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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小夥的戀愛故事

情感 更新时间:2024-09-07 12:16:45

農村小夥的戀愛故事(和精英男友熱戀兩年)1

本故事已由作者:張眼韓眉,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旗下關聯賬号“每天讀點故事”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侵權必究。

要不是喬雲麗鬧到學校,把楊凱堵在辦公室裡不敢出來,我都不知道自己“被小三”已經快兩年了。

那天下午,我坐在辦公室,盯着屏幕上的微信對話框,楊凱的最後一條信息來自兩個小時前,還是半句話:我覺得你應該再看看。我回了一句:看什麼。

之後,他就消失了。

我剛剛收到省外C大學的就職邀請,這已經是近期收到的第三份邀請了,每次楊凱都不贊成我離開。隻是這份邀請太誘人了,我不但可以像現在一樣,繼續在大學學報編輯部裡當主管編輯,還可以成為碩士生導師。

這份邀請意義重大,作為有可能要陪着我度過後半生的人來說,楊凱的意見我不得不征求,可隻得到這麼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還是見面說比較好。

楊凱所在的信息技術學院離我辦公的圖書館并不遠,我剛走到學院門前,就聽到裡面傳來陣陣喧嘩,裡面還夾雜着女人的哭罵聲。

我剛要往裡走,卻被一個人拉住,“弓老師,先别去找楊老師。”一個眉清目秀、身材高大精壯的男生拉住我的胳膊。

我挑眉,男生忙把手收回去,唯唯諾諾地說:“弓老師,先别進去。”

“楊凱讓找我的?”我問。

“不是。”男生惴惴不安地垂下眼睛,心虛地回答。

“那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我邊笑邊大步流星地走進學院大門,男生支支吾吾還想說些什麼,但已經被我快步甩開了。

學院天井中圍了許多人,中間一個女人叉着腰指着楊凱的辦公室破口大罵:“你個沒良心的陳世美!我在老家替你伺候老子娘,你在這裡摟着女人鑽熱乎被窩。你是讓狐狸精勾了魂了,還是被小蹄子抓住命根子了,一分錢不給,還讓我倒貼。我喬雲麗嫁給你,算倒了八輩子血黴。楊凱,你有本事就出來說清楚,躲着算什麼男人!”

我一時有些恍惚,她口中的楊凱是我的男朋友麼?

我的楊凱是青年才俊,是學院中最年輕的研究生導師,溫文爾雅、談吐幽默,是那個把人摟在懷裡有說不完情話的男人。他說我是他的初戀,可從哪裡冒出來個妻子呢?

和精英男友熱戀兩年,突然來個鄉下女人,我才知自己被騙慘

還沒等我回過神來,喬雲麗一眼就盯上了人群中的我。

“哎呦,這不是弓琦嘛?你還挺勇敢,我罵楊凱你心疼了?親自過來看看?仗着自己長得好看就勾引我老公,就這麼缺男人啊?千裡送……”

“打斷下!我打斷她,故作鎮定地說:“你和楊凱的事和我沒關系,我和楊凱也沒關系。”

“說得輕巧。楊凱手機裡那麼多摟摟抱抱的照片是和誰拍的呢?那些騷話的錄音,你以為我沒聽過?”喬雲麗咄咄逼人地走到我面前,她拿出手機,“想聽嗎?想聽我給大家放一放。”

那手機是楊凱的,我迎着衆人或獵奇或鄙夷的眼神,輕輕歎氣,提高了聲音,“我有男朋友了,今天是來和楊凱分手的。”

“男朋友呢?”喬雲麗冷笑着問,“剛想出來的?”

我回頭看向圍觀的人們,試圖能找到一個能幫自己圓謊的人,目光所及,都是躲閃的。我忽然想起那個曾勸自己遠離修羅場的男學生,他在人群最遠處,目不轉睛地看着這場鬧劇。

上過講台的人都知道,哪個學生知道問題的答案,看一眼就懂。我看過去,他眼神堅定。這個學生,他能幫我。

我朝着他走過去,輕聲說:“幫我一下好麼?臨時當我的男朋友。”

男生眨了眨好看的眼睛,抿了抿嘴唇,忽地垂下了睫毛,喏喏地說,“對不起。”

我仰頭看着他,是自己的聽力也出了問題嗎?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拒絕了我。

男生看着呆住的我,下決心似地,卻又輕聲說了一遍,“對不起,弓老師,我做不到。”

我像披了一件寒冰制成的铠甲,在灼灼的目光中驟然融化,凍徹肌骨的寒意讓我在陽光下瑟瑟發抖。

“慫貨!都他媽是慫貨!”我忍着眼淚轉身,将所有人的非議留在身後。

我把楊凱拉入黑名單,心裡居然毫無波瀾。

C大學的工作邀請,我坦然接受,九月份新學期就去。領導很快批了離職手續,隻是請我臨走之前給即将畢業的學生開一堂關于畢業論文寫作的講座。

或許是因為事關畢業,報告廳座無虛席,兩個小時的講座結束後,還有不少學生前來詢問。被學生包圍的我總覺得有人把目光投向這裡,我擡頭尋找,報告廳角落的陰影處有人坐在那裡,看不清模樣。

等所有的答疑結束後,我才開始整理材料、水杯,拎起筆記本電腦往出走。報告廳的準備室裡,站着一個背着雙肩包的男生。

他看到我出來,向前走了兩步,“弓老師,對不起……”

我定睛一看,哦,是在學院門前拒絕幫助我的學生。

“沒什麼可對不起的。”我沒正眼看他,這事本來也和他沒什麼關系。我腳步不停地往前走,卻聽見後面急匆匆的腳步聲,肩膀被一隻手搭住。我回頭,是楊凱。

“楊教授,有何貴幹?”我淡淡地說。

“小琦,别這麼陰陽我。”楊凱說。

“咱倆很熟麼?”我挑了挑嘴角,“你結婚我連份子錢都沒随。你敢叫我小琦,我可沒膽答應。”

楊凱擡眼看了一下前面的那個男生,那男生轉身就要走,我喊了一句,“站那!”

男生猶豫了下,還是站定。

我對楊凱說,“說吧,什麼事?”

楊凱想往前湊,被我推住,“就這個距離,可以了。”

楊凱歎氣,低聲說:“我和喬雲麗沒有領證,就是在老家辦了酒席……”

“我對你的情史不感興趣。”我打斷了他,“而且,不好意思。”

“嗯?”楊凱遲疑。

我快步走到那個男生面前,拉起他的手,對楊凱笑着說,“我男朋友等很久了。”

“你!”楊凱瞪着眼睛,臉漲得通紅。

“不相信麼?”我擡頭看了看面前這個比我高二十公分的男生,四月仲春的陽光掠過他挺拔的鼻梁,在俊臉上投下一片陰影,眼睛藏在陰影後不敢與我對視。

長得挺好看,不虧。

我盯着韓是非好看的眼睛笑了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對着他兩片嘴唇狠狠地吻了上去。

韓是非驚得瞪大眼睛,嘴唇輕觸後,連忙推開我。

“你幹什麼!弓琦,你别這麼做賤自己,侮辱我。”楊凱惱羞成怒地抓着我的胳膊,吼道。

我甩開他惡心的手,和楊凱說:“第一、我沒做賤自己。第二、我就是羞辱你怎麼了?”

我拉過驚慌失措的韓是非,輕聲笑着說,“這次也要拒絕我麼?想也别想!”然後,整個人又貼了上去。

韓是非青澀的吻技,讓我我忽然想起了楊凱,那年在學校教職工宿舍樓的櫻花樹下,他也曾這樣吻着我。

他還說了什麼?“不知廉恥、傷風敗俗、水性楊花。”他罵夠了,終于走了。

在眼淚即将奪眶而出的時候,我把韓是非推向一邊,頭也不回地往前走,我咬着嘴唇啜泣,不敢哭出聲來。

第二天,我踩着上班的點進了圖書館,遠遠就看到辦公室門前站着一個人。韓是非背着雙肩包,眸色深沉地盯着窗外,年輕的臉上蒙了一層冷峻,聽到腳步聲,他朝我看過來,剛才還裝滿深沉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變成了委屈。

“來找我要說法嗎?”我邊打開辦公室的門邊問。

“是。”韓是非低沉的聲音軟軟地回答,跟着我進了辦公室。“弓老師,您得對我負責。”一股怨婦的味道。

我笑了,“負什麼責?科技已經這麼發達了?親個嘴,男人也能懷孕?”

“楊老師不管我的畢業論文了。”韓是非接着說。

“楊老師?”我愣了一下,“你是楊凱的學生?”

“嗯。我是他的第一個研究生。”韓是非眨巴着眼睛接着說:“畢業設計不合格就延遲畢業了,我簽的工作也就黃了。一稿交上去,楊老師看都不看就說不合格。别的教授也顧不上指點我,5月份論文就要送審了,可怎麼辦啊,弓老師。”

明明是在請求幫助,為什麼我聽起來有點像撒嬌呢?奇怪。

“楊凱不會不讓你畢業的,你是他第一個學生,畢不了業,傳出去以後怎麼辦?他還招不招學生了?”我說,“他那人最愛名聲,不會這麼做的。”

“可是,他愛人鬧到學校了,學校說不定要給他處分,哪還顧得上我啊。”韓是非委委屈屈地說,“幫幫我吧,弓老師,我隻有你了。”

這話說的太暧昧了,我看着韓是非,腦海裡跳出來一張委屈的小狗圖片,把韓是非的臉換上去,竟然也毫無違和感。

說實話,利用這孩子報複楊凱,也确實是我做的過分了,我心一軟,說:“我是學文學的,你是學計算機的,我也看不懂你的論文啊。”

“專業方面我保證沒問題,但是行文邏輯和遣詞造句,您是行家。”韓是非把厚厚論文草稿掏出來,放到我桌上,漂亮的眼睛像裝滿了水,似乎我要拒絕,他當場就能哭了一樣,“多指點指點我,好不好。”

反正我這段時間也沒事,反正我下學期也要開始帶學生了,就當提前演練了。我把電腦打開,該登陸的程序都弄好,又從櫃子裡拿出牛奶和面包來,這才翻起了他的論文。

“弓老師沒吃早飯嗎?”韓是非問。

“沒,一會還得坐席個報告。”我掃了眼論文概要和大綱、目錄,“内容我不太懂,但是邏輯有點小問題,第三第四部分内容裡似乎有重疊,你應該重新處理下,最後一部分不足和展望的内容應該是互相映射補充的,你這寫成兩層皮了。”

我瞥了一眼電腦上的時鐘,狼吞虎咽地把面包塞進嘴裡,又喝了口牛奶順了順,“你先調整框架,弄好了,我們再糾細節。”

韓是非正抱着筆記本電腦認真地聽我說話,一米八幾的大個子窩在小小的會客沙發上,像一隻被困在泰迪籠子裡的薩摩耶。

我被他那樣子逗笑了,“你拿我電腦改就行,我去聽報告了。”

韓是非點點頭。

報告索然無味,自己也隻是旁聽,剛打開微信,就看到淩月一連串的消息:你和楊凱真分手了?太好了!

淩月:哎,聽說你單身了,石濤找我要你聯系方式了。他對你還是念念不忘啊。

我:念念不忘個鬼,沒心情。

淩月:你别戴着有色眼鏡啊,石濤現在可能耐呢,好幾家健身房的老闆,現在上下班也是豪車名表好不好。身材還好。我給你扒一張他朋友圈裡的圖哈。

一張健身圖,掀起的背心下能看到幾塊腹肌。

我關了圖,問淩月:你收了他多少錢?

淩月:哎呀,我不是怕好姐妹閨房寂寞嘛,想要治愈一段感情的最好方法就是開啟新一段戀情。

我:服了你了。我開會了。

微信通訊錄上一個小紅點,石濤的頭像安靜地躺在那裡,留言:弓琦,我是石濤,好久沒聯絡了。

我想了想,點了接受。

石濤沒有預想的那麼熱情,都是些禮尚往來的客套話,日常生活趣事的分享,讓人覺得到熱情,但是又有些疏離,成年人直接的距離感恰到好處。

倒是韓是非有點超乎意料。

自從答應幫他看畢業論文,韓是非人工置頂微信,開始還是圍繞論文,再後來就徹底跑偏了:從早上問候吃飯了沒有,到上午論文改的死去活來,再到下午打球遇到的趣事,再到晚上被公司要求臨時改程序……

和韓是非的對話,常常是他發七八條,自己回複一條。我不能忍受微信上冒出的小紅點,韓是非又有極強的分享欲,導緻我一個不怎麼關注微信的人變得時不時需要看一下。

更沒想到的是,韓是非成了我辦公室的常客,每天準點上班,都能看到他在辦公室前拎着各式各樣的早餐等我,包子、豆漿、油條、煎餅……一周不重樣。我吃個早餐的功夫,他就把辦公室打掃幹淨了,乖乖地開始改論文。

“弓老師。”韓是非大大方方地走進辦公室,“今天怎麼來這麼早?”

随他一起進來的,還有香香的包子味。我撇撇嘴,“不是說不用買早餐了麼,每天花心思買早餐,不如改改論文。”

“弓老師是我覺得我論文寫得太差了麼?”韓是非垂下眼眸,“我之前一直在忙着找工作,論文就寫得着急,入學沒跟上好老師就算了,現在他也不管我,所以寫得也沒章法……”韓是非越說越委屈,甚至鼻腔裡帶着些酸酸的意思,眼淚就快下來了。

明明是個壯小夥為什麼總要擺出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我拍拍他的胳膊,“别這麼想,寫得已經很好了。”

這句不是安慰他的話。韓是非真的是個很聰明的學生,我提出的修改意見可以很快落實,有些問題我指出一次,他會舉一反三地修正。我甚至希望将來我的學生都能和他一樣,那就省心了。

韓是非仰起頭問:“真的麼?弓老師不會隻是安慰我吧。”

“過審肯定沒問題。”我回答。

韓是非駕輕就熟地打開電腦,調出論文,仔細地看着。

20多歲的年輕人正是朝氣蓬勃的年紀,光滑的臉上隻有唇邊泛着些淺淺的胡茬。他的睫毛很長,從我的角度看過去,像兩把毛茸茸的刷子,眼睛一眨一眨,看的人心裡癢癢的。

“五月中旬論文就要送審了,還來得及嗎?”韓是非蹙起眉頭,“感覺還是有問題。”

“文章什麼時候看都會發現問題的。五一過後吧,咱們逐字逐句再過一遍。”

“老師五一有安排?”韓是非問。

我搖搖頭。

“那假期我們改論文呗。”韓是非頭一歪,“拜托了,弓老師。要不然我不踏實。”

現在的男孩子都這麼會撒嬌的麼?我不由笑出聲來,“你們這幫小孩子不出去玩麼?我們那時候碰到個假期都玩瘋了。”

“我24了,不是小孩子。”韓是非小聲說。

“我大你7歲,在我眼裡你就是。”

“已經30歲了?”韓是非故作驚訝地說,“我以為你就比我大個三四歲呢。不喊你老師了,把你都喊老了。哎,叫琪姐,怎麼樣?”

“小馬屁精!”我伸手假裝去轉他的臉,“來,讓我看看你臉紅沒有?”

韓是非一把抓住我落在空中的手,看都沒看我一眼,低聲說:“别鬧!改論文呢。”

那一刻,我的心突然跳出了聲音。那隻原來圍在你身邊亂轉的小奶狗忽然豎起耳朵帶了一絲狼性。

他一隻手滑動着鼠标,握着我的手卻沒有松開,掌心傳來的溫度讓我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辦公桌上手機彈出一條消息,韓是非看了一眼,松手把手機推給我,“琪姐,微信。”說完接着看論文,似乎剛才那段插曲從未發生。

我打開微信,是石濤,“我在你們市裡出差呢,不知道有沒有機會邀請弓大美女吃個飯呀。”

我:可以啊,我找幾個同學,咱一起聚聚呗。

石濤:不能單獨聊聊麼?

我盯着“單獨”兩個字,剛才滿身的熱血都瞬間冷卻。石濤和我是高中同學,當時也收過情書,上了大學後,他很快交了新女友,兜兜轉轉一圈,竟然又回來了。

我在聊天框裡寫了又删,删了又寫,想了無數個借口,還沒等我組織好語言,石濤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手指輕劃,電話挂斷,我寫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在開會。”

石濤:那好,等會聯系。

我把手機扔到書桌上,被這突如其來的邀請惹得頭疼。

“怎麼了?琪姐。”韓是非把新稱呼叫得格外溫柔。

“沒事,咱們倆再看看論文。”

韓是非站起來,從書桌下來抽出來一個闆凳,讓出椅子讓我坐下。他緊挨着我坐在旁邊。

不知是因為什麼緣故,我整個人都躁了起來,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跳來跳去,平時一看就懂的句子變得晦澀艱深。

“這句是什麼意思?”我拖出一句話來,沒得到回應。

“韓是非……”我側臉去看他。

韓是非盯着屏幕,卻沉溺在某種思緒中無動于衷。他高高的鼻梁襯托着眼睛愈發深邃,他膚色偏白,紅唇豐潤,那嘴唇自己是吻過的,雖沒什麼技巧,卻也美好。

想到這裡,我被自己吓了一跳,怎麼能想到那裡去。我拿胳膊肘碰了他一下,也給自己敲個警鐘。

“啊?”韓是非回過神來,“老師怎麼了?臉這麼紅,是不是辦公室太熱了。”

“是有點熱,”我左手扇了扇風,忙不疊地站起身來,“你先改着,我出去透透氣。到點了你就回,還和以前一樣,走的時候把門鎖了就行。”

冰鎮礦泉水貼到臉上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的臉有多熱。與那麼一個朝氣蓬勃的小帥哥朝夕相處,自己一個未婚女青年有點想法也很正常吧。

想什麼呢?他說不定都有女朋友了。再說,他可是楊凱的學生,當初絲毫沒給你面子,當面拒絕了你的學生啊。你馬上要去C大任職了,清醒點,弓琦,安心搞事業不香嘛?

我掏出手機,盯着韓是非的名字想了想,發了條假期我有安排了,你把論文發郵箱,我改好後給你。

悠揚的音樂在校園上空響起,六點校園廣播準時播放,他應該離開辦公室了吧。我活動了活動坐麻的腳,拖着沉重的步子,磨磨蹭蹭地往圖書館走。

辦公室的門緊閉着,我輕輕扭動把手,沒成想門被拉開,一個陌生又熟悉的人出現。

“石濤?”我有些尴尬地打了聲招呼。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沒問幾個人就找到你辦公室了。”石濤穿着筆挺的襯衣,手裡拎着着一個棕色的手包,一副商業精英的派頭。

“啊……剛開完會。”我搪塞着,迎面看到一臉嚴肅的韓是非,小聲嘟囔了一句,“還沒回?”

“這位是?”石濤問我。

韓是非走到我身邊,把我嚴嚴實實籠罩在他的陰影下。

“他……”我清了清嗓子,“他是我學生。”

“哦。”石濤緊繃的後背微微松了下來,“我還以為……”

“琪姐,”韓是非出口打斷石濤,他猛地拉起我的手,一雙眼睛又委屈巴巴起來,“當着全院師生的面,你說我是你男朋友,怎麼在外人面前,就說我是你學生啊。”

握着我的那隻手勁道又添了幾分,不容掙脫。

“啊,是男朋友啊。”石濤尴尬地回應,“那一起吃個飯吧。”

“要不,去我家吃吧。”韓是非松開手,把僵在一邊的我往懷裡摟了摟,“我做兩道拿手好菜,正好讓你們叙叙舊。”

石濤手機屏幕一亮,他看了眼手機,借坡下驢,對着屏幕點了幾下,“真不巧,生意場有點事。這次就不聚了,有機會你們去我那裡,我好好款待。”

石濤的腳步聲漸遠,辦公室裡剛才的尴尬消失殆盡,我轉身錘着韓是非的胸口,咬牙切齒地說:“看你幹的好事。”

韓是非也不閃躲,“你不也挺高興的麼?”

“你怎麼知道我不想見他?”我心裡前所未有的輕松。

“想見的話就不用挂斷電話、心不在焉了。”韓是非一把握住我的拳頭,把委屈小媳婦的濾鏡換成了深情款款的模式,“上一次沒能幫你,是我太膽小了,害怕楊凱給我穿小鞋,畢不了業。還好,還好,這次總算幫到你了。”

韓是非歎了口氣,“琪姐,我不想再讓你難堪了。”

那眼睛太深了,像漩渦,看一眼就會沉溺。我把手掙脫出來,背對着他,聽着心髒跳動的聲音吐出幾個字來,“你就不怕他真要去家裡吃飯啊。”

“我都想好了,那就去我家呗。”韓是非氣定神閑地說,“我做飯可好吃了。”

“好吃個毛線!”我笑罵了一句,“謝謝你了,演了一場好戲,我請你吃飯,火鍋怎麼樣?”

“我請你吧,假期陪我改論文吧。萬一我論文寫得不好,連累你改錯了怎麼辦?”韓是非的歪理一套套的,“論文就要送審了,因為這個耽誤了時間,我延遲畢業無所謂,浪費你那麼長時間。我的人美心善能力強的琪姐,幫幫忙嘛。”

韓是非說的每個字像泡泡一樣在我耳邊爆裂,帶着小奶狗的嗡嗡聲在我腦海中盤旋。

“行吧行吧。”我迷迷糊糊地應承道。

“還有,我糾正一句。”韓是非小聲嘟囔着。

我問:“什麼?”

韓是非笑了笑,沒說話,把東西塞進雙肩包跟着我走出辦公室鎖上了門。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他回頭看我,年輕的臉上帶着笑,“走啦!”

他剛才的那句話我聽到了,他說:“不是演戲。”

火鍋吃得熱鬧又聒噪,熱鬧的是我們聊得海闊天空,聒噪的是響個不停的微信。我恨不得把淩月拉黑了。

我回了家,才有功夫看看淩月到底說了什麼。

密密麻麻幾十條,中心大意隻有一個:聽說你找了個小奶狗,長得怎麼樣?

我回了一條:就是普通的師生關系。

淩月:滾,石濤都和我說了。十指相扣、緊緊相擁、回家吃飯,都有家了還普通師生關系?别和我說你來已經同居了啊。

淩月:你是動心了,還是玩玩?

我盯着對話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動心了麼?是或不是,都那麼難說。

淩月:發來照片,看看何方神聖,能讓你放着石濤那種大帥哥不要。

我還真沒有韓是非的照片。我躺在床上,第一次點開他的朋友圈,透過屏幕,看着他的生活。

四月之前的生活一片空白,這一個月的生活多姿多彩了起來,有夜宵的燒烤,也有清晨的雞蛋灌餅;有和好友之間的互損,也有受到領導誇贊的喜悅;有改論文的牢騷,也有掙到外快的得意;有晨跑的陽光,也有健身房裡的揮汗如雨。

我點開他在健身房的圖片,工字背心下面的身材健碩、線條流暢。他微微仰起頭,露出漂亮的下颌線,有一點女友視角的感覺。我關掉圖片,給淩月回了一句:小孩沒有照片。

淩月:你認真的啊?你馬上要去C大了,你倆沒有未來的。

我:不是那種關系。

究竟是哪種關系?我們誰也沒有探究,也沒時間探究,論文一天沒定稿,我們就一刻沒閑心。可真等到韓是非論文送審的消息後,我卻百感交集。

沒有了論文的羁絆,韓是非也沒有來找我的借口了。那跌宕起伏的一個月就這樣像春風吹過,悄悄地來又靜靜地走了。

已經習慣接受韓是非的早餐投喂,坐在沒有誘人煙火氣的辦公室裡,我覺得有些陌生。翻出被扔到拐角的牛奶和餅幹,索然無味地吃着,我的心像被挖走一塊東西,空落落的。

“哈,我才遲來了十分鐘你就又開始吃這些!”一個雞蛋灌餅款款放在桌子上,韓是非從我手中搶過牛奶,喝了一口,眉頭皺起,“怎麼又是涼的?養生壺裡加熱一下不好麼?”

我咬了一口灌餅,問:“論文都送審了,你還來幹嘛?”

“哎呦,好沒良心啊,琪姐。是覺得我是燙手山芋麼,終于解脫了?論文送審隻是第一步,答辯才是重頭戲。”韓是非白了我一眼,“你笑什麼?我說的不對?”

我笑了?瞄了一眼桌子上的鏡子,裡面的我眉眼間都是笑意。我把灌餅咽下去,擺出為人師表的面孔,“到時候系裡會準備預答辯的,多聽多看。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立業成家。我工作已經定了,得把女朋友摟到手。”韓是非說。

他有女朋友?

剛才還樂滋滋蕩着的心“轟”一下摔了下來。其實也正常,他長得帥、能力強,沒有女朋友反而不對勁。

隻是,有了女朋友,為什麼還能和我朝夕相處這麼久?有了女朋友,為什麼還要牽我的手去逛街?有了女朋友,為什麼還要對我說不是演戲?

酥香的灌餅被我吃出些苦澀的滋味,我喝了口水,翻出整理箱來。默不作聲,将私人物品一樣樣放入箱子。

“琪姐,這是幹嘛?”韓是非問。

“馬上離職了,收拾收拾東西。你要有事就先忙,不是還要去找女朋友麼。”我盡量克制情緒,讓聲音毫無感情,波瀾不驚。

我把書整齊地碼在箱子裡,辦公桌上的照片、零星的化妝品、首飾也放了進去,厚厚的一疊論文草稿突兀地出現在抽屜裡。

是韓是非的,上面密密麻麻的紅筆是我的修改意見,黑筆是他自己修改痕迹,紅黑交錯,分不清彼此。

我一瞬間釋懷了,或許在他看來,我的那些疑問,都是正常的人情往來,都隻是一個學生為了能夠順利畢業而做的努力罷了。

或許這是我們之間唯一能帶走的東西吧,我把論文小心翼翼地放進箱子,手卻摸到了熟悉的溫度。我隻貪戀了一瞬,便彈開了,我本想看一眼手的主人,卻在擡頭的一瞬間改了方向,隻說了一句,“對不起。”

“你把我手機放進去了。”韓是非從整理箱裡把他的手機拿了出來,“弓琦,你怎麼了?”

弓琦?我擡頭看向他,自嘲地笑着說,“我這地位真的是一落千丈啊,從弓老師到琪姐,再到弓琦,再以後叫什麼?”

“老婆,我想叫你老婆。”韓是非抓住我正在整理東西的手。

“你都有女朋友了,纏着我幹什麼?”我甩開,惱羞成怒地說:“你導師這麼玩了我一次,你也想這麼幹?”

想到楊凱,我心裡生出一股火來,眼圈一酸,兩行清淚滾了下來,“我就這麼賤?隻配當……”我的嘴被韓是非的手捂住。

他眸色深沉地盯着我,“我不許你這麼說自己。”那隻手松開,小心地擦拭掉眼淚,柔聲說:“我想找個女朋友,弓琦,給我個機會,讓我追你吧。”

低音炮的後勁很大,信息量也很大,振得我耳朵腦袋嗡嗡響,“給我三個月時間。”

說是要追我,可韓是非一切如常。倒是淩月知道我倆的事後,發來一條信息:和小奶狗玩暧昧可以,别動心。你倆将來天南海北的,沒有未來。

我沒有回答。切換到韓是非的聊天界面上,對話還停留在昨夜的晚安。我心裡隐隐有些不安。

韓是非是個話痨,和我總有說不完的話,發不完的信息,可今天,手機卻異常安靜。

十一點,沒有信息。

十一點半,沒有信息

十一點五十,沒有信息。

他就是這麼追我的麼?我皺起眉頭,決定發一條畫蛇添足的語音:論文送審結果多會出來。

我焦急地看着手機,可那條信息就像落在大海中的雨滴,沒有一絲回響。

我打過去電話,“您撥打的号碼已關機,請稍後再撥。”冰冷的機器女聲擊穿了我最後的矜持。

我像無頭蒼蠅一樣尋找着韓是非的點滴,才發現除了知道他将來的工作單位是哪裡,對他的畢業論文爛熟于心之外,他對我是那樣陌生。我不知道他住在哪裡,不知道有什麼朋友,隻知道他是楊凱的學生。

楊凱!

我翻着學校的通訊錄裡,找到了他的号碼,辦公室無人應答,手機也是無人接聽。

同時無法聯絡,一股不好的預感讓我徹底慌了。

我給學校後勤打電話,找到韓是非的宿舍後才知道,他這一學年一直在校外租房。

我點開韓是非的朋友圈,試圖從隻言片語中尋找到他生活的印記。我把每張照片都下載下來,逐張放大,終于在健身房鏡子的右下角發現了一個小小的logo。

六月的驕陽似火,我找到健身房時已經中午一點了,來鍛煉的人并不多。我氣喘籲籲地拿着手機照片問前台的接待,“他是你們這裡的會員麼?韓是非。”

“韓哥?他以前常來,最近幾個月沒見了。”

“那你們這裡的會員資料有寫他住在什麼地方麼?”

小姑娘搖搖頭,“這些私密的資料我們不保存。你要不問問劉教,他和韓哥比較熟悉,經常一起撸串。”

劉教練拿毛巾擦了一把汗,“我和小韓住在一個小區,謝園3棟2單元,九層東戶。”

謝園就在學校附近的,我頂着滿頭汗終于找好了韓是非的家。

“韓是非,你在麼?”,我敲了敲門,沒有回音。

我把耳朵貼在防盜門上,安靜,像深夜的大海,看不清方向卻能讓人一點點沉淪。

“是非,是非,是非……”我每敲一次門,身上就落下一層棉被,捂得我喘不上氣來,終于沒了力氣。

我靠着門,忽然想到了在海上苦苦尋覓郭靖的黃蓉,知道他有危險,卻不知道他在哪裡,隻能無助地喊着,像泣血的杜鵑,一聲聲啼叫。

電梯聲響,“弓琦?你怎麼在這?”幹啞帶着火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我轉身,韓是非臉色不好,帶着不堪的疲倦,額頭上沁着汗珠,無精打采的眼睛在看到我之後才有了點生動。

我撲到他的懷裡,身上鹹濕的味道就像扔到海底救生圈,把我從窒息的邊緣拉了回來。摸着他結實的後背,聽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溫暖的呼吸,我一下明白了,他已經是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我喜歡他。

“你幹嘛去了,電話也不接,信息也不回。”我強忍着哭意問。

“我還沒想明白該怎麼和你說。”韓是非清了清嗓子,他拍了拍我的後背,“進屋說吧。”

茶幾上幾個空啤酒罐歪歪斜斜地躺着,半碟花生米還有幾粒掉在地上,筆記本電腦的風扇呼呼作響,一行行代碼在屏幕上滾動。

韓是非三下五除二地把沙發騰出來片幹淨的地方讓我坐下,又從冰箱裡拿出兩罐可樂,看見我大汗淋漓,又把可樂放進去,倒了一杯溫水。

“到底什麼事?”我呷了口水問道。

“大清早就被學校紀委找去談話了。”韓是非拉開可樂,咕咚咕咚地喝着,一氣喝了多半罐,他晃了晃頭,清醒了不少,“楊老……楊凱的事,被人舉報了。”

“會影響你畢業麼?”我問。

韓是非搖搖頭。

“那就好,”我松了一口,“那他們為什麼找你,應該先找我啊。”被老婆鬧到學校來,影響肯定不好,想要了解情況,我是最合适的人選。

“不是私生活的事,紀委隻是了解情況,這個過程中好像有人實名舉報,說他發表的論文和課題有問題,所以才找我問話的。幸好我沒參與。”韓是非說,“問了我一上午,都懵了。剛出來就看到你的信息,還說回家捯饬捯饬,找你吃飯呢。”

他把餘下的可樂一飲而盡,用力捏癟了易拉罐,沖着垃圾筐展臂投籃,易拉罐應聲落筐。他得意地笑了笑,這才回過頭來問,“你怎麼找到這裡了?”

“你一上午也沒個信,我以為你出事了。”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我整個人像脫水了一般,靠在沙發上調整着呼吸,左手扇起些涼風疏散熱氣。

韓是非打開空調,又拿起一張紙巾,小心地擦着我鼻翼上的汗珠,笑問:“着急了?”

“能不着急麼?我到處都聯系不到你,”我喝了兩口水潤潤喉嚨,沒好氣地接着說,“跑到健身房才打聽到你的住處。”

“健身房?”韓是非笑眯眯地問。

我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我以後得把你朋友圈所有的照片都保存下來了,免得下次找不到你,丢了線索。”

韓是非把我摟進懷裡,淺笑着,“不會的,我不會再讓你找不到我的。還有,我所有的朋友圈都隻發給你看的。”

“什麼意思?”我在他懷裡仰起頭。

“那些别人都看不到的,我所有的朋友圈全部隻對你可見。”他說着拿出手機,讓我看。

“你就想讓我看你腹肌啊?”我笑問。

“沒辦法,你朋友都說了,要追你的人又是老闆,又健身的,我好像除了比他年輕,腹肌比他好之外,再沒别的資本了。怕你為了美色不選我。”韓是非又委委屈屈地說。

我愣住,說:“你什麼時候……”

“你那天去開會微信電腦端沒關,我想退出的,不小心看到了。”韓是非回答。

我眯着眼睛看他,“确定是不小心麼?韓是非你可以啊,還沒怎麼的呢,就開始翻我聊天記錄了?”

“哎呀,不是!”韓是非以為我生氣了,忙不疊地解釋,“我就是看她說要給你介紹對象,着急了,沒忍住!要不你也看看我的?”說着就把手機往我手裡放。

微信還真的跳出一條信息。

私教老劉:有個可漂亮的姑娘找我要你家地址,說你失聯了,我告訴了。你小子是不是幹啥缺德事了?

韓是非看着我問,“我該回什麼呢?”

我搶過手機,輸入:那是我女朋友。

“弓琦,你就是個戀愛腦!當年和楊凱在一起的時候就是,非要放棄研究院的工作去了高校。現在更絕了,工作剛有了轉機,又找了個小奶狗!你又想跟着去嗎?還是讓他放棄深圳的高薪,跟你回來?”

大清早,淩月的語音就把我搞得頭疼。我隻是告訴她離職手續辦完了,行禮也都收拾妥了。還給她發了一張和韓是非牽手的照片,結果換來這麼暴躁的一條長語音。

“将來再說将來呗。”我懶洋洋地回了一句。

“弓琦,你學壞了,兩個人在一起不考慮将來,就是不負責任!你這樣,吊着對方,和楊凱有什麼區别!”

我心中一凜,我和楊凱一樣?還沒等我思考,韓是非突然打來電話,“幹什麼呢?給你發微信也不回?”

他年輕又興奮的聲音,把我剛才和淩月聊天的不快一掃而空。

“我剛醒,還迷糊着呢。怎麼了?”

“我論文盲審過了,三位教授,都是推薦校級優秀論文評價。”韓是非語調中帶着得意的小尾巴。

“這麼牛!”我打趣道,“想吃什麼,我請你吃飯,一起慶祝下啊。”

正值飯點,茶餐廳裡人不少,韓是非今天特别開心,把菜單遞給我,“哪個貴點哪個!”

我笑着問,“這還沒正式工作呢,就開始拼命地花錢啊。”

“沒事,我實習期的工資按照轉正後給的,就差畢業證到手,補個流程。”韓是非笑着回答。

将來啊,我心裡隐隐有些不安,不得不說,淩月那句“和楊凱有什麼區别”太戳我了,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地問了一句:“看來人家很重視你啊。”

“還行吧,解決戶口,年薪大幾十萬總是有的。”

哦,比我這個未來的大學老師錢途好的多。

他興奮地說着論文過審、推薦評語,我卻提不起興緻。茶餐廳中傷情的粵語老歌摻雜着畢業季的情緒,讓人有說不出的傷感。

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我掬起一捧水拍在臉上,水滴順着頭發流進脖子。鏡子中的我,面目模糊,就像我們的未來。我歎了口氣,整理了下頭發便要往出走,剛拉開門,一個女人擋住了去路。

“哎呦,這不是弓老師嗎?”

“喬雲麗?”她剛才那一嗓子喊得周圍用餐的人都看了過來。

“你還真是有手段,才舉報了我家楊凱,回手就和他的學生鬼混在一起啊。”喬雲麗沒有讓我走的意思,挽着手臂堵在門口。

“我沒興趣舉報他。”

喬雲麗湊上前來,小聲說,“那就是和學生鬼混在一起喽?枕邊風怎麼吹的?你要是把楊凱拉下馬,我就讓你上?”

“你有病啊?滿腦子都是什麼下三濫的想法。”

“你也知道是下三濫?”喬雲麗挑着眉質問,“勾引有婦之夫,挑撥家庭關系。勾引學生,舉報别人。弓琦,你也配叫老師?”

“楊凱從來沒有和我提過你的存在。我沒長眼睛,沒認清他是我的錯。但是錯僅止于此,我和他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你沒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诋毀我。”

“沒關系?你還去紀委舉報他,害得他一年沒辦法帶學生。”喬雲麗冷笑,“你現在馬上去紀委解釋清楚。”說着上來就扯我的衣服。

衛生間濕滑的地面讓往後躲的我一個趔趄,“铛”我被她推在牆壁上,鞋跟應聲而斷。我眼看着喬雲麗的手伸在我的臉頰上,還沒來得招架,那隻手就被甩了回去。

韓是非穩穩地擋在身前,厲聲呵斥喬雲麗:“幹什麼?你!”

“喲,早幾個月不是還不認男朋友?怎麼現在敢站出來了?”喬雲麗說着風涼話,“自己導師出事了,回頭跟狗一樣去求這個女人。今天就告訴你倆了,楊凱的處分不免除,你就等着延期畢業吧。”

喬雲麗說,“弓琦嘛,我聽說馬上要去C大學當老師了吧,新學校應該不介意收到女老師和男學生鬼混的舉報信吧。”

我氣得瑟瑟發抖,想沖出去把這個女人的嘴撕爛,韓是非把手探向身後,輕輕地拍了拍我,像是安撫我一般。

“那你去吧。”韓是非冷冷地道,“我無所謂,我一個搞IT的,畢業證沒什麼意義。至于弓琦,你可以試一試,那些花邊新聞對方感不感興趣。不過,我手裡有20個G的資料能證明楊凱學術不端,不知道紀委感不感興趣。”

“就是你舉報的!”喬雲麗吼道,“你是白眼狼!楊凱對你那麼好。”

“真要是我舉報的,你現在還能來找弓琦?楊凱這輩子都别想當老師了。做人留一線,日後好想見。你要真想找個舉報人,不如想想,牆倒衆人推,是誰把紀委招來的。”

我垂着頭,臉上不知道是水還是淚。忽的,腰間被系上了一件外套,韓是非款款地蹲到我的身前,“上來。咱們回家。”

忽然想到初次見到韓是非的場景。那一次,我硬着頭皮,在他們的眼中倉皇而逃。這一次,我再次逃離漩渦中心,隻不過有人陪着。

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我一直在想喬雲麗的話。如果延遲畢業,那篇我和韓是非精心打磨的論文将成為他履曆上的污點,而這段經曆會影響他的一生。

我,将成為他這輩子最厭惡的人吧。

韓是非把我背回了家,他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家愣了下,“你把東西都收拾好了?”

我點點頭。

他把我放到沙發上,蹲下身來小心地看着我的腳,“沒有扭傷吧?”

我心頭一暖,突然攀上他的脖頸,輕吻着他的耳垂,輕聲呢喃,“别走了,留下吧。”

韓是非一愣,欺身吻我。

第二天,我坐在床邊穿着衣服,一雙手摟上我的腰,韓是非沉聲說,“去哪裡?”

“買早餐,等我回來。”我回身吻上了在還閉着眼睛的他。

我将買回來的豆漿和煎餅放到桌上,探頭看了下卧室,他還在睡着。

我提起筆來,工工整整地留了一張紙條,将鑰匙放在上面,拿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離開了。

是非:

我已經離職了,不再是學校的老師,我們之間不會有影響你畢業的事情發生。

謝謝你給了我最快樂最幸福的時光。

拜托幫我把房退了,各項費用我已結清。

就此别過,祝你,未來前程似錦。

飛馳的列車将這座城市的風景逐漸甩在了腦後,未來就在眼前。隻是未來有你、有我,沒有我們。

他識時務地沒有再聯系我,而我也沒有把韓是非的微信拉黑,反而每天看他的朋友圈成為我生活的樂趣。

畢業季的他會和同學們喝酒撸串,會在健身房鍛煉,還會熬夜工作,隻是他越來越愛發自拍了,每一張都怼臉,把好看的臉都拍醜了,就像不會拍照的女友給帥帥的男友拍的醜圖。

沒有什麼波折的,他順利畢業了,還是優秀畢業生,在他論文最後的緻謝中,我看到自己的名字。我還看到了他飛往深圳的飛機票,他的未來即将開始。

我也準備開始我的未來。

當飛機降落到C城機場的時候,我的心久違地有些激動。拉着行李箱站在出口的時候,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陌生的男人舉着寫有“弓琦”的牌子。

我走了過去,“你好,我是弓琦。”

“C大教授?”

我點點頭。男人接過行李箱,帶着我走到一輛汽車旁,幫我拉開後車門,去後備箱放行李。

我剛坐穩,車門突然被拉開,一張熟悉的臉湊了過來,韓是非好看地笑着問,“我可以坐後排麼?弓老師。”

我驚詫地瞪大眼睛,滿心的喜悅想要宣之于口,卻說不出一句話來,隻是身體自覺地騰出旁邊的座位來。

“還好你家到C城沒有直達鐵路,我隻要等機場就行。要不然沒個影分身都追不到你。”韓是非自顧自地說。

“你……你怎麼知道我這幾天過來?”我問他。

“你申請職工宿舍了呀,我根據入住時間前後各加三天的,隻要每天來,準會碰到你的。”

接機的男人坐進駕駛室,把牌子遞給韓是非:“帥哥,可以走了麼?”

韓是非點點頭,“C大北門。”

一路上,韓是非像個許久沒見主人的小狗,說個不停,說論文答辯,說畢業拍照,就是不說我的不告而别。

半個小時的車程在他的絮絮叨叨下很快就過去了,他輕車熟路地拿着我的行禮,帶着我去管理中心辦了入住,拿了鑰匙,找到宿舍。

他把行李箱放在一室一廳的房間裡,這才對我敞開雙臂,換上了慣用的委委屈屈的表情,說:“我辛苦這麼久,不抱抱麼?”

我在他的懷裡深呼吸,日思夜想的味道終于有了溫度,日夜回憶的心跳聲終于親耳聽到。

“你怎麼來了?”說話時我才發現,自己居然帶了濃濃的鼻音,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哭了。

“得追老婆啊。”韓是非抵着我的額頭,輕輕吻了吻鼻尖。

“那你多會走?”

“真沒良心啊,連水都沒喝一口就讓我走。”韓是非拉着我的手,“我這就走,還帶着你走。”

韓是非拉着我走出門,徑直走到對面的房間,“歡迎來我家。”

“韓是非?”我一時沒弄明白。

“以後叫我韓老師。”他輕啄了我的耳垂,從錢包裡掏出一張工作證,上面赫然寫着:C大學大數據中心韓是非。

“你不去深圳了?”我帶着顫音問。

韓是非點點頭,“我早你一個月入職,按理來說我是前輩哦,所以我們不是師生戀。婚禮的時候,我都想好了,我們叫前後輩的交往。”

我低頭笑着不說話,眼淚卻大滴大滴地落了下來。

韓是非把我攬進懷裡,一雙大手輕輕揉着我的頭發,笑着說,“弓老師,商量下,以後再跑别在咱倆春宵一夜後呗,搞得我對自己非常懷疑。”

“讨厭!”我破涕為笑,捶他胸口。

“我就喜歡你這樣撒嬌,”韓是非抓着我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我可是千裡追妻啊,不想對我說點什麼嗎?”

我調整了下呼吸,盯着他滿懷期待的眼睛,說:“祝我們前程似錦。”(原标題:《一吻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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