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街碰到粉絲，他們張口就來‘乘客你好，到哪塊’。”南京雨花台區“90後”姑娘吳菲沒想到，她折戟沉沙的演員夢，有一天會因方言短視頻重獲新生。

2015年夏天，吳菲從南京林業大學畢業，順利入職一家室内設計單位。專業對口、月薪過萬、前景可期，别人歆羨的“飯碗”，她卻提不起勁。“我喜歡表演，就想演戲！”糾結到第二年，吳菲還是辭去了設計師的工作，成了某劇組的跟組演員。幹耗了3個月，花光了前一年的積蓄，連個小角色都沒撈到，40集的劇能看到她臉的鏡頭加起來沒有3分鐘。

“一塊跑龍套的都潑我冷水，說沒人脈、沒資源，這路走不通。”吳菲偏不信邪，從小就是學霸的她深信，機遇定會“偏愛”奮鬥者。2018年，她通過了上海戲劇學院成人高考，白天在課堂上學聲台形表打磨演技，晚上回寝室裡拍搞笑短片釋放天性。

“你開這麼快幹麼四啊？”“我滴個乖乖，坐你開的車像在騎馬一樣的嘛！”“左腳從離合器上擡起來，擡哎！你那是假腿啊？”一次，吳菲把自己用南京方言模仿駕校教練的片段發到了抖音上，一夜間被5萬多人點贊評論。“第一次有人刷屏講喜歡我，還有人來打聽我。”

在抖音平台快速曝光的經曆，讓吳菲生出了新的念想——與其等别人賞一個角色，不如自己搭一個舞台。當時，内容雷同的音樂舞蹈類短視頻熱度漸退，相對小衆的地域性視頻開始露頭，沈陽、甯波、上海等地湧現出一批方言抖音紅人。她買了一堆曆史、方言類書籍，還自學了拍攝、剪輯、做特效，且幾次三番奔到外地找大V“取經”。

星光不負趕路人。沒多久，“菲哥一張嘴”就有了幾個爆款系列。視頻裡，吳菲操着一口地道的南京話，一人分飾多個角色：暴脾氣的駕校教練、維持秩序的公交司機、出門看花的南京大媽以及喊你起床的你的媽媽……或調侃，或吐槽，沒偶像包袱，也不裝體面。到2019年底，賬号粉絲突破50萬。

抖音平台上，“菲哥一張嘴”的簡介是“做穩中帶甩的南京小紅人”。大量妙趣橫生的段子給“菲哥”貼上了“甩”的标簽，而疫情期間的挺身而出則是她“穩”的力證。

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暴發。被困在家裡的第三天，吳菲就坐不住了。“我必須去幫忙，因為我是黨員。”她向社區報到，開始想幫忙打打電話、做做表格。但随着大批人員返甯，基層防疫壓力越來越大。“我有不少粉絲，能不能發揮這個優勢，号召大家配合度高一點，這樣基層負擔就輕一些。”吳菲連夜寫出腳本、召集拍攝，《戰疫迪斯科》不僅在老百姓當中口口相傳，還被中央、省、市、區政法委點贊轉載，她本人也被評為“南京市最美防疫志願者”。

“從那之後，每個月10萬粉，噌噌直漲。”熱度過後，沉下來的吳菲有了更多思考：網紅享受了流量時代的紅利，就有責任有義務去傳遞正确的價值觀。“尤其我還是黨員和區政協委員，不能隻拍搞笑段子，而要生産優質内容，對得起這份影響力。”

“硬铮”如她，說到做到。《南京拟人》系列裡，她讓南京十二闆塊、六大高中、十三座城門“開口說話”，一段段“無厘頭”的獨白降低了網友對南京的認知門檻；《你不知道的南京》系列中，她鏡頭對準江南兩大名樓、南京第一條跨市地鐵、新街口26個地下出口，一衆冷知識分享讓人忍不住想來南京“一窺究竟”……這兩年，吳菲原創了600多個方言短視頻，吸引了近300萬粉絲、超6100萬點贊。“平均3個南京人裡，就有一個我的粉絲。”

不熟悉吳菲的人都以為，她的背後有強大的團隊。“真沒有，策劃、文案、表演、拍攝、剪輯都是我自己。”吳菲仍在堅守“内容為王”，她認為不了解南京的人，寫不出體現地方靈魂的腳本。

熟識吳菲的人才知道，“菲哥一張嘴”有條“硬杠杠”，所有視頻必須“說真話”。“我想做南京的‘城市推介官’，希望大家看了視頻就想來，來了還能真心覺得，‘乖乖，南京是萊斯嘛！’”

在“菲哥一張嘴”最新評論區裡，一名高三畢業生留言：“因為菲哥愛上南京，錄取通知書到手，下個月南京見！”吳菲堅持，“流量”換來“留量”，網紅才能長紅。

新華日報·交彙點記者 周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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