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時,浙江有一人叫王叔度,自幼喪父,他家裡很有錢,人也高大帥氣,但由于對另一半要求很高,所以直到16歲還沒成婚。王叔度母親是名門之女,頗有才華,人送綽号“閨中才子”。
王家有書房,面臨大河。因為王叔度未婚,平時就在書房,有時候晚上也不回家。大河之上有許多畫舫,畫舫上都是女子,她們大多都是青樓女,跟着媽媽謝姬,每日接待客人。
畫舫中有一女子,叫謝惜春,不但精通琴棋書畫,而且姿容絕麗,冠絕一時,堪稱“色藝雙絕”。她自負有天姿國色,所以輕易不見人。
謝姬也對謝惜春視如珍寶,不肯輕易賣了。因此,直到15歲時,謝惜春還沒陪過男子,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其他姐妹紛紛取笑她,稱她為“石女”,謝惜春也不生氣。
有一日,謝惜春推開畫舫窗戶,看外面的景色,正好看到了王叔度。她看王叔度正在讀書,長得帥氣,很有氣質,頓時動心了,打聽後才知道他的名字。
謝惜春想嫁給王叔度,但想到自己隻是青樓女子,實在不配。于是,從那以後,謝惜春就茶不思飯不想,寝食不安,在謝姬的追問下,她才說出自己的心事。
謝姬知道後,說:王叔度不但家财萬貫,而且很有才華,為人也不錯,我兒能看中他很有眼光,隻是不知道他母親對未來兒媳婦是什麼要求?恐怕她們不會看得起我們。
謝惜春态度堅定:母親把我養大,我很感恩,可是我身在此地,若隻能送舊迎新,淪為别人耍樂的工具,實在難以苟活。如果此生不能嫁給王叔度,那我甯願三尺白绫,做鬼也要跟他在一起。
正好當時王叔度有一個堂舅,很落魄,偶爾去畫舫尋歡作樂。一次,他來謝姬船上喝酒,說自己很窘困,謝姬就告訴他,隻要能讓王叔度來船裡,和自己女兒見一面,那麼就給他十兩金子。
堂舅答應了,他找到王叔度,騙他說:我跟謝姬打賭,她說你不會去畫舫,我說你敢去。隻要你去,她就得輸給我十兩金子,你也沒啥損失。王叔度答應了他。
王叔度到了畫舫後,謝姬讓謝惜春給他敬酒。喊了謝惜春三次,謝惜春才緩緩出來,并連敬王叔度三大杯。王叔度不勝酒力,很快醉了,謝姬趁機讓謝惜春扶着他到裡面床上休息。
謝姬很高興,拿出金子給了王叔度堂舅,此人拿了金子便告辭了。
酒醒之後,王叔度發現謝惜春寬衣伺候,他看謝惜春天姿國色,不禁動了心。于是,當夜兩人共赴巫山,颠鸾倒鳳。
早上,王叔度和謝惜春依依不舍告别。謝惜春讓他經常來看自己,他答應了。回家,母親看他比往日慢,也覺得奇怪,但沒有問,認為他隻是苦讀。
少年血氣方剛,又初嘗禁果,難以自控。從那以後,王叔度每隔三五天就要去找謝惜春,過一陣子他更是每天都去找謝惜春,連學業都荒廢了。先生問他忙些什麼,他隻是借口家中有事。母親問他為何不回,他就說在外苦讀,兩頭瞞着。
先生無奈,告誡他一句:以你的條件,稍微苦讀後就能考取功名,到時候不但祖上光榮,自己後半輩子也榮耀。若現在不學,就前功盡棄了。
很快,王叔度母親請先生吃飯,并問兒子近期學習情況。先生實話相告,說他已經一個多月不在學堂念書了。其母大怒,質問王叔度是何道理,并用棍子打他。王叔度無奈,隻得實話實說。
母親聽說王叔度沉迷女色,荒廢學習,氣得直接暈了過去。
在先生的幫助下,母親好容易醒過來,她把王叔度鎖了起來,痛罵兒子,說:我希望你讀書成才,你讀聖賢書,也應該知道其中道理。煙花場所,自古以來埋沒了多少英雄,多少大丈夫因為女人沒了雄心壯志,你怎麼執迷不悟呢?我會你給找個合适的老婆,你就忘了那個謝惜春吧。
王叔度大哭,說道:母親逼我結婚,我豈敢不答應?但是,我對謝惜春是真心,我隻要娶她,否則母親恐怕隻能在黃土中找我屍骨了。
母親絕望了,兒子到了這一步,再逼他隻怕真的會出人命。沒辦法,她親自找了媒人,讓媒人去找謝姬,說王叔度要娶謝惜春之事。
謝姬當初支持謝惜春,不惜花十兩金子,讓堂舅把王叔度騙來,她是真的為謝惜春考慮嗎?錯了,謝惜春隻是她養的女兒,她要用謝惜春來賺錢,可不會對親生女兒那樣無私大愛。于他而言,謝惜春隻是棋子,她就是要用謝惜春釣到王叔度,這樣更好賣錢。
媒人先找到謝惜春,告訴了她王母的意思。
謝惜春開心極了,立馬告訴媽媽謝姬,她以為謝姬會果斷同意。不料,謝姬對媒人說:我們家的衣食用度,都指望着女兒呢,我把她從小養到大也不容易。我聽說王家雖然有錢,但是王母為人節儉,這事她不會同意的。
謝姬以退為進,其實說白了就是想多要錢,但是沒有直接說。
謝惜春這才知道,眼前的媽媽沒那麼愛自己,她隻是愛錢。謝惜春本就因為王叔度沒來而生了病,又傷心欲絕,認為王母不會花錢來買自己,幾次想輕生,但始終舍不得王叔度。
媒人跟王母說了之後,王母 一下就明白意思了,跟媒人說:你去告訴謝姬,她想要多少錢,盡管開口,我有的話就給,沒有的話賣了房子也湊齊給她。隻要我的兒子和謝惜春真心想相愛,我什麼都可以付出。事成之後,我還會重重感謝你。
媒人把王母的意思轉達後,謝姬便不再客氣,獅子大開口:我的女兒謝惜春,是我的掌上明珠,要想娶她,最少得三千兩銀子。
媒人一聽驚呆了:你也太貪了,古往今來,哪有人把青樓女子賣到三千兩銀子的?哪一家會為了一個青樓女子花費這麼多錢呢?這事恐怕難成,我姑且告訴王母吧,希望你後面别再亂要錢了!
媒人告訴王母後,王母微微一笑,說:區區三千兩銀子,也不算多。立馬讓人給媒人數好銀子,她和媒人一起去見了謝姬、謝惜春。謝姬一看王母輕易就給了錢,頓時後悔要少了。
謝惜春在一旁見了未來婆婆,早已感動得淚流滿面。王母看了她,點了點頭說:如此容顔,難怪我兒會為你着迷。
成親之後,王叔度和謝惜春琴瑟和諧。謝惜春對婆婆十分孝順,她舉手投足之間,絲毫沒有青樓女子的模樣,反而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氣質。王母看到後,頓時覺得兒子眼光不錯,幸虧沒有給他另找。
後來,媒人問了王母:為什麼非要娶青樓女子呢?謝小姐确實很漂亮,但是用三千兩銀子買了她,是不是太奢侈了?
王母笑着說:不是我不心疼錢,而是人命比錢更重要。都說青樓女子無情,我怕我兒被青樓女子所坑,壞了身體,毀了學業。但我發現他們是真愛,謝小姐人也不錯,從沒有要過錢或者其他過分要求。倘若我狠心分開他們,恐怕兩人都要殉情了。現在,錢雖然花的有點多,但是救了一對玉人,不是很值得嗎?
聽了王母的話之後,媒人拜服,後來很多人都因此稱贊王母賢達過人,成就一段佳話。
婚後,王叔度刻苦讀書,後來進士及第,做了大官。他對謝惜春始終一心一意,再也沒有娶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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