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廢品收購點,我用兩捆廢紙箱換來一個特殊寶貝。
我住在北京市通州區宋莊畫家村,住的地方離最近的加油站也得有大約兩公裡遠,途中路過一個在樹林裡隐藏着的廢舊物品收購點,裡面的主人是一個六十多歲的獨眼大叔,整天喝得醉醺醺的,但一點兒不耽誤生意,去他那裡賣廢品的人絡繹不絕。
我大約每半月加一次油,順便就把家裡的廢舊書籍紙箱打包送去收購點賣掉。
就在大前天,我去收購點賣了兩捆廢舊紙箱,三十多元,獨眼大叔手機沒法轉錢,我又沒帶現金找零,正在為難,我看見他屋角有一堆陳酒,想起我有個畫家朋友喜歡這玩意兒,就靈機一動,順口說錢就不要了,随便把屋角的酒給瓶子就行。
獨眼大叔很高興,他說他從青年時期就非常喜歡喝酒,這些陳酒都是收破爛的小商小販收了過期酒随手送給他的,不值錢,讓我随便去挑瓶。
屋角的陳酒有十多瓶,幾乎全披滿灰塵,勉強還能看到酒标。我吃驚地發現基本這些都是山東酒,就問他怎麼不把這些酒喝了。獨眼大叔說這些山東酒不如二鍋頭好喝,是地瓜幹子酒,苦,不喜歡喝。
我居然從裡面發現了一瓶我老家山東莒縣的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陳年白酒“孟酒”。
這種酒我聽說過,但沒見過。我見瓶子雖然全是灰塵,但擦拭下還能看清酒标,裡面酒也很滿,内心很激動,就說我選這瓶吧!
獨眼大叔掃了一眼,随意地說,産這瓶酒的地方我沒聽說過,一個草頭下面一個呂,也不知道念啥。我說念ju,莒縣,這個地方在全國非常有名,是老莒國所在,浮來山銀杏樹數千年依舊枝繁葉茂,昔年有諸子會盟和勿忘在莒的典故,這裡還發現了中國最早的文字“日月山”。
獨眼大叔說看你戴眼鏡就知道你是個文化人,既然你知道這個地方,又挑了這瓶酒,那就拿去好了。
我高興地拿起這瓶幾十年曆史的白酒,小心翼翼地放進車内。
我暗暗打定注意,一定要想辦法把獨眼大叔的這批酒全用廢紙箱給換走。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六,我把家裡的報刊舊書特意集中一下,裝了三箱子,大約一百多斤,然後送到了獨眼大叔那裡。
舊書刊收購價是一元一斤,獨眼大叔應該給我一百三十多元,我看着獨眼大叔屋角的陳酒,說我是山東人,想換點陳酒回去當紀念,這舊書錢你就不給了,換你幾瓶酒吧。獨眼大叔看看我,似乎動了心思,猶豫一會兒,才說你舊書一百多,按照昨天的價格,你過去挑四瓶吧。我暗暗高興,過去像是很随意地很快挑了四瓶,然後拿上車走了。
回家後,我小心處理了一下,發現這些酒都是不錯的酒。
第一瓶是八九十年代的景陽特曲,是山東陽谷縣的酒。陽谷這個地方武松打死過虎,出過很好喝的白酒三碗不過崗,也出過北方醬香酒陽谷陳釀。這瓶景陽特曲酒花不錯,标也完整,可惜酒線略低,揮發了。
第二瓶酒是山東招遠生産的玲珑春,七八十年代的産品,把灰擦淨後品相最好。山東招遠是黃金大縣,産的玲珑酒系列也非常出名。
第三瓶酒山東名酒蘭陵大曲,綠标,酒質品相都不錯,九十年代末的酒。
第四瓶酒比較少見,是十二源老窖,品相太差,産地看不太清楚,瓶子不透明,酒花也看不到,但真品無疑。
我覺得用三箱子舊書換來四瓶老酒,是我賺到了。我再想個什麼好法子把獨眼大叔剩下的老酒弄到手呢?今天他已經有警覺,應該盡快再找個理由去把剩下的酒弄來,不然夜長夢多,讓别人截胡就壞了。
可是,到底用啥辦法把酒弄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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