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王育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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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久久望着我的六月雪———已經死去的六月雪。它曾經是那麼的茁壯，我一直認為它的生命是頑強的。沒想到，因為我的疏忽，讓它永遠失去了生命。空蕩蕩的辦公室裡，我久久地凝望着她小小的幹枯的身體，淚水在不知不覺中悄悄地滑落……

晚飯後，為了排遣心中的郁悶，我走出了家門，下意識地來到那個巷口。兩個月前，就是在這個巷口，一個賣花的小姑娘，帶着一三輪車姹紫嫣紅的花卉，熱心地向我兜售。

望着她花朵一樣稚嫩的臉龐，我不忍拒絕，便駐足挑選。也許是緣分吧，滿眼春色裡，我卻獨獨看上了小巧玲珑的她。她矮矮的身子，小小的卵形綠葉，頭頂着密密實實的小白花。我俯下身子聞了聞，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鑽進鼻孔，很是清爽。

我從沒見過這種花，問小姑娘，她說叫六月雪。

多有詩意的名字啊！我贊歎着。而且也非常的形象，那頭頂的小白花，當真就如一層薄雪呢。

五元錢，我把她買了回來，放在我的辦公桌的一角。

上網去查，卻沒有查到六月雪這個花名。我想，也許是賣花人自己起的吧。不過，我真的很喜歡她，紅褐色的塑料花盆，同色底托，翠綠的葉子，雪白的花朵。隻要看上一眼，擋不住的清新便撲面而來。

每天早上，我用喝水的杯子，淋上少許清水，定睛看上三五分鐘，然後開始一天的繁忙的工作。眼睛疲累了，便把目光轉向那小小的花朵，嘴角便不由得溢出笑意來。

有一次，我出差了三天，回來一看，我的六月雪枯死了——葉子幹幹的，小花皺皺的。

對面的同事說：“沒救了，扔了吧。”

我難過地搖了搖頭，慢慢地給六月雪澆了一杯水，希望能夠挽救她的生命。半小時不到，奇迹發生了，我的六月雪複活了！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圍過來看，驚歎不已。

我的小小的六月雪，你的生命居然是這麼的頑強！失而複得的六月雪，給我帶來了巨大的驚喜。我更加喜愛這小小的植物。

六月雪小小的白色花朵永遠密密地開着。一朵花從開到謝要一個星期，而且總是有新的花朵來代替，所以看上去六月雪總是老樣子。也許是不停地開花耗費了太多的養分，個子總也不見長，一直矮矮的。

不過，這并不影響我對她的寵愛。在我細心的呵護下，六月雪越發的水靈可愛。碧綠的葉子托着雪白的花朵，看上去賞心悅目，淡雅怡人。給我枯燥的文字工作平添了很多的樂趣。

七天長假，我給六月雪澆足了水，放心地走了。

回來後，看到幹枯了的六月雪，我并不驚慌，馬上給她澆足了水，然後趴在桌上目不轉睛地望着她，等待她複活的那一刻。

半小時過去了，我的六月雪沒有一點複蘇的迹象。我心裡悶悶的，心不在焉地做着事情，不時向六月雪投去憂心的一瞥。

一天過去了，我的六月雪還是沒有醒來。

第二天，我早早地來到辦公室，我的六月雪幹枯依舊。

我垂下頭，閉上眼睛歎了口氣。我知道，我的六月雪再也不會醒來了，是我的疏忽奪去了她嬌嫩的生命。

我坐下來，久久地望着她，她是那麼的憔悴，沒有一點點生命力，那低垂的頭可是對我的責備？我早應該想到，六月雪，那是個多麼嬌弱的名字啊，稍不小心便會瞬間失去。

是我愚鈍，沒有理解賣花人的苦心。我是多麼的幼稚，多麼的膚淺，隻看到了表面，卻不去深究其理。

六月雪，帶着我深深的眷戀和遺憾走了。我卻一直保留着她幹枯的軀體，也許春天到來的時候，會有一粒六月雪的種子發芽。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加倍地愛你———我小小的六月雪。

在這個漫長的冬天裡，我等待，我盼望……

*作者︱王育潮：河南省作協會員、省報告文學學會會員，在《青海湖》《神州》《奔流》《牡丹》《大觀》《山東文學》《躬耕》《星河》等文學雜志發表作品16萬餘字，出版有散文集《聽潮》。「青眼有加qyyjtcq」專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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