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和酒之間,總有着斷不了的聯系。開心的時候飲一杯,于是便有了蘇轼“酒醒還醉醉還醒,一笑人間今古”;失意的時候飲一杯,于是便有了李白“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孤獨的時候叫朋友來飲一杯,于是有了白居易“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一首首飄着酒香的經典詩作,醉了世人千年。酒喝好,卻不能多喝,于是戒酒也成了不少文人最頭疼的事,其中最犯難的是黃庭堅。黃庭堅一生好酒,曾在《鹧鸪天》中寫道:“黃菊枝頭生曉寒。人生莫放酒杯幹”,何等意氣風發。
就這樣喝了半輩子,到了40歲時,黃庭堅老來得之,看着嬌兒,他決定戒酒保重身體,于是寫下了一篇《發願文》。在文中他表示:今日對佛發大誓,願從今日盡未來也,也複飲酒、食肉。不食肉或許還容易,但不飲酒簡直是要了他半條命,所以破酒戒似乎也就成了必然。
本期要和大家分享的正是黃庭堅破戒後寫下的一首趣詩,這是一首十分“口是心非”的宋詩,短短28字令人嘀笑皆非,最後7個字更是令人情何以堪。讓我們一起來品一品:
《戲招飲客解酲》
北宋.黃庭堅
破卯扶頭把一杯,燈前風味喚仍回。
高陽社裡如相訪,不用閑攜惡客來。
詩的第一句“破卯扶頭把一杯”是寫自己的醉态,他破卯扶頭,看起來已喝了不少了,但卻仍要“把一杯”。傳說黃庭堅戒酒後,曾以茶代酒堅持了不少時日,直到15年後在一場朋友的酒宴中破戒。後來他還專門寫了首詞來解釋這個事,詞名叫《西江月》,在詞中他寫道:遠山橫黛蘸秋波,不飲旁人笑我。這個理由也是很有意思了。
第二句“燈前風味喚仍回”,是指酒美。詩人與好友們把酒言歡,隻覺得酒的甘醇,令人回味無窮。幾度欲放下酒杯,卻一聞酒香又回來了,這短短7個字風趣幽默地為我們塑造了一個好酒才子的形象。
三、四兩句是向朋友喊話:你要是來找我玩,不要帶些“惡客”來。這裡的“惡客”指的是一些好酒的朋友,詩人把自己的破戒當成了好友的慫恿,要不是他們自己根本不至于如此。明明是自己戒不掉,卻讓朋友背黑鍋,這最後的7個字當真是令人情何以堪了。
讀完全詩我們再來看詩題,“解酲”是解酒之意,意思是這首詩是自己喝醉了,想找點朋友來一起解酒,解的并不是這一次酒,而是要一起想想辦法,要怎麼才能把這酒給戒了。詩題中有一個“戲”字,也就是這首詩是遊戲之作,但其實從字裡行間,我們仍能感愛到詩人的灑脫、性情和可愛。
那麼問題來了,黃庭堅最後到底有沒有戒成酒呢?從後來他的詩詞作品來看,酒是戒了大半的,但是又并未完全戒掉,後來他養成了日酌一小杯的習慣,但卻成了愛上了茶葉,見人就誇自己茶好。一代詞壇巨匠的這首戲作,大家喜歡嗎?歡迎讨論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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