個風度翩翩、儒雅溫柔的男子之口,縱使知道他是虛情假意,卻也由不得你抗拒推tuo。隻能一步步掉入他用柔情蜜意編制的陷阱,且甘之若饴。
慌亂的眨了眨眼睛,靈瑟氣息不穩的點了點頭,紅撲撲的一張小臉,絕對是清晨最美味的大餐。
“老婆。”葉丞倏嘴角噙着微笑,又喚了她一聲。
靈瑟一個激靈,雖然羞赧,但還是不願意示弱的将目光迎了上去,支支吾吾的回答道:“老,老公。”
他掀唇一笑,滿意的眯了眯那雙淺棕se的眸子。
“老婆,你有行李要收拾麼?我幫你。”葉承樞從背後抱着她,将削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頭,姿态慵懶随意的,好像是在自己家一樣。
“沒什麼好收拾的。我很少來這裡住,基本沒有什麼行禮。”顧靈瑟的聲音悶悶的,感覺好像她有點喘不過氣來。
葉承樞上挑的眼尾總是給人感覺有幾分淩厲之氣,所以他總是帶着沒有度數的鏡片來遮掩一下。可此刻,他雖然沒有戴鏡架,可他的臉上,洋溢的是溫柔的寵愛。于是,這淩厲便少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多了幾分柔情蜜意的溫情。
他挑了挑眉,雙手就那麼随意的扣在靈瑟的腰間,“老婆,你的聲音有點奇怪。”
“沒有。”
“有,别想騙我。”
“真的沒有。”靈瑟堅定的搖頭。
葉承樞卻在身後低低的笑出聲來,他雙手慢慢的劃過她的小腹,最終停留在她的小肚腩上,笑着道:“有點肉肉的,摸起來才舒服。”
顧靈瑟憋着一口氣,就怕自己一個松懈,沒繃住,讓肚肚上的肉給鼓了出來,被葉承樞給摸到了。結果,憋了半天氣,還是被人家給發現了。這讓她有點洩氣似得吐出一口濁氣。
“葉承樞,你太敏銳了。這一點很讨厭。”她嚴肅的批評。心裡暗暗考慮着是不是該減減肥了。最近她有點放肆,每天晚上都去蹭權子墨的大餐吃,體重嘛,好像就飙升了那麼一點點。
葉承樞這人被批評了,卻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居然笑的更加暢快了起來,他搖了搖頭,不滿的道:“叫錯了。重新叫。”
“老,老公。”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從她嘴裡蹦出來,總是那麼的艱難。
“這才對嘛。”葉承樞滿意的眯了眯上挑的眸子。
“你說,我要不要減個肥?”靈瑟問的十分嚴肅。
葉承樞故意揉了揉她的肚肚,語氣卻誠懇的道:“其實,你不胖。我摸着,最多九十五斤。你資料顯示的身高是一米六六。這個身高配這個體重,不需要減肥。太瘦了反而不好看。”
顧靈瑟幽幽的歎了口氣,掰開了扣在自己腰間的大掌,轉過身,目光直戳他的心頭。
“葉承樞,你太天真了。我是賊胖子,肉都藏着呢。”
他眨眨眼,“多少斤?”
“九十五斤。”
葉承樞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後點頭,道:“九十五斤?再加個五斤才是你的真實體重吧?”
靈瑟表情一僵,憤憤的咬咬牙,“你的眼睛裝了雷達麼?”居然一點不差,就能報出她的真實體重!
“你以為我剛剛是白抱的?”葉承樞眼皮一掀,“一米六六,一百斤,OK的。”
“真的?”顧靈瑟不相信的望着他。聽到她一百斤的時候,這人的表情,明明就是有細微變化的,别以為她沒看到!
“真的。”葉承樞特别誠懇的點了點頭。
那就好……靈瑟才剛剛松了口氣,這人便随後補了一刀,“一百斤就好,不能再重了。不然,你都沒辦法把自己塞到婚紗裡。”
混賬!靈瑟的小臉一漲,臉頰兩側剛才褪下去沒多久的紅暈,又悄悄的爬了上來。該死的葉承樞,該死的腹黑男!她就知道,面對葉承樞的時候,絕對不能掉以輕心!不然,被這人吃的骨頭都不剩,她還反應不過來呢!
“老婆,我逗你玩呢。”果然,葉承樞腹黑男的本性暴露無遺,先是惹了人家不痛快,然後再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十足十腹黑狐狸。
“現成的婚紗塞不進去,我就給你定做。不管你多胖,都一定能有你塞進去的婚紗穿,放心。”
望着眼前的這個男子,顧靈瑟到現在還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她單身了二十七年,就這麼輕易的把自己嫁出去了?而且,還是嫁給了那個葉承樞?
她啞然失笑的晃了晃腦袋,又追問了一句,“葉承樞,你真的考慮好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老婆,你總是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顧靈瑟搖了搖頭。
他是為了首富嶽父,又不是為了她,她沒理由不相信他。
“隻是……”她微微有點遲疑。
葉承樞雙手插在口袋裡,從善如流的問道:“隻是?”
“隻是,我不想你結婚了之後再後悔。這證一旦領了,就木已成舟,反悔不得了。領證之前,你還有機會反悔的。葉承樞,不然你再考慮一下?”她是什麼身份,她是什麼出身,她自己清楚。葉承樞,是她高攀不起的人,這輩子都高攀不起的人。
“看來,我還是沒有給你足夠的安全感。”葉承樞表情不變,淡定的從西服内側口袋摸出一個紅se的本本。
目光一接觸到那紅se的本本,顧靈瑟就有點發愣。這人,竟然已經連戶口本都随身攜帶了。他就這麼笃定,她會同意這樁試婚99天的jiao易?還有,原來他早就下定了決心。一直猶豫躊躇的人,從來都隻有她。
“為了不讓你胡思亂想,我想,我必須要盡快的帶着你去領證。不然,反悔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兩根修長的手指拈着那個紅本本,葉承樞還在空中揚了揚,他挑挑眉,道:“既然沒有什麼行禮要收拾,那現在就走吧。”
“去哪兒?”靈瑟一驚,答應他的試婚99天是一回事,可這麼快就要去領證,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葉承樞嘴唇一張,輕描淡寫的吐出四個字,“城東,顧家。”
“我不回去!”顧靈瑟想也沒想的就給一口拒絕了。她昨天才打傷了顧家的寶貝疙瘩,(雖然她是無意的),緊跟其後又跟葉承樞傳出了绯聞,這時候回顧家,她沒自信可以淡定的應對。
她雖然掩飾的很好,但眼底的慌張,還是沒能逃過葉承樞敏銳的眸子。
“我陪你一起回去。”他不容拒絕的道,“沒有人敢對你如何。老婆,你難道忘了,你現在是我的妻子,是葉家的少夫人。顧家的人,奉承你都來不及,哪裡有膽子找你的麻煩。”
“可是,我還是不想這麼快去面對他們。”顧靈瑟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小手因為太過用力,而變得漲紅不已。
葉承樞微微歎了口氣,這個女人,工作的時候,還是有那麼點氣勢的。可一旦不牽扯到工作了,她就變成了那個純良小白兔,毫無殺傷力。
上前一步,拉過了她的手,不讓她再自虐。葉承樞一字一句的道:“顧靈瑟,不管你身處何地,面對什麼人物。你隻要時時刻刻的牢記,你是葉承樞明媒正娶的妻子,是葉家的少夫人,你便無所畏懼。”
深吸一口氣,再緩緩的将濁氣吐出,顧靈瑟這才堅定的瞪了瞪眼睛,一字一句的重複道:“我要時時刻刻的牢記,我是葉承樞的妻子,是葉家的少夫人,我便無所畏懼。”
笑着揉了揉她的長發,葉承樞滿意的道:“這樣才有點我葉承樞妻子的模樣。以後若是再有人擠兌你,編排你,你就拿出現在的氣勢。擡起下巴,盡管嚣張跋扈的告訴他們,你的老公是葉承樞,他們敢欺負你,由我來幫你反擊。”
“原來,狐假虎威的感覺,也不錯啊。”顧靈瑟連連點頭,這種背後有金主靠山的感覺,真痛快!
“所以,你要抓緊時間,快點跟我回顧家取了你的戶口本領結婚證。天上掉餡餅的事,可不是天天都能遇見。”
“嗯,不過你要先等等,我給權子墨留個紙條。告訴他我離開了,不然,他晚上回來看到我不見了,鐵定得發瘋。”
葉承樞并不在意她給誰留紙條,那人與她又是什麼關系,他隻是略帶詫異的問道:“你的手機呢?發個短信就能解決的事情,為什麼要留紙條?你給權子墨發個短信,他也不用晚上白跑一趟了。”
“我的手機不敢開機,權子墨也不敢。”顧靈瑟熟門熟路的拐進一個房間,從房間裡取出了紙筆,趴在沙發前的茶幾上窸窸窣窣的寫着什麼。
葉承樞正好就站在茶幾前邊,一低頭,便能清楚的看到她寫了什麼。顧靈瑟也沒有特意遮掩,可葉承樞還是微微别開了腦袋,将目光挪到了一邊。從這個細微的細節就能看出,他的紳士風度,是已經深入骨髓了的。
隻是告訴權子墨她有事需要離開,不用擔心,很快她便會回公司找他。顧靈瑟隻字不提葉承樞的到來,和他帶來的一紙婚約。她想,這件事情,她還是當面告訴權子墨的好。不然,那人又該一通亂鬧了。
隻是,她該怎麼跟權子墨解釋啊,他就離開了一個早上的功夫,她就把自己給嫁了,而且還是嫁給了葉承樞!權子墨,那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人啊……顧靈瑟覺得自己又開始頭痛了。
見她已經寫完了,卻還是咬着筆頭,一臉痛苦的在思考着什麼,葉丞倏的臉上,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就像他自己說的,他會對她三千奢寵,捧在手心,所以,隻要面對她,他一切的壞脾氣就全部都被收斂了起來。
顧靈瑟痛苦了一會,忽然想起來還有人等她呢,這才連忙抓起紙條,匆匆的站起身,道:“葉特助,走吧。”
“葉特助?”葉承樞斜斜的站在那裡,眉頭一挑,說不出的潇灑。
“老,老公,走吧。”
葉承樞略微無奈的抿了抿嘴唇,牽起她的手,一邊向大門走去,一邊戲谑的道:“老老公,被你多叫兩聲,隻怕我得老十多歲都不止。”
噗嗤一聲,顧靈瑟沒忍住笑噴了出來。沒辦法,這張臉還是記憶中那種優雅精緻的臉龐,可這臉龐上的表情,和他說的話,可與她想象中的葉丞倏,簡直大相徑庭。就好像,快三十歲的身體裡,卻住着一個麥兜。
麥兜?念及于此,顧靈瑟笑容更加深了幾分。是啊,除開第一次見面不認識時,他腹黑冷漠的一面,自從他們達成試婚99天的那一刻起,他好像就變的有些幼稚了。
葉承樞眼角一直留意着她的表情,見她笑的開心,便知道,這丫頭心裡肯定沒想他什麼好,一定是在腹诽他。
将留言條貼在大門最現眼的位置,顧靈瑟便離開了這個她流離失所時,唯一可以來躲避風雨的港灣。她想,或許從牽起葉承樞手的那一刻起,能夠讓她栖身的地方,已經不是隻有一個了。
不管是試婚也好,還是jiao易也罷。結了婚,她是不是就能擁有一個自己的家了?即使,那家一點都不牢固,随時有崩塌的可能。但那也是她的家,不是她寄人籬下的睡覺居所。
九間堂别墅群,在城北。可顧家大宅,卻在城東。這一來一往,幾乎穿越了整個城市。葉承樞今天是自己驅車出門,并沒有帶司機。他也是剛剛回來不久,對道路也不是很熟悉。幸好還有靈瑟在旁邊,能在他走錯路的時候,及時糾正他。不然,他們想開到顧家大宅,估計要到午飯時候了。
坐在副駕駛上,靈瑟伸出手指戳了戳導航儀,有些找茬的道:“這什麼破導航儀,連路都指不對,幹脆扔掉好了,留着也沒用,不是麼?”
“嗯。”葉承樞一手扶着方向盤,另一隻手随意的便将導航儀從支架上取了下來,正巧前邊不遠處有一個綠se的垃圾桶,他立刻刹閘停車,放下車窗,随手将那導航儀丢進了垃圾桶。
搖起車窗,挂檔、踩油門。漆黑的奧迪R8轎車,輕盈的滑翔出去,飛快的朝終點馳去。
“我就是随便一說,你怎麼還真的給扔了啊。”說要扔的是她,扔了之後不開心的也是她。顧靈瑟跨啦着一張笑臉,雙手抱臂,長長的睫毛撲扇撲扇的。
葉承樞沒說話,隻是特意用眼角掃了一眼她的表情。
“是買車時原配的導航儀麼?”她問。
點點頭,葉承樞簡單的應了一聲,“嗯。”
“原配的啊,你怎麼就給扔了呢。太浪費了。”靈瑟抱怨。
葉承樞抿唇,心知這丫頭距離顧家越近,這神經就繃的越緊,人也就越緊張。他要是不幫她開導一下,之後的路程就别想安靜了。
打了指示燈,葉承樞緩緩的将車子在路邊停下。他雙手慵懶的搭在方向盤上,側過頭,和煦平靜的嗓音,很能撫平人的情緒。
“老婆。”他喚道。
顧靈瑟擡起腦袋,飛快的掃了他一眼,然後又飛快的将目光挪開,盯着窗外,嘴巴卻問道:“怎麼了?”
“我剛剛教給你的話,念一遍給我聽。”
顧靈瑟十根手指糾纏在一起,故意裝迷糊,“哪一句?”
“你知道的。”葉承樞語氣倒是平靜的很,可已經全然沒了方才的溫柔和蜜意。是頭一次見面時,疏離又冷漠的語氣。
tian了tian嘴唇,顧靈瑟在他嚴厲的目光一字一句的道:“我要時時刻刻的牢記,我是葉丞倏的妻子,是葉家的少夫人,我便無所畏懼。”
“現在,還怕麼?”葉承樞的語氣恢複了幾分溫柔和蜜意。
搖搖頭,顧靈瑟悶悶的聲音,道:“還是有點怕。”
那個家,那個家裡的人,從她有記憶開始,待她的态度便一直都是橫眉冷對。縱使她現在長大成人,早已經不用靠顧家來養活。可習慣既然已經養成,又哪裡是那麼好改的?隻要一踏入顧家大宅,她便胃部一陣絞痛。
第14章結束,關注我們,我們會在14點繼續更新哦。。
,更多精彩资讯请关注tft每日頭條,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最新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