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楊亞

樂隊隊員在看指揮嗎？很多聽衆在觀賞音樂會時，心裡都有這樣一個疑問。

在音樂會中看到大型樂團演出，樂隊隊員都是在看着自己的分譜演奏，仿佛沒人關注指揮，好像指揮的作用就是打個拍子起個頭，然後就是站在指揮台上“自我陶醉”。其實，職業的樂隊隊員時時刻刻都在看着指揮。

如何看待指揮的作用，在演奏中又如何看指揮，這都是作為一名樂隊隊員的必修課。指揮與樂隊是相互成就的關系，其途徑便是通過樂隊與指揮的交流。首先，樂曲開始處是什麼速度、力度，什麼樣的音樂情感乃至聲音，都是由樂隊指揮的“起拍”決定的。好的指揮，不用說話，一下手樂隊出來的聲音就不一樣。有很多指揮下手後，樂隊發音不整齊，節奏混亂，聲部比例不均衡。導緻這種效果，一方面源于指揮經驗及能力不足，另一方面，或許也是因為樂隊隊員不懂如何看指揮造成的。

音樂本身是抽象的，每個個體都有自己獨立的感受力和想象空間，讓一個百人的樂團做到步調一緻、統一行動，隻有指揮能勝任這項工作，也正因此，指揮被譽為樂隊的“靈魂”。早在上世紀，蘇聯和歐洲很多樂團就作過無指揮的演出實驗，特别是在大型樂團的音樂會中嘗試無指揮演奏，最後都以失敗告終。除了演出現場的統領作用，在音樂會之前的排練階段，更需要指揮來進行統一調度。

在古典樂派早期的交響樂，或者是如廣東音樂、江南絲竹、河北吹歌、福建南音等簡單的民樂合奏中，由于樂團編制較小，作品創作主題相對比較清晰單一，篇幅不長，速度變化不多，是可以不需要指揮的，但為了實現演奏的一緻性，也需要隊員時刻關注樂隊首席的起拍動作或是首席拉琴運弓的提示。除此之外，無論交響樂、民族管弦樂音樂會，還是歌劇、舞劇，甚至包括台上的獨唱、獨奏、領舞都是要看指揮才能完成其藝術表現。

優秀的指揮，能通過自己紮實的功底以及前期認真的案頭工作，把握作曲家的意圖、想法，然後再與樂團進行3至5天的排練，最終達到音樂會的演出質量。在行業中有句諺語：好的指揮是用手“說話”的，樂隊隊員最不喜歡的就是指揮在排練中說得特别多，而手勢語言卻含糊不清，最終導緻演出效果混亂糟糕。排練中，簡單的語言提示或是解釋作曲家的意圖都是必要的環節，然而最終的音樂呈現，主要依靠樂隊隊員時刻關注指揮的手勢操作而完成。在很多快速度的段落或是沒有速度變化的段落，隊員看似隻盯着自己的分譜演奏，無暇顧及指揮，但事實絕非如此，他們通過餘光時刻關注着指揮的速度和律動，時刻留意指揮突然作出的力度表情手勢以及對音樂演繹作出的臨場調整。同時，樂隊隊員還會用很大精力來傾聽其他聲部的演奏，真正要做到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這對樂隊隊員的能力也提出了較高要求。

音樂是一門複雜系統的藝術，至于“看”的奧妙，往往藏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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