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一輩子活着到底為了啥?#婚戀手冊# 滴——嗒——滴——嗒——,今天小編就來聊一聊關于人這一輩子活着到底為了啥?接下來我們就一起去研究一下吧!
#婚戀手冊#
滴——嗒——滴——嗒——
那是點滴滴落的聲音,張子房躺在病床上,手背上紮着針。
之前聽醫生說,每天就這樣吊4小時,在藥物的支撐下,能多活半年。張子房卻覺得這藥沒甚作用,但畢竟是女兒的一片孝心,孩子們雖然大了,但也舍不得他就這麼走了。女兒女婿前天才拍的婚紗照,但已經在準備着下周的婚禮了。本來是沒那麼快,當初選了個頂好的日子,在明年的3月份,戊土的天期,正好對他女兒癸水的命理,能保佑女兒下半輩子平平安安的,張子房對這日子是極滿意的,現在倒也可惜了。
張子房也是癸水的命理,大了女兒四輪,老來得子,張子房自然是寵得不行,但他對女婿倒也不甚苛刻,畢竟是改革後新世紀出生的人,他們那一輩的人啊,思想還是比較開放的。女婿本科畢業,畢業工作兩年之後又考了碩士,學成後換了新公司,勤勤懇懇本分了十年,現今也是公司二把手,對女兒的珍惜,子房看在心裡。把女兒托付給他,子房放心。
隻要家裡人都平平安安,不愁吃穿用度地,他就知足了,要是還能稍有進步,那便是天大的福氣,這是張子房奶奶教他的。奶奶沒讀過什麼書,一輩子沒享什麼福,但他覺得奶奶是頂有文化的人,看着世道看得清楚。奶奶走了快四十年了,走之前沒躺在病床上,就在家裡,睡了最後一覺,安詳,安心,大家夥兒都在。
病房裡燈都關着,窗外的路燈被窗簾隔着,隻能勉強散進來幾縷。子房偏頭向左邊望去,另一張床上的老伴兒已經睡着了。子房就在那兒看她,看着看着,“嘿嘿”地笑出聲來,眯着眼。
他們當年是在大學裡認識的,同班同學,本來也無甚交集,有一次幫着學委批改作業,看她錯得多了,便講了幾句,許是講得不錯,後來她又幾次找他幫忙,一來二去,就成了朋友。認識了半年之後,一次聊天時候,幾句話後她突然問道:“大學談戀愛嗎?”他說,不了,影響學習。女孩兒當時很驚訝,笑着說大學了還在害怕談戀愛影響學習嗎?子房嗫嚅着,就給她講了講從前的事兒:中學時代有個喜歡了三年的姑娘,給人家表白了,結果被拒絕了,後來啊,對談戀愛就真不敢了。
“其實現在特别想談。”他說,“但是經過當年的事情之後,我也學到點兒東西,這越是急吼吼啊就越不應該談戀愛,等到什麼時候覺着戀愛這東西可有可無了,才正該去轟轟烈烈一場。”她當時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
大學四年,張子房過得很充實,看了很多書,文學、曆史、哲學、經濟,但最多的還是計算機類的書籍。每天埋頭學技術,時間安排得滿滿的一刻也不敢松懈,大四下半學期得了消息,上岸了心念已久的學校,這才算松了口氣。
論文答辯還有一個多月的時候,班長叫全班團建,也是畢業前最後的聚餐了。結束以後大家繞着又把學校走了一圈,然後各自離去。子房沒回寝室,又繞着走了一圈,回來時發現路燈下有個人在那兒站着,身形很是熟悉。走近一看,果然是她。
她在那兒站着,說:你過來,給你看個東西。子房接過手機一瞧,屏幕上是一份通知,恭喜她通過了南平科技大學碩士研究生的複試。南平科技大學,和他一樣。
他猛地一擡頭,女孩就笑,随手從旁邊折了枝花,放進他手裡。她問:“張子房,聽說男女生之間談戀愛的時候,哪怕是極微小的事,荷爾蒙分泌都會有着不同的變化,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不我們試試?”
“咳、咳”,老伴兒突然咳嗽了兩聲,打斷了他的回憶。子房有些緊張,掙紮着起身下了床,去旁邊桌子上接了瓶溫水,扶着吊架,慢慢踱到床邊,左手擡頭,右手拿着杯蓋兒就去喂她,沒喝兩口老伴兒就醒了,一看他右手血都回了一半了,那火氣“蹭”地就冒出來,罵他,說一會兒沒看着就作妖,邊說邊去開燈,又把他扶回床上去,搬了把椅子過來看着。子房躺床上望去,老伴兒盯着他的吊瓶,餘怒未消,這個視角倒是不多見,子房盯着她看,老伴兒回過頭來,看他那樣子,氣也就消了,拍了拍他腿,問他要不要喝水,子房咧着嘴,搖了搖頭,又把眼睛閉上。
看了大半輩子,還是看不夠。
子房接着想啊,好一會兒才想到之前的地方,老伴兒拿着野花,給他表白了。他當時驚訝極了,一度以為今天是愚人節。
當時他打着抖,說話都不連貫,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為什麼?”
女孩兒還是笑,她問他還記不記得三年前有次聊天你分享了中學時代的暗戀,他說他記得。
女孩兒又說:“其實要是當時你能聽懂我的暗示就表白了,我會很開心,但也有點失望,好在你的言行讓我刮目相看。”
“内心有着沉實戀情的人,不會讓身邊的人輕易察覺。感情浸潤着他們,使他們更柔和和敏感。他們像守護着一團火焰一樣,小心翼翼。他們讓身邊的人覺得空氣裡有情緣的美好存在,而不是荷爾蒙的腥臊味道。”
這三年裡,我對你的感覺就是這樣,她說。
“你也不用感到有壓力又如何,表白表白,隻是為了表明心意而已,并不要求一定要在一起。要是能成功的話當然是最好,要是不能也沒有什麼關系,最重要的是,其實我也是自私的,我并不想大學四年的生活留下太多的遺憾,如果不能和你說明的話,我想一定是會後悔很久的事情呢!”
子房努力控制着,一直等到聲音平順下來。他在路燈下,仰着頭,閉了眼睛,不知過了多久,當他睜眼的時候,女孩兒還是站在他面前,俏生生地。
他上前兩步,牽起她的手,領着到了學校裡水果鋪前,兩個椅子,中間一張小桌子,面對面坐下。這地方,四面有路燈但由于樹葉的原因又不算太亮,三面圍欄,兩個出口,不是很封閉,而帶一點隐私感。
子房開口了,說得很認真:“我本就是一個不喜歡主動的人,雖然靈魂有趣但不愛表達,還死倔,也慢熱。遇到懂我的人是幸運,遇不到也是正常了。我經常一個人晚上睡不着的時候,坐在床邊看着窗外,想着我做過的事,對的,錯的,遺憾的。深夜的崩潰,突如其來的沮喪,喪到極緻的頹廢,原來我隻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廢人。”
子房笑了笑,這時候的他倒是沒有講台上的自信,也沒有球場上的飛揚,他就是最平凡不過的普通人,在追憶過去的自己。
“現在也時常想着,十幾歲的感情真的很美好,懵懵懂懂的喜歡,連牽手都會害羞,對視都會臉紅。現在的生活節奏變得很快,更多的人談戀愛,也不會像以前一樣,慢慢了解對方,然後才在一起了。快速表白,快速牽手,先确定關系後再了解對方仿佛成了常态。表白失敗,就重新找下一個目标繼續。就像身邊有人結婚了,大家也隻會問對方家庭條件怎麼樣,說真羨慕你,不用那麼累。一般都不問你愛不愛對方,喜不喜歡那個人。以前上學談戀愛,要躲着家長,躲着老師,現在不用躲了,卻發現什麼都躲不了現實。以前兩個人在一起是因為相互喜歡,天冷的時候男生把外套借給女生穿,女生偷偷拿回去洗幹淨,還回來的時候還帶着香味,要知道男孩子也是喜歡香香的味道的。那種日常小事情中細小的美好,也不知道是某年某日,就突然間消失不見了。”
他歇了口氣,又深吸了口氣。
“我一直對于戀愛秉承着三個觀點。第一個是如果沒有白頭偕老的決心,就不要說出喜歡你這件事情。第二個是,作為男人,如果不能承諾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就不要把女孩子的衣服脫去。”
說着,他停頓下來。女孩兒聽他說了那麼多,也沒打斷他,隻是逐漸露出專注的神情。
他們确實很久沒這樣聊過了。
“第三個呢?”她問道。子房把頭低下去,搖了搖,沒說下去。
沉默着過了許久。
女孩看了看手機,十點半了,到11點寝室門就要關了。
她又問: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子房擡頭,看她,眼神是散的,好像在隔着她追尋着更早時候的青春,那段美好的,天真的,渾噩的日子。
他終于是繼續說了,聲音有些啞:“我一直都很喜歡一句話:我喜歡的東西都很貴,我想去的地方都很遠,我愛的人超完美。擁有這種心态的人一定是非常有自信。時常有人感慨,那些優秀的人,人生就像開了挂一樣。其實,在開挂的背後,是不為人知的暗自努力。不得不承認,隻有賺到讓自己足夠安心的錢,才能過上簡單、安逸、自由的生活,才能讓自己活得更有底氣。通過用努力換來的底氣是一個人的盾牌,即便是孤軍奮戰時,也能讓人從容不迫。人生最可貴的,是在百分的努力後,連自己都為自己感到驕傲。我本來以為這個道理我能在14、5歲的時候就懂得的,但當年不遇見她,不被拒絕,後來不在夜深之時無數次反刍,我想我不會懂得。遇見她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要是當初走在一起,在當時就是很好的結果,但我想應該很難像現在一樣了。回首過去,我最大的幸運已經離我而去,如果我不再去拼搏,那麼我注定是碌碌無為,接下來就是勉強混完了畢業證,然後工作、生活。結婚不一定結,也可能找個縣城裡的女生就算完了,之前未曾認識彼此,就像是完成一個任務。”
他喘了口氣,隻覺着心中壓着塊什麼東西,就像欲要脫籠的猛虎,四肢卻被綁着鐐铐。這鐐铐是他自己加上去的,今晚卻布滿裂痕,搖搖欲墜。
“如果我和當年的那個女生坐船出去遊玩,這條船要沉了,為了救她,我會放棄自己的生命。并非因為那是任何一種責任,僅僅是因為我喜歡她,因為我個人的理由和标準。但是,我可以為她去死,可是我不能為她而活。當我理解到這裡,我才算走出來,但又不算走出來。”
張子房抹了把臉,不知不覺間臉上早已沾滿了淚水。他站起身來,繞過桌子到了女孩兒面前,把她拉了起來,牽着走到之前的路燈前停下。
“我确實愛過一個人好久,”他把腰略微彎着,好直視她的眼睛,“但是你别怕,你選擇愛我,我便抛下過去好好愛你。”
回過神來,子房還沒睡着。他悄悄虛了條縫,模糊中看着老伴兒枕着他的腿,也不知道睡沒睡着,本來還想着去關個燈的,現在卻也不敢動了。
戀愛三年,婚姻四十二年,他當然有讓她生氣的時候,但你要說吵架,那是一次也沒有的。
到現在,子房又瞅了瞅這病房,覺得自己這輩子對于談戀愛這件事,應該是把那三個執念都做到了:
第一,如果沒有白頭偕老的決心,就不要說出喜歡你這件事情。
第二,作為男人,如果不能承諾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就不要把女孩子的衣服給脫去。
第三,不管在外遇到多大的困難,受了再大的委屈,擔着天大的壓力,當他回家的時候,遇見那個等待他的人,永遠給她燦爛的微笑。
張子房終于是滿意了,就把眼睛遮了回去。
困意襲來,思維下降。
黑暗,無止境的黑暗,吞沒了他。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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