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老家人一年四季的早飯,多數人家都是喝玉米糁稀飯。為啥叫喝玉米糁稀飯?而不叫吃玉米糁稀飯?因為:一是玉米糁稀飯的飯稀,不稠糊;二是玉米糁稀飯的味淡,不放鹽。飯稀,喝起來順溜爽口。味淡,喝到嘴裡反覺得味長餘香。玉米糁稀飯是家常飯,粗糧餐,平平常常,平平淡淡,本本分分,本本色色。正是這平平常常,平平淡淡的粗食淡飯養活着一代又一代的莊稼人,這本本分分,本本色色的稀湯面粥哺育了一輩又一輩的老百姓。我是從莊稼地裡走出來的農民兒子,從我記事起,家裡就喝玉米糁稀飯,我是喝玉米糁稀飯長大的農村娃。對玉米糁稀飯有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剪不斷、理還亂的特殊情感。有着一份舍不掉,離不了,欲說還休,欲罷不能的獨有情結。玉米糁(老家人也叫苞谷糁),這東西好,好在它是原糧加工而成,雖然是玉米粒粉碎變了形狀,除了損失點皮,玉米粒基本上沒失去什麼。玉米粒隻是由大變小,一粒變成了若幹個小顆粒而已。營養不丢失,成分不損壞。不象大米,小米,是脫了殼的。玉米糁不去皮,原色,原味,原生态,原本質,依然保留着莊稼地裡生長的野性和玉米粒的醇厚清香味。玉米糁黃裡泛着紅,顔色亮亮的,手感滑滑的,有粗有細,顆粒有大有小。粗玉米糁粒大,一粒玉米粒能粉碎成三、四粒,綠豆大小,熬出來的稀飯,很有嚼頭。碗裡的糁和湯基本上是分離的,嚼上幾口糁子,喝上一口湯,那個得勁啊,真是沁人心肺,暖人肺腑;細玉米糁粒小,一粒玉米粒能粉碎成若幹個粒,像小米粒大小。熬出的稀飯上面漂着一層薄薄的透明粥油,稀薄适中,如一汪流動的黃金,閃着燦燦的光澤,喝在嘴裡,口感光滑,暖在心頭。那個美氣呀,真是令人難忘,回味無窮。
小時候,早上常見娘把一鍋水燒開,然後舀一瓢玉米糁下到鍋裡。那玉米糁洋洋灑灑,飄飄落落,象是下起了黃色的飛雪,滿鍋亂飛。下玉米糁是需要技巧的,娘能讓每一粒玉米糁都融在水裡,不起疙瘩。下好糁,燒開鍋,娘用勺子在鍋裡攪動一番,不讓玉米糁沉底粘鍋後,就改用小火慢慢熬了。娘在竈台上忙前忙後,忙上忙下。丢下水瓢,拿起鍋勺,鍋上一把,鍋下一把,鍋上掌勺攪鍋,鍋下添柴燒火。竈膛裡火苗熊熊燃燒,竈台上鍋裡的玉米粥沸騰着,冒起無數個小泡泡,仔細聽,還不是發出“噗噗”的響聲。袅袅粥香,撲面而來直鑽入鼻孔......玉米糁稀飯裡“丢”(放入)紅薯,是農家人最常見最愛吃的做法,也是玉米糁稀飯最好的搭配食物,是絕配。放入綠豆,黃豆,豇豆,扁豆,熬出來的稀飯遠沒有丢紅薯的稀飯好喝,更喝不出玉米糁丢紅薯稀飯特有的韻味,情味,意味。把紅薯洗淨,去皮,用刀砍成不規則的小塊,丢進鍋裡,和玉米糁一起煮,一樣熬。煮煮熬熬,熬熬煮煮,煮的紅薯熟透飄香,熬的玉米糁出油發亮。白紅薯甘面,面得噎人,紅紅薯軟甜,甜如蜜糖。盛上一碗冒着熱氣的玉米糁丢紅薯稀飯,嘴還沒有張開,飯還沒有下肚,己是口水直流......俗話說:“性急喝不了熱稀飯”,喝熱稀飯時,先在碗邊吹口氣,嘴繞着碗沿轉着圈喝,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喝,靜靜地喝,穩穩地喝。既不會燙着,又能品咂玉米糁的清香,咀嚼紅薯的甘甜。 玉米糁丢紅薯稀飯,喝着香甜,可口。咽到肚裡,溫順,暖胃。越喝越愛喝,越喝越想喝,咋喝還是喝不夠。玉米糁稀飯是家常飯,粗糧餐。窮人喝得起,富人喝着鮮。百姓喝它為填飽肚子,有錢人喝它為調節營養。因為平平常常,平平淡淡,所以它長久傳承,久而不膩,久而不厭;因為本本色色,本本分分,所以它又會推陳出新,常喝常新,常喝常鮮。我喝着玉米糁稀飯長大,喝着玉米糁稀飯走出了黃土地。不論走過多遠,不管走到哪,隻要有條件,我都要喝它。喝一碗玉米糁稀飯,返回一次童年,圓一次故鄉夢,聽一曲思鄉曲。雖然早已離開了農村,融入城市生活了幾十年。但農民的心沒有變,情未了,血液裡流淌着的,仍然是面朝黃土背朝天農民的血,仍然保留着老家人的生活習慣,玉米糁稀飯天天喝。常言道:“論吃還是家常飯,論穿還是粗布衣。”家常飯,粗布衣,是平民百姓過的日子。天天山珍海味,大魚大肉;頓頓牛奶面包,咖啡沙拉,咱生就窮人的命,一是錢少,吃喝不起,二是自己的腸胃也承受不了。玉米糁稀飯好比人生,不大起大落,無大喜大憂,平安最是好的待遇,家常飯勝過“滿漢全席”我願活到老,喝到老,喝它個誓不罷休,喝它個天長地久,喝它到萬世千秋。
簡介:細雨,原名劉持躍,河南省南陽縣人氏,退休幹部,現居住河南南陽油田,有多篇文章在《石化老年》,河南石油報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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