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哈佛女孩劉亦婷》一書橫空出世,創下200萬冊的銷售奇迹。從此劉亦婷,成為了每一個中國父母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從此中國孩子有了一個集體童年陰影。如今看來感覺不可理喻,可那時很多父母真的就像魔怔了一樣都買過這本書,然後把孩子的玩具扔了,按照書裡的一些段落來操作。最著名的就是逼着自己的孩子像劉亦婷一樣手握冰塊,美其名曰培養他們的專注力和意志力。這些孩子們後來有沒有去哈佛不知道,反正把不少孩子凍得瑟瑟發抖。
《哈佛女孩劉亦婷》這本書,可能是中國式“家長成功學”的開山之作,接受了“家長是孩子的産品經理”這樣的理念。《哈佛女孩劉亦婷》其實應該被稱為《哈佛女孩爸媽寶典》更為合适,裡面提供的是如何做一個優秀的産品經理的方法論。這些看着她的書長大的孩子,如今也到了為人父母的年紀,有些人回憶當年父母用《哈佛女孩》的方法教育自己時,仍然忍不住咬牙切齒地痛斥《哈佛女孩》是虐童的毒雞湯,認為她隻是硬式教育下的産物,巴不得劉亦婷上演一出“傷仲永”的橋段,才能安撫當年受傷的童年。如今20多年過去了,當年那個讓中國孩子既羨慕又害怕的劉亦婷,如今怎麼樣了?今天我們就來講講哈佛女孩劉亦婷的現狀,及令人深思的“劉亦婷現象”。
2000年,劉亦婷因為她母親和繼父創作的那本書《哈佛女孩劉亦婷》,一夜成名。劉亦婷本人可能也沒想到,她對中國80後90後的孩子的影響會有這麼大。很多家長把這本書奉為育兒寶典,把其中的每一條都奉為圭臬。書裡說孩子的文具不該五顔六色,這樣會發散注意力,一些父母就跟着把孩子的文具盒控制在三種顔色以下,把孩子的課本書皮全部換成白色。在劉亦婷上高中的那個年代,即使中國最厲害的那一幫天才學生,也不知道高中生就可以去考世界名校這回事,而且還獲得全額獎學金。那時大多數人都以為要先上北大清華這樣的名校,争取考研出國。可1999年成都外國語學校的高中生劉亦婷,被哈佛以全額獎學金特招錄取,這給當時的中國父母帶來的沖擊很大。那麼為什麼劉亦婷能做到呢?在她的書中,可以看出劉亦婷的數理能力其實不算突出,其它方面中上水平,如果走傳統道路,大概可以考一個文科的985,她怎麼可以拿下哈佛的全獎呢?這就要說到她就讀的成都外國語學校和她的父母。當時這所學校被德瑞集團資本收購。德瑞集團為了打響品牌,他們想在短時間内樹立學霸典型,有意向沖擊哈佛的劉亦婷自然受到他們的青睐。而且同在這個時候,劉亦婷身為出版社編輯的母親劉衛華機緣巧合,在國外的熟悉這一套流程的人士指導之下,探到了一個路徑,于是他們給女兒準備了一份漂亮的履曆,使她一個蘿蔔一個坑地完美地符合了哈佛的招生要求,比如搞到了一堆的推薦信,參加各種社會活動證明。當時國内學校隻看重成績,并不是非常看重社會活動,可西方名校對這些很看重。于是成都外國語學校和家長給劉亦婷報了各種社會活動。除此之外,很重要的還有劉亦婷寫給哈佛的個人陳述。《哈佛女孩劉亦婷》曾刊登過劉亦婷高中日記的某個片段,裡面寫道劉亦婷對中國當時的貧窮落後痛心不已,并表示願意“将一生都奉獻給祖國的經濟建設”;在寫給哈佛的個人陳述中,劉亦婷同樣也表達了她對中國的窮人的關心,希望學成歸國後可以盡自己最大努力改變他們的生活。哈佛大學被中國少女“我要讓中國富裕起來”的誓言感動了,而且那時中國高中生報考哈佛的并不多,再加上成都外國語學校投入了大量資源,全力支持她申請哈佛。在學校和家人的齊心努力下,劉亦婷最終才得以圓夢哈佛。劉亦婷成為一件完美的營銷産物。
然後劉亦婷的母親劉衛華就出了書,這個普通的中國女孩因為被哈佛大學錄取而成為當時國人争相模仿學習的對象。在那個中國中學生考美國名校還不那麼容易的年代,“哈佛女孩劉亦婷”的成功幾乎瞬間就抓住了無數望子成龍家長的心,成為家家戶戶人手一本的“育兒寶書”,這本書堪比一份武功秘籍。劉亦婷的母校因為出了個劉亦婷,聲名大振,全校一股劉亦婷風。母親劉衛華女士顯然比她女兒更為成功,她所寫的兩本書,尤其是第一本《哈佛女孩劉亦婷素質培養紀實》大賣,一時間洛陽紙貴。這本書的影響力遠遠超過劉亦婷後來所取得的所有成就。母親劉衛華編輯出身,知道潤色加工,知道強化誇張什麼,也知道淡化或者不寫什麼,全書中從頭到尾她都“婷兒婷兒”的親昵地稱呼着自己的女兒,盡管做了大量的美化,而且特意地打上“素質培養”幾個大字,但仍有很深的“中國應試教育摧殘史”的烙印。即便如此,這在當時卻被很多家長視為教育典範。在美好結果“哈佛女孩光環”的掩蓋下,許多細節都被忽略了。
那麼哈佛女孩劉亦婷現狀如何呢?如今劉亦婷本人是否足夠優秀,她現在的成就能不能配得上當年的名聲?是成為叱咤風雲的人物,還是開始為國争光了呢?事實也許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她最終回歸了平常。據網上報道,劉亦婷畢業之後第一份工作是在波士頓咨詢,幹了沒多久之後,她又去了百事可樂,再後來又跳槽到了一家對沖基金。不知道是這些工作無法使她滿足,還是她無法适應,這些工作她都沒有做久。此後,劉亦婷想繼續深造,申請了哈佛商學院,但卻被拒絕了。後來她開了一家小公司叫睿識資本,但是沒多久公司就破産了。畢業後哈佛平台能夠幫到她的也很有限,後面基本上就是很平常的中産階級的職場生涯,私募基金,咨詢公司。之後劉亦婷就又與人合夥開了一家叫做惠恩資本的公司。她的公司主要是為中國人提供赴美投資做咨詢,比如一些有錢的中國人想移民到美國,或者讓孩子去美國讀書,需要專業的咨詢,或者尋找到内部途徑。劉亦婷的公司就是這樣的中介。那個曾經在書裡寫“希望為改變中國的貧困現狀而努力終身”的劉亦婷,如今隻想賺中國人的錢。于是網上有很多人用這個諷刺她,其實這隻能說明不僅她改變了,中國也改變了。後來有人說她的這家咨詢公司也開不下去了,她開始做家庭主婦。她嫁了一個美國人,入了美國籍。丈夫是她哈佛大學同學,一名律師。後來又有報道說在中美投資峰會上,見到了淡出公衆視野多年的劉亦婷,但她謝絕了采訪。關于她的傳說真真假假,很多經不起考證。唯一可以證實的是她已經淡出了公衆視野,不想人家再将她與那本書聯系在一起。總之她過得并沒有人們想象中那麼風生水起,但也沒有像網上一些人所說的那麼不堪和糟糕。隻是因為她曾經是那1%站在公衆視野的人,而如今吃瓜群衆1%的名人榜裡沒有她了,所以就認為她失敗了。其實後來的劉亦婷,沒有太好,亦沒有太壞。也有人說劉亦婷的今天,正好說明她父母的教育是失敗的,其實一個正常的哈佛學生也就過成她現在這樣的中産生活,何來失敗一說,隻是我們曾經把她推上了神壇。還有人說劉亦婷就是那種典型的精緻利己主義者,這個被奉為楷模的所謂精英,從始至終都是一場作秀,或許當時和現在把她自己都騙了吧。其實,她并沒有騙過人,相反我們怎麼被騙的,這才是值得反思的。
今天談論“劉亦婷現象”,并非對于劉亦婷本人生活現狀的揣測或判斷,隻是長大後突然發現這個世界沒有永遠的失敗,隻有對成功的誤解。這才是“哈佛女孩”帶給我們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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