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4年,中日甲午戰争爆發,在這場關乎國運的巅峰對決中,一直以“天朝上國”自居的中國意外地輸掉了戰争,慘敗于往昔“蕞爾小國”的日本之手。中國被迫簽訂了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并賠償日本巨額賠款。
中日雙方簽訂《馬關條約》曆史場景
賠款共含五項:其一,軍費庫平銀2億兩;其二,贖遼費庫平銀3000萬兩;其三,威海衛駐軍費庫平銀150萬兩;其四,《馬關條約》簽訂後,為了從中國榨取更多賠款,日本新任駐華公使林董一到北京,便以“庫平銀成色不足”為借口,提出“庫平實足”。所謂的庫平銀,是清政府所規定的國庫收支銀兩的計算标準,并無白銀實物存在,實際上隻是一種“作為價值符号的虛銀兩”。确定銀兩的成色源于康熙朝,其成色約為935.374,即每一千兩紋銀含有935.374純銀。但在以後的長期流通中,庫平銀的成色在全國範圍内未能保持統一标準,各省有高有低。按理說,中國賠款所用的庫平銀應以康熙标準來計算,而處心積慮的林董卻以足色為借口,擅自要求成色為988.89。在日本的壓力下,清政府隻得就範。僅此一項,日本就多勒索了庫平銀1325萬兩;其五,由于當時國際間貨币支付多以英鎊結算,金融市場又瞬息萬變,喪心病狂的日本又提出“先劃定一公平之鎊價”問題,結果日本從“鎊虧”一項就多得庫平銀1494萬兩。
上述五項合計為庫平銀2.597億兩。相當于日本當年财政收入的4.87倍。這些錢假如購買艦隊,可購買8支北洋艦隊。對日本來說,可謂一夜成為暴發戶。那麼,面對如此之多的巨款,日本是怎麼使用的呢?
日本對于《馬關條約》的宣傳畫
日本對這筆巨款的分配和使用進行了缜密讨論和研究,并為分配這筆巨款,專門召開禦前會議,經内閣與天皇協商後最終達成協議,決定将這筆巨款分别投到以下幾個領域。
第一,軍事開支。由于甲午戰争日本消耗巨大,因此80%以上的賠款都用在軍事方面,總金額約有2.9億日元。除去甲午戰争的直接開支外,剩餘軍費大部分用來擴充海軍,日本海軍由此迅速膨脹,海軍總噸位翻了5倍,在日俄戰争中把俄國艦隊都打敗了。海軍的規模,長期保持在美國70%的水平上。一直到二戰,還能和美軍在太平洋較量,其實主要源于這筆錢的功勞。除此以外, 陸軍也分到了大頭,拿到了5860萬日元。此後,日本一度在國際市場上瘋狂購買重型軍火,一舉扭轉了甲午戰争日本陸軍重火力不如清軍的劣勢。日本陸軍還用這筆錢,建立了軍火生産線,擴建了鋼鐵廠。
第二,皇室費用。由于日本皇室在甲午戰争中自掏腰包墊付了很多錢,因此獲得巨額的回報是理所當然的。從1893年日本天皇每年從内庫拿出30萬元帑銀,到甲午戰争結束共拿了六年,共計投資了180萬,日本皇室因此獲得了約2000萬日元的賠款,然而,按照内閣最初想法,打算分配給皇室3500萬,但明治天皇直接拒絕了,他隻要了2000萬,多出來的1500萬用于軍事建設。
第三,教育投入。相比于這些巨額投入,傳說中“拿出全部賠款”辦教育是不符合曆史事實的,日本人也不是沒做。他們拿出甲午賠款中的1000萬日元發展教育,實際隻相當于清朝賠款的2.8%。但也别小看這區區1000萬。日本的教育由此高速發展,創立帝國大學,東京圖書館成了當時亞洲最大的圖書館,各類學校紛紛建立。清末民初,衆多中國人紛紛東渡日本留學,由此可見日本教育走在亞洲前列。然而最大受益者,還是日本教育的普及。日本從1882年起就計劃普及鄉村小學,可一直苦于沒有經費,這下突然有錢了,立刻拼命砸錢搞,讓全國鄉村都有了學校。日本學齡前兒童入學率,甲午戰前是58%,戰後連年暴增,到中國辛亥革命推翻清政府的時候,日本小孩入學率已接近百分之九十九,成為全球第一個消滅文盲的國家。可以說,這筆錢對日本教育飛速發展起到了巨大推動作用。
《馬關條約》簽訂地春帆樓
第四,貨币改革。當時日本政府決定,撥出中國戰争賠款中的7260萬日元,用作準備金,啟動日本貨币改革,從而使日本币制與國際接軌,實現了金本位制。此事意義深遠,對日本20世紀經濟起飛影響巨大。日本政府财政收入不僅暴漲,迅速融入了世界經濟體系,吸引了大批外國投資,促使工業發展更加突飛猛進。甲午戰争結束後,僅用了五年時間,日本工廠數量,就比甲午戰前增加了一倍,而産量更是增加了整整五倍。借助這筆錢,日本還成功實現了産業轉型。甲午戰前,日本經濟的重頭是纖維這類輕工業和加工業。甲午戰争後二十年,日本鐵路、金屬、造船等重工業,還有出口行業,都實力暴增。一戰前,日本年工業增長率為14.3%,這種超速增長在全世界堪稱經濟奇迹。如果說甲午戰争時期的日本,與清政府還是同等級的,那麼正是這筆甲午賠款,幫他們成功脫胎換骨,升級能跟歐美列強媲美的工業強國。
第五,台灣占領費用。日本拿出1200萬用于增強在台灣的殖民統治,為其殖民統治台灣長達半個世紀奠定了雄厚的資本。
第六,其他用途。這部分費用比較少,隻有幾百萬,主要用于鋼鐵工業,比如日本八幡制鐵所,是日本最大的鋼鐵廠,日本大部分鋼鐵都産自它,對日本工業發展起到了重要推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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