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祭》,一部榮獲“五個一工程”大獎的現實題材小說,是作者黨益民蘸着血淚寫出來的賦情長詩,是書寫邊疆軍旅生活的有溫度、有力度、有厚度的典範之作,是反映幾代西藏軍人激蕩命運的史詩之作。書中有作者對戰友、對時代、對國家深沉的感情,有喧嚣時代中深摯的擔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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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趙天成感覺自己的一雙腳踩在夏天溫熱的土地上,他甚至聞到了泥土的芳香。我這是在哪兒呀?回到老家了?我在光着腳犁地?他想睜開眼睛,但又無力睜開。累啊……渴啊……一股泉水,潺潺地流進他焦渴的嘴裡……
他終于睜開了眼睛。他驚奇地發現,自己的雙腳被人抱着。仔細一看,他的雙腳被一個年輕的藏族女人,捂在她溫暖的皮袍裡。他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下意識地抽出雙腳,慌忙坐了起來。
“阿佳,這是啥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裡?”
“阿佳”是藏語姐姐的意思。女人掩上皮袍,紅着臉站起來說:“我在雪地裡發現了你,你的腳凍壞了……”
他這才想起追趕劉鐵的事情。
“我的馬呢?”
“在外面呢,有狗看着,不會跑掉的。”
女人走到火爐跟前,扭頭問:“你是山上修路部隊的吧?”
“是的。謝謝你救了我!”
“你不要客氣,你被凍壞了,喝點酥油茶就會好的。”女人一邊忙碌着,一邊說:“去年,你們金珠瑪米也救過我的命呢!”
藏族人把解放軍叫“金珠瑪米”。“金珠”是解開枷鎖的意思,“瑪米”是指軍人,合起來就是:“解開枷鎖的軍人”。
“是嗎?你說的是那場雪災?”
“是啊,就是那場雪災。我家的帳篷被雪壓塌了,還凍死了三頭牦牛,要不是你們金珠瑪米趕來,我和牛都得凍死啊。”
去年春天,藏北地區突降暴雪,氣溫驟降到零下40多度,沒膝的積雪擁塞了溝壑山谷,缺氧的空氣也似乎被凍住了,上萬牧民被困在茫茫雪海之中,有的牧民家的帳篷都被牦牛吃光了,取暖的牛糞也燒完了,許多牧民都斷了糧食。駐藏各部隊緊急出動,全力打通被冰雪堵塞的道路,搶救被困牧民,給牧區運送草料和糧食。趙天成帶領七連官兵,也投入了搶險救災戰鬥。他們連在冰天雪地裡連續奮戰了半個多月,很多官兵鼻子凍破了,嘴唇開裂了,臉上結了凍瘡,但是他們最終将幹糧、面粉、食鹽、燃料、茶葉和藥品,送到了被困牧民家裡。僅他們七連,在那次雪災救援中,就營救出500多牧民和3000多頭牲畜。救援的最後幾天,當趙天成得知還有三戶牧民失蹤,立即組成15人的營救小分隊,連夜趕往那片白雪茫茫的谷地,經過五天五夜的尋找,終于在天擦黑的時候,找到那三戶已經斷糧七天的牧民。就是在那次雪災救援中,趙天成患上了雪盲症,眼睛腫得像桃子,發癢,流酸水。後來還是一位藏族老阿媽用藏北牧區的一個偏方治好的。那老阿媽不知在銅壺裡放了一種黑乎乎的什麼東西,然後加上雪水,熬了老半天,用布片沾上熬成的黑水,給他熱敷在眼睛上,一連熱敷了三天,竟然奇迹般地治好了。阿媽後來告訴他,那銅壺裡的黑水,是用夏天收集的昆蟲腦袋熬成的。
趙天成問:“前幾天的那場雪,你們家的牦牛沒事吧?”
女人說:“沒事,今年有所防備,一頭也不少。”
這個看上去30多歲的女人,移開火爐上的銅壺,從地上抓起幾塊牛糞餅,丢進爐膛裡。一縷玫瑰色的陽光斜斜地從帳篷天窗照進來,灑在女人的身上。女人自我介紹說,她叫卓瑪。
趙天成朝女人笑了笑,道了謝,然後沒有再說話。他在擔心劉鐵。他不知道劉鐵現在是否已經走出雪原,是否脫離了危險。不行,我得走!他心裡一急,猛地站起來,可是一陣頭暈目眩,雙腳沒有站穩,又一屁股跌坐在冰凍的地上。卓瑪急忙跑過來,扶他在牦牛卡墊上坐好。“你的腳凍傷了,還不能走路。”
趙天成說:“我還有急事,必須馬上走!”
“可你現在這個樣子,也走不了啊。再說天也快黑了。”女人安慰說:“你在這裡休息一夜,實在要走,明天送你回去。”
糌粑
趙天成沮喪地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地坐在卡墊上,閉上了眼睛。他聞到一股焦煳味兒,睜開眼睛,隻見卓瑪将一個小火爐移到了他跟前,火爐裡燒着牛糞火,卓瑪将糌粑均勻地撒在上面。卓瑪說,這是我們藏族人治療凍傷的一種辦法。卓瑪撒完糌粑,端來一碗鹽水讓他喝了,然後又端來一碗溫熱的糌粑糊,眼看着他吃下。
這頂長方形的牧民帳篷,是用粗糙的牦牛氆氇縫制成的,帳篷中央有一根木杆支撐着。帳篷四周用牦牛繩牢牢地固定在地上,帳篷迎風的一面,有一道用幹牛糞餅壘成的牆垣。這樣的帳篷,白天可以分撩兩邊,便于進出,也能讓陽光照射進來,曬曬裡面潮濕的卡墊;晚上再把撩起的兩邊放下來,用細密的繩帶結緊,防禦寒風和野狼的侵襲。現在大概是黃昏吧,女人早就系好了繩帶,但是帳篷的門簾還沒有放下來,從那裡可以看見遠處雪山頂上最後一抹晚霞,夜幕從山腳下慢慢升騰,仿佛要去拉那晚霞的衣袖。
帳篷靠近門的左邊,是用石頭和土塊砌成的爐竈,旁邊堆放着碼放整齊的牛糞餅,爐子上的銅壺正“哧哧”冒着熱氣,帳篷裡彌漫着牛糞和磚茶的混合氣味。爐竈上方的帳篷頂,露出一條縫兒,淡淡的竈煙從那兒升起,很快消散在寒風裡。
藏族婦女正在制作酥油茶
女人點上酥油燈,橘黃色的燈光使得帳篷裡感覺更加溫暖。女人從帳篷角落裡取來“董莫”,放進一塊酥油,再将熬好的茶水倒進去,放上鹽巴,然後将“甲羅”插進去,開始用力上下抽動。在西藏待久了,趙天成對酥油桶已經很熟悉了。“董莫”是由“雪董”(桶筒)和“甲羅”(拌攪器)組成,都是用上好的紅松做成。因為紅松無節,制成的“董莫”結實耐用。“雪董”上下口徑一般大,外圍用銅皮箍着,上下兩端有銅皮花邊和花紋。“甲羅”是一根一頭帶有一塊圓木闆的木柄,圓木闆比桶口稍小一些,上面鑿有四個小孔,女主人上下抽動時,酥油茶和氣體便會通過小孔上下湧動。
女人臉色黑紅,牙齒雪白,不時用烏黑的大眼睛看趙天成一眼,見他也正在看她,又急忙低下頭去,用力地打着酥油茶。她穿着一件半舊不新的藏式皮袍,但五彩的“幫典”(圍裙)依然鮮豔,腰間系一條雪青色的綢緞腰帶,使得她看上去幹淨利落。她的皮袍顯得有些寬大,兩隻空着的袖子用腰帶束着,上半部分皮袍擁在胸和腰之間,形成一個自然的“囊”。他的雙腳剛才就暖在那“囊”裡。想到這裡,趙天成的臉上不由得有些發燒。淡黃色的酥油茶不時濺出幾滴,落在女人的皮袍上,又滾落到地上不見了。女人脖子上挂着一串蜜蠟珠子,一隻漂亮的銀盒子在胸前晃來晃去。她的左手戴着一隻銀镯子,右手戴着一串白海螺。她頭飾上的珊瑚和琥珀,以及鑲嵌其間的綠松石,在燈光下散發着柔和的光。趙天成一看她的發辮就明白了,她是一個已婚的女人。按藏北風俗,已婚女人的發辮末梢應該挂有三個銀盾。銀盾用白銀壓制而成,形如倒扣的小碗,四周有壓花,頂端有一圈凸出的大小不一的圓珠兒。三個銀盾代表女人的三個親人,左邊代表父親,右邊代表母親,中間代表丈夫。如果沒有挂哪個銀盾,就說明對應的那個親人已經故去。這女人發辮上隻有中間那個銀盾,說明她的父母已經過世了,丈夫還在。可是她的丈夫呢?
這時,女人打好了酥油茶,把水乳狀的茶水倒進另一隻銅壺裡,又給爐膛裡添了一塊牛糞餅,把壺放在火爐上煮。頓時,酥油茶的香味兒彌漫了整個帳篷。茶煮好了,卓瑪用銀質的茶碗斟了一碗,雙手捧給趙天成。趙天成道了謝,喝了一口,把茶碗放在地毯上,卓瑪又給他斟滿。酥油茶可以減少高原缺乏新鮮蔬菜和水果對人體造成的損害,還可醫治頭暈、氣急、心慌、嘔吐等高山疾病。将酥油茶抹在臉上,可以防止紫外線照射而引起的肌膚綻開和臉皮龜裂。
趙天成第一次喝酥油茶時,聞不慣那股味兒,幾乎全吐了出來。後來喝的多了也就習慣了,甚至漸漸上了瘾,長時間不喝還想得心慌哩。有時他甚至會特意跑到附近牧民帳篷裡,喝上幾杯酥油茶,過過瘾兒。他知道藏族人喝酥油茶的禮儀和規矩:客人邊喝,主人邊添,客人不能一口氣喝完,如果不想喝,等主人把碗裡的茶添滿後,擺在那裡不要動,等臨走的時候,再一飲而盡。
趙天成喝着香噴噴的酥油茶,卓瑪在一旁不停地給他添着。他一口氣喝了七碗後,身子開始發熱,頭也不怎麼暈了,渾身輕松了許多。卓瑪又用木碗盛來糌粑,加進一些酥油茶,看着他問:
“這個,行嗎?”
趙天成重重地點點頭。卓瑪很高興,把木碗遞給趙天成。趙天成熟練地用手在木碗裡攪拌着,揉捏着,把糌粑捏成一小團,捏起來送進嘴裡,慢慢吃着。看他老練的樣子,卓瑪又從“唐古”(裝糌粑的口袋)裡抓出一些糌粑,放進他的木碗裡。木碗在趙天成的手裡熟練地轉動着。這隻雜木雕琢的木碗已經很老了,因其老才格外光潔。食物放在這樣的木碗裡不會變味兒,據說還有防毒作用。
塔爾寺
閑聊中,趙天成得知卓瑪的阿媽和阿爸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得‘尼火’(瘟疫)死了。她的丈夫巴桑,起先在附近的幫吉寺學畫唐卡,一月半月還能回來一次;後來去了拉薩畫唐卡,一年回來一次,給她帶回一些錢和花花綠綠的衣袍;再後來,去了青海的塔爾寺,就再也沒有回來過,連一封信也沒有給她寫回來。她已經三年沒有看見丈夫了,不知道他現在是否還在塔爾寺,是否還活着。提起丈夫,卓瑪的神情一下子憂傷起來。爐竈上的茶壺“哧哧”地冒着熱氣,帳篷外面傳來一聲馬的嘶鳴。趙天成有意岔開話題:
“我的馬拴好了嗎?這一帶狼多。”
卓瑪很快就從憂傷裡走了出來,黝黑的臉上帶着微笑。
“放心吧,對付雪狼,我比你有經驗!”
她站起來,走出去看了看,走回來放下帳篷門簾,把下擺的牦牛繩在兩邊的木楔上拴牢,然後給爐膛添了牛糞,又給燈盞添上酥油,習慣性地拍拍“幫典”,對趙天成說:
“好啦,你就放心睡覺吧。”
趙天成脫外衣的時候,意外地摸到一個紙團,急忙掏出來,湊在酥油燈下展開一看,竟是劉鐵寫的——
連長:不管你們批不批假,我都要搭汽車連的車下山。我甘願接受任何處分。一個處分我背着,兩個處分我挑着。劉鐵
趙天成氣憤地把紙條揉成一團,死死地攥在手裡。這算什麼?是請假,還是示威?劉鐵你也太混了!生氣歸生氣,心裡卻踏實了一些。劉鐵搭乘的是汽車連的車,起碼路上是安全的,不會發生什麼意外。昨天下午,汽車連有幾台車給三連送水泥,路過七連時,他看見劉鐵幫他們給水箱加過水,這小子肯定是那個時候就跟人家約好的。可是汽車連的車什麼時候從三連返回來的呢?半夜?天麻麻亮?公路離連部并不遠,可他怎麼一點聲響都沒聽到呢?不管怎麼說,他不會有事,估計現在已經過了那曲。等他回來再收拾他!可是另一個問題又冒了出來:是誰把紙條塞進我衣兜的呢?
夜裡,趙天成與卓瑪睡在火爐兩邊。野狼在遠處嚎叫,馬一夜沒有嘶鳴,卓瑪的獵狗也一聲不吭,但野狼始終沒有靠近帳篷……
第二天,趙天成醒來時,卓瑪早就開始忙碌了。他盤腿坐在卡墊上,喝了卓瑪準備好的酥油茶,吃過糌粑,準備返回部隊。他一夜未歸,不知連裡亂成了什麼樣兒。今天無論如何也得趕回去!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向陸海濤作檢讨。他站起來,卻沒有找到自己的鞋。
“我的鞋呢?”
卓瑪從爐火後面提出一雙大頭鞋。趙天成一看,正是他的鞋,但鞋被剪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卓瑪不好意思地說:
“昨天,你的腳和鞋凍在了一起,我隻好割開了。”
卓瑪把鞋扔到一邊,找來一雙藏式靴子說:
“你穿這個吧。”
這是一雙藏北牧民冬季常穿的“松巴各多鞋”,鞋面繡有銀花朵,鞋底用牦牛繩納制,鞋幫是黑色氆氇呢,長腰上端靠腿肚子的地方,豎着開了一道尺把長的口子,便于穿脫和提攜,這種鞋既結實又保暖。趙天成知道,牧民要費好大勁,才能做成這麼一雙鞋,他不忍心穿。可卓瑪非要他穿上,再說,不穿鞋怎麼回部隊呢?
趙天成和卓瑪分别上了自己的馬,獵狗不認識趙天成,圍着他“汪汪”亂叫,卓瑪呵斥了幾聲,狗不叫了。兩人騎馬朝雪拉山方向走去,獵狗忽兒竄到前邊,忽兒又繞到後面,不時對着空曠的雪野吠叫幾聲。幾隻秃鹫在頭頂盤旋,忽地俯沖下來,看似跌進了雪谷,又忽地扶搖直上,丢下幾聲駭人的鳴叫。太陽出來了,一臉失血的樣子,使得雪原的白更加刺眼。卓瑪用一條鮮紅的圍巾把腦袋嚴嚴實實地裹起來,隻露出一雙眯縫着的黑眼睛。趙天成掏出墨鏡戴上。自從去年得過雪盲症,下雪的季節,他都随身戴着墨鏡。
一群白色和黑色的牦牛,在雪山上緩緩移動,如同一盤變換的圍棋。藏北牧民養馬較少,主要靠牦牛托運東西。牦牛體态健碩,頭大,額寬,角粗,前軀發達,皮毛松厚,腹部的毛足有一尺長,尾短而毛長,出奇的堅挺,用力甩動可以把人撂倒。趙天成看見一隻紅狐從那群牦牛中間跑了過來,可能是看見了迎面走來的他們,又急忙轉頭朝着左邊的雪谷跑去,轉眼就消失了。
繞過一道山坡,看見寒風中有一叢飄飛的五色經幡,這才發現他們已經爬上了雪拉山口。也就是說,最多半個小時,他們就能到達連隊駐地。這山口,趙天成經常路過。經幡下的瑪尼堆一年年增高,路過的藏族牧民都要在上面加上自己的一塊石頭。經幡藏語叫“隆達”,是一種用棉布、麻紗、絲綢等材料制成的長方形彩旗,有藍、白、紅、綠、黃五種顔色,分别象征天空、祥雲、火焰、江河和大地。藏傳佛教賦予五色為五方佛,是具有五種智慧的意思。經幡上有佛經和鳥獸圖案,穿在長長的繩子上,橫挂在人迹罕至的山口。在藏族人眼裡,經幡随風飄動一下,就等于自己誦經一次。經幡下面的瑪尼堆上石頭和石片上,刻有古象雄佛法八字真言、印度佛教的六字真言、慧眼、神像造像以及各種吉祥圖案,也是祛邪求福的意思。六字真言在身、語、意三密之中為意密的一種,是佛、菩薩所說的秘密語,真實而不虛妄,是“真善”的意思。它以咒語發聲的力量與宇宙萬物溝通,與自我的内心溝通,擁有巨大的威力。虔誠的信徒,把日夜默念的六字真言刻在石頭上,這些石頭就會有一種超自然的靈性,給他們帶來吉祥如意。
經幡
走到瑪尼堆跟前,卓瑪雙手合十,嘴裡念念有詞。
趙天成問:“卓瑪,你向神靈祈求什麼?”
卓瑪調皮地抿嘴一笑:“祈求你不要再摔下馬來呀。”
說完,自己先“咯咯”笑了起來。然後,她把裹在嘴巴上的圍巾拉下來,朝着雪山唱起了一首當地民歌——
雪拉山啊高如天
上山吓得馬打戰
下山累得牛出汗
我的家鄉雪拉山
呵沙呵沙嘛呢啦
我的家鄉雪拉山……
卓瑪一邊唱着,一邊興奮地揮動着手裡的“烏朵”。這“烏朵”是用牦牛毛搓撚編而成的牧羊鞭子。鞭子一頭有個套環,中間編有一塊巴掌大的橢圓形“烏梯”,用來放石子,末端是羊毛做的鞭梢。主人趕牦牛時,将套環套在中指上,“烏梯”内放上石子,抓緊兩端,使勁揮掄幾圈,然後猛地放開鞭梢,石子便箭一樣飛射出去,打在頭羊或頭牛,讓它們回到正确的行走方向上來。
這時,一隻野兔從面前掠過,黑狗“汪汪”叫着追了上去。卓瑪飛快地跳下馬,撿起一塊石子,裹進“烏梯”,迅速揮掄幾下,然後猛地一放,“叭”的一聲脆響,石子“嗖”地飛了出去,野兔應聲往前一蹿,翻倒在了雪地裡……
未完待續
作者簡介
黨益民,陝西富平人,訴訟法學研究生,武警西藏總隊政治工作部主任。2次榮立二等功,11次榮立三等功。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報告文學學會理事。出版長篇小說《喧嚣荒塬》《一路格桑花》《石羊裡的西夏》《阿宮》《父親的雪山,母親的河》《根據地》《雪祭》、長篇報告文學《用胸膛行走西藏》《守望天山》等10餘部文學著作。《一路格桑花》改編成20集電視連續劇,在央視一套黃金時段播出;《守望天山》改編成電影和歌劇。作品曾獲全軍文藝新作品一等獎、北京文學獎、徐遲文學獎、柳青文學獎、“五個一工程”獎、魯迅文學獎等多種獎項,部分作品被譯介到國外。
長江文藝出版社 2016年11月版 黨益民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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