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天 西都作
◎朱敦儒
我是清都山水郎①,天教分付與疏狂。曾批給雨支風券②,累上留雲借月章。
詩萬首,酒千觞,幾曾著眼看侯王。玉樓金阙慵歸去③,且插梅花醉洛陽。
【注釋】
①清都:道家傳說是紫薇天帝的宮阙。山水郎:作者虛構的負責掌管山水勝景的神官。②券(quàn):憑證。③玉樓金阙:指神仙居住的樓閣宮殿。
【譯文】
我是天宮中掌管山水勝景的神官,天帝賦予我這般疏懶狂放的性格,曾多次批過支配風雨的手令,也屢次遞上留住彩雲、借走月亮的奏章。
吟過詩歌萬首,喝過美酒千觞,幾時曾正眼看過王侯将相?即便是華麗的玉樓金阙,我也懶得歸去,隻想插枝梅花,醉倒在熱鬧繁華的洛陽。
【賞析】
這首詞是詞人的生活理想和自我形象的寫照,作于西都洛陽,極富浪漫色彩。
上片寫自己在洛陽的疏狂生活。“我是清都山水郎”,直抒自己的生活理想,他不喜塵世,流連山水。“清都”,傳說中天帝的居處。“山水郎”,為天帝管理山水的侍從。“天教分付與疏狂”,他的疏狂是天帝賦予的特權。
“曾批給雨支風券,累上留雲借月章”,“券”,天帝給予的憑證;“章”,寫給帝王的奏章。這兩句的大意是說,詞人屢次上書給天帝,請求獲得支使風雨、留雲借月的特權。這兩句富于個性,诙諧幽默。
下片寫詞人睥睨權貴,不願在朝為官的思想。“詩萬首,酒千觞。幾曾著眼看侯王”,詞人日日與詩酒為伴,對于那王侯将相不屑一顧,功名利祿在他心中不過浮雲。
“玉樓金阙慵歸去,且插梅花醉洛陽”,這一句将詞人疏放的性格描寫得惟妙惟肖,一個斜插梅花,醉意醺醺的仙人宛在人眼前。
黃升在《絕妙詞選》中說他:“以詞章擅名,天資曠遠。”這首詞就是一首婉麗流暢的小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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