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的一首詩裡頭有這麼一句話,"胭脂含臉笑,蘇合裛衣香。"大緻形容的是女子的一種狀态,鋪着胭脂帶着笑容,韻味萦繞在羅裳上,整個的寓意很具有畫面感。不管是胭脂妝還是蘇合香,待到嫁娶之日,平民們都會用一種叫蘇木的中藥材來煮雞蛋。
這是最傳統的做法了,應該追溯到遠古時期。相傳有一天,一支古老部落的首領的妻子在河邊洗澡,忽然有一隻喜燕在她附近的一株大柳樹下生了一個蛋,妻子簡狄看見之後,就把燕子蛋吃了下去。不久之後,簡狄就生下了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孩,這個部落的人們為此感到非常地高興,并舉行了隆重的慶祝儀式。于是,首領讓人煮了很多紅雞蛋,然後分送給部落裡的人,這個男孩就是商的始祖"契"。此後,商的族人就将燕子奉為神鳥,并認為,誰家的婦女隻要吃到燕子蛋,就能生一個聰明而又本領高強的男孩子。契的功績和生孩子吃紅蛋的古老風俗,一直流傳到現在。
當然這是原始社會中的一種圖騰跟崇拜,在大部分的鄉村文化裡,特别是住在山崗上的人們,他們在結婚生子之後将會給親戚朋友們送紅雞蛋。這裡并不是盲目崇拜的意思,往往他們會直接送到鄰居家,有的送到墟鎮上,有的甚至在雞蛋上面蓋個章,說明這是哪戶人家在做好事,然後讓牽線的媒人或德高望重的長輩送出去。其實送紅蛋除了帶有賜福喜慶安樂等兆頭,同時也賦予了新的美好寓意。
傳統的做法是用蘇木來煮紅雞蛋,這個習俗不乏帶有"生殖崇拜說",所謂的紅是喜慶之意,在我小的時候就嘗過紅雞蛋的味道。它們跟普通的雞蛋差不多大,但是都會很小心翼翼的用布包着,然後再把熟了的雞蛋輕輕拿出來,裡面還有一層紅色的袋子裹着,再兩個兩個地放到盤子裡。因為住在鎮上,雞蛋已變涼,但是剝去蛋殼之後,有些蛋白還染有蘇木紅,好似一張嬌羞的紅通通的臉蛋。看着很是歡喜。
這一會兒讓我想起了生我養我的故鄉。"紅雞蛋,滿臉串",路人吃了紅蛋叫人人喜,小孩吃了紅蛋不用走祠堂,大人吃了來年把喜見,鄰居還能抱胖娃。既然紅蛋具有祥瑞之意,可這裡頭的學問大着呢。聽村裡的長輩們說,如果紅蛋是雙數,表示的是大喜,即孩子長大以後好找媳婦,和媳婦成雙成對。如果數量是單數,表示的是小喜,即孩子将來嫁個好人家。分食紅蛋的傳統一直延續着,其實在現代禮數當中也有,比方說醫院産婦食紅蛋,婚前男方帶紅蛋到女方家,小孩滿月送紅蛋。方式越來越直接,做法也越來越多變。科學上吃蛋是可以美容養顔,補充蛋白質,增強人體所需要的營養物質,做法上除了用蘇木水,還有紅曲米啊,紅紙啊,以及市面上的紅色素。那麼為什麼紅雞蛋就是好兆頭呢?
實際上民間的傳統習俗并不完全沒有道理,在中國,有一種紅代表鮮血和生命,它是單一的顔色,血濃于水和生命的起源終将源于紅。在其他地方,有的是在過生日的時候給壽星送兩顆雞蛋,有的是在過春節的時候,小孩拿着雞蛋去"賣懶",有的是在端午節的時候,小孩挂着紅雞蛋為求平安,還有的是在結婚前,姑娘們用雞蛋"滾身體"為了能更好看。所以在做蘇木紅雞蛋的時候,大家可要注意喽,千萬别忘記送雞蛋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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