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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華的結局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7-21 22:21:55

楊華的結局?在大冶的某村調查時,我們發現有一個不到200人的灣子,裡面的建築很有特點這裡的房子大概可以分為三代,第一代是老式房子,這些房子緊挨在一起,間隙很小,多數房子甚至還共着牆壁第二代房子比第一代要高大寬敞些,其特點是較為稀疏,房子的大小不均等,朝向不統一很多房子前後左右都有大塊大塊的空地,空地的面積不等,有的可以做半所房子,有的則可以做上兩所房子,有的隻有數平方米這些空地打亂了村落的整體布局第三代房子少數建于老村落内,多數散落在村落外圍,大小不等這樣三代房子不同的建築地點和方式,使村落看起來很不規整,下面我們就來聊聊關于楊華的結局?接下來我們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楊華的結局(兄弟之間為什麼會競争)1

楊華的結局

在大冶的某村調查時,我們發現有一個不到200人的灣子,裡面的建築很有特點。這裡的房子大概可以分為三代,第一代是老式房子,這些房子緊挨在一起,間隙很小,多數房子甚至還共着牆壁。第二代房子比第一代要高大寬敞些,其特點是較為稀疏,房子的大小不均等,朝向不統一。很多房子前後左右都有大塊大塊的空地,空地的面積不等,有的可以做半所房子,有的則可以做上兩所房子,有的隻有數平方米。這些空地打亂了村落的整體布局。第三代房子少數建于老村落内,多數散落在村落外圍,大小不等。這樣三代房子不同的建築地點和方式,使村落看起來很不規整。

這個灣子的薛老師給我們解釋說,兄弟之間的相互嫉妒造成了這樣的局面。

薛老師說的兄弟之間,不僅僅是指親兄弟之間,還包括五服之内的親房關系。在當地,由“一根堂”分支下來的親族家庭,稱為“祖鄰”,即從同一個祖宗而來的鄰居,從血緣上講,還十分地親近。一根堂除了血脈上的聯系外,還享有共有财産。在大冶當地,這樣的共有财産主要是宅基地和祖墳山。祖墳山的共有,除了涉及與其他房頭、宗族的紛争之外,在親族内部并不會被挪為他用,也不會引發紛争。

問題就出在宅基地上,因為其涉及每一戶的切身利益。因為宅基地是共有财産,不可能一戶人家獨霸,将其用來做宅基地,或者曬谷場,或做豬圈、廁所。若哪戶人家需要使用共有的宅基地,必然就有個協商、分配的問題,親族内部需要達成一緻。第一代房子之間不存在空隙,親房都住在一起,十分緊湊,主要是因為親房内部在建房子之前已經達成了共同意見;第二代、第三代房子的混亂布局則告訴我們,親房内部的一緻性出現了問題。薛老師感歎:“祖鄰之間的地基,(誰也)别想做房子。”既然祖鄰之間的地基做不了房子,就隻能到村落外邊去尋找新的宅基地建房。

是什麼原因在阻礙着祖鄰之間、兄弟之間達成一緻意見?薛老師的解釋給了我們很大的啟發。他說:“在農村,你家發了财,别人家嫉妒,就算是兄弟、妯娌之間也嫉妒,祖鄰、親房之間也嫉妒。你發了财,有錢,想做房子,(但是)那塊好地基,大家都有份,你想做,(出于嫉妒)一家都不讓,不讓你方便,不讓你做好,為此打架的多得很。就是我在地基上、路旁邊栽的一棵樹,也别想挖掉搞走。”

正是這種“我窮我做不起,你發财,一寸都不讓你”的風氣、思想,也就是親房、兄弟之間的競争思想,在阻礙着祖鄰之間相互給方便、行好事。發了财的人,要想在一塊比較好的共有地基上蓋房子,要處理、協調很多關系,而且基本上是搞不成的——“我這個好地基讓給你?不可能!”

那麼,問題又來了,為什麼之前能夠搞得好,給方便,現在不行了?

懷着妒忌、競争這些不平衡的感覺,人們通過對好于自己狀況的人打壓,不給方便,不行好事,來達到新的心理平衡。中國農村一向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共和國前30年的曆史給人們灌輸和實踐的也是一種平均主義的思想。當農村改革開放後,農民之間出現了分化,各家庭之間開始滋生競争意識。當這種競争意識一旦糾結于血緣之中時,就更顯得光怪陸離。

根據我們的調查,解放前農村也有競争,但一般存在于房頭之間,宗族、村落之間,或一個地方與其相近地方之間,這些競争很大程度上體現了小團體的意志。人們會為了小團體而犧牲個人和家庭。即使到現在,也可以在一些宗族、房頭勢力較強的地方看到這種為“大私”(宗族房頭)犧牲“小私”(小家庭)的英勇舉動。在湘粵邊界,傳統上經常有分屬兩省份的不同宗族為着曆史的仇恨和當下的利益而發生宗族械鬥。1999年的時候,臨近水村的一個村落與粵北某村落發生矛盾,後者的村民遂破壞了湘南這邊的省級公路、高壓電線等,因而構成犯罪,有數個出頭較狠的村民被判刑入獄。2005年7至8月份,這些人刑滿釋放,整個村落為他們接風洗塵,舉行大型的慶典活動,大宴賓客,并且請了水村的一套“八音班”助興。

傳統上,在親房内部的競争是很稀少的。不僅如此,是互助的行動邏輯在支撐着親房内部農民的行為,這一邏輯事實上形塑着這個集團的整體面貌。互助邏輯是“自己人”的邏輯,是“自己人”相互提攜、體恤、互幫互助、融為一體的行動機制。在親房内部,任何個體家庭的行為都不是個體所獨有的,任何一種行為及其結果都是集體性的,公共性的。離開了親房其他人的集體行動,個體意義上的任何行為都不能成立,不能獲得應有的意義,行為及其行為的意義都是由親房賦予的。即是說,每個人的行為及其結果,都要被看作是集體的一部分。

具體來說,親房中任何一個人的成功,比如考學、做官、發财,都不是其一個人、一個家庭努力的結果,而是整個親房、房頭,乃至宗族“共擡”的結果。因此,這一成功是衆多行為的集合,衆人拾柴火焰高,你的成功即便是最高的“火焰”,也必須得靠衆人的“拾柴”才有可能,否則就無所謂“火焰”。而且,即使其他人沒有直接為你的成功出力,或者資助,或者鼓勵,在一個親房、宗族村落裡,人們也算是間接地幫過忙。湘南俗諺說:“魚大塘裡出”——你這條魚再大,也是我們這口塘裡培育出來的,挖塘的,灌水的,養魚的,甚至在塘裡遊泳的,都對你這條大魚的成長做出過或多或少的貢獻。因此,你的成功,不能完全看作是個體奮鬥的結果,而是衆人培育的結果,也是集體的榮耀。

不僅成功者個人會感覺到自己的成功非一人之功,親房裡其他人也自然而然地這麼認為。大家都是這麼個想法:你現在的成功,我是有功勞的,我是出過力的,因此,我是很有面子,好像是自己的兒子成功一樣,講出去自己臉上都有光。

我本人回家就經常感受到這樣的氛圍,很多叔叔、嬸嬸、伯娘都這樣拉着我的手,談我小時候在他們家玩耍時有多乖,他們帶我有多親,現在臉上有多光彩。這些都是農村人發自内心的想法,不是在邀功領賞。

也正是因為一個人的成功非一人之功,而是衆人之力的結果,有這樣一個地方性共識的存在,人們就會将這一成功納入自我的評價體系當中,他的成功即我的成功,既然也是我的成功,也就不存在相互之間的嫉妒之心了。過去,一個村出一個大學生,确實是舉全村之力,也是全村的榮耀。

回到建房子的例子。在20世紀80年代初,水村的楊書輕家有叔伯兄弟十個,為長的楊大哥家人口較多,四個兒子,一個女兒,生活比較拮據,一時很難将新房子建立起來。但他有幾個叔伯兄弟在1981、1982年都要建新房子,他二話沒說,幾乎整年都在操勞他們建房子的事情,其他叔伯兄弟在他的帶領下也相互幫忙、相互支持,都在那幾年換了新房。這是互助的邏輯在起作用,雖然他自己沒有建新房子,但當看着兄弟的房子一棟棟建起來的時候,楊大哥内心亦感到很輕松,很自豪。外邊的人也這樣看待他,說他很有本事,這麼多房子都在他手上建起來了。可以說,每一棟房子都凝結了楊大哥和其他兄弟的心血和勞動,缺少了其中的某個人,都很難說房子能在那個時候建立起來。因此,每建一棟房子,驕傲的、臉上有光的不隻是那一家,而是整個親房。老禮生楊書煌在接受訪談時,還很自豪地說本房頭那幾年普遍蓋的新房,是親房的本事,是親房的互幫互助。

在涉及親房公共财産的問題上,那個時候人們基本上能夠很容易妥協,願意給人方便。有人希望能在那塊共有土地上建房子,先跟親房裡管事的說說,然後再由管事的領着到其他祖鄰去溝通。大家一聽說,要建房子,說:“是好事,是大事,我們屋裡又要起一棟新屋啊,(讓宅基地)可以啊,怎麼不可以呢?”雖然肯定有些人家不那麼開通,可能自己本打算過幾年用那塊地來建房,但最終會通氣的。

這樣的案例很普遍。楊書案老人家有兄弟七個,祖上留下一塊十分像樣的宅基地,很多侄子都盯着它,但是因為他在親房裡說了算,所以誰也沒有去争奪。他開親房會議定了這地是誰的,就是誰的,其他人不再有意見,也不存在補償其他人的問題。這樣,形成了傳統的居住格局,血緣較近的一群人總是在居住地域上也較近。這是相互給便利,相互支援的結果。

這是一個非競争、給方便的時代,或者說,是親房還有管事、說得上話的人的時代。在這個時代,共有财産是親房、房頭維系的紐帶,是“屋裡人”、“一屋人”的象征,共有财産可帶來榮耀,帶來團結。能夠在共有财産上很快達成分配共識,能夠給他人方便或做出讓步的親房、房頭,都能在當地獲得很好的評價,成為此類事情的榜樣。

但是,這個時代一旦過去,公有财産就會成為問題、産生問題,成為親房、祖鄰關系的死結。

分田到戶之後,農村經曆了不斷的改革開放。在農村内部,個人被解放,個人能力被釋放出來,個人的因素在成功學中越來越顯著,而相反,親房、房頭等集體的力量則被遮蔽。

這時,一個人的成功往往被更多地看成是個人努力的結果,而非“衆人擡一人”的結果。農民之間開始出現分化,親房、兄弟家庭之間開始出現差距。分化必然帶來競争,競争更被活生生地拉進了親房裡頭,親房成了家庭競争的主要場域,而且尤為激烈。

親房裡的競争之所以尤為激烈,是因為競争被摻雜進了血緣的因素。道理很簡單,血緣越近,相互比較、被人比較就會越多,越強烈。血緣較近的人,祖先、智力、學識、經濟基礎、社會經驗、關系網絡等各方面的前提和基礎起初都相差無幾,比較起來有原點。這就像人們常說的,同一個母親生的,“差别咋就那麼大呢”。

原點的相近,凸顯了個人能力的差别。血緣最近的莫過于兄弟。兄弟之間的關系在競争中就會表現得很怪異:一方面,對外還是擰成一股繩,兄弟多力量大,别人不敢來惹;另一方面,兄弟競争也特别突出,誰都不想被人看作是個人能力上的弱者,遂極力自我表現。但是個人素質、把握機遇的能力肯定有所差别,因此,家庭中每個個人的發展肯定不一緻,某個時間段的競争總會有落後者和成功者,落後者就會嫉妒。這是一種不平衡的心态,是不得已的不服氣,是“丢面子”後的表現。

落後者總是想達到某種程度上的重新平衡,除了在于個人的努力,還有就是針對競争對方上的舉動,比如不合作,不給方便,甚至拆台作梗,暗中搞鬼,背後奚落,等等。

在共有宅基地的問題中,則表現為誰也不希望另一家在這裡首先蓋上房子。因為這意味着自己的落後,人家的先進,掉的是自己的面子,擡的是人家的臉面。于是,誰也不讓誰,誰也不會首先松口,迫使對方到外邊另選擇地基,增加對方的成本和不方便(如水源,道路,交往等)。如此,共有的宅基地就會空出一塊很大的地方,村落内部不少這樣的空地就是這樣形成的。

通過增加對方的成本和不方便,達到自己心态上的平衡,這是祖鄰、兄弟競争的邏輯。

這類競争在農村越來越普遍,其後果是兄弟間的矛盾日積月累,越來越深,兄弟感情也因此淡化。有的兄弟競争甚至從原點開始計較:為什麼你我會如此之不同,原因就是“你托了祖人的福”——父母親留給你的,為你做的要比為我多些,我受惠于父母的比你的少,由此引發兄弟間無休止的矛盾和争吵,甚至影響到父母老人的各方面福利。

現在大冶、湘南農村的兄弟關系是對内競争、對外團結。以後,競争會給這類關系帶來什麼?

競争總是從内部開始的。競争是否最終會導緻内部的分化瓦解,矛盾從隐性到顯性,從對外保持團結、對内競争,到内外都不留情面;從相互團結、衆人擡一人,到相互攻讦,相互争奪财産,最終分崩離析?若缺少“衆人擡一人”這樣的成功學機制,兄弟、親房内部的競争很可能是宗族、房頭勢力強大的農村地區邁向原子化的一條導火索。

楊華著:《陌生的熟人》,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20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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