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也沒想到！

前一篇即興而寫的文章《苦捱生命時光的父親》才寫。僅僅隔了一天，父親就撒手塵寰，永遠地合上了雙眼，離開了人間！

徹骨之悲，刹那，湧上心頭。

2023年1月28日，正月初七。早上太陽就曬得暖意融融。隻是稍微有點風兒。弟妹一看，想把父親底下的毯子抽出來換洗一下。也趁陽光正好，把父親抱到院子裡曬曬太陽。

我先用水筆和白紙寫了幾個字“阿爸，曬太陽，好嗎”，拿給他看。他看了搖搖頭。

我看到他嘴裡嚅動着，連忙把紙和筆遞給他。他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想寫，卻畫來畫去。怎麼也寫不出一個完整的字。随即，他不寫了。

我看了，不禁心生悲涼。一個識字的人，連寫一個字的氣力都沒有了！

随後，我們把父親弄到了院裡。讓他靠在沙發上，裹上被子。

也許是陽光暖和，他把絨線帽沿往下拉了拉。

這時，我拿出手機，給父親又拍了一張照片。

沒想到，這是父親留在人間的最後一面了。

這時，正是中午11點39分。

一會兒，我看着父親的眼皮往下垂了下來，我以為太陽暖和了，他想閉一下雙眼休息一下。

我就走出院子，到自家地上遛了一圈。

再轉回家裡，我直到院子裡。弟弟站在父親邊上。

我朝父親一看，猛然覺得父親不在呼吸了。

我再疾步近前，細看形狀。父親确是不在呼吸了！

我頓時跪下呼喊。

但我阿爸已永遠地不再呼吸了。

享年87歲的父親，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我媽媽因為年前在醫院服侍父親也病倒了，聲音也沙啞了。恰好那天早上去鄉醫院挂鹽水了。

我們随即打電話，一一通知親友。

鄰居，村上的人，一得到信息，都火速地趕來幫忙。裡裡外外前前後後，張羅幫襯。靠的近的至親也陸續來了。

不斷湧來的親友。讓我陷入無限的悲痛之中。94歲高齡的二姑父也随表兄們趕來吊孝。祖母的妹妹，也就是姨婆的後輩，将近三十多年沒來過了，也趕來送父親最後一程。出嫁幾十年的本家姑娘，聽聞消息，也從四面八方趕來了。

入夜，還是春寒料峭。白天與黑夜溫差巨大。我守着靈。出奇地寒冷。我隻得用木柴生火取暖。

到了淩晨三點，弟弟起來換我。

29日，更多的親友不斷地前來吊孝。在人頭攢動中忙碌，從早到晚。

午後，風塵仆仆從浙江甯波趕來的叔叔，也舉家全來。已經87歲高齡的他，自己都舉步維艱了。但他還要趕來送孿生哥哥最後一程。更讓我們陷入了深深地悲痛之中。

30日淩晨4點多，靈車把父親接走。衆多親友也跟着前往殡儀館。

淩晨的山鄉，路上空無一人。許是寒意，許是正月，隻有我們的車，在空曠的路上行駛。

一橋一路，一村一街，一山一水。這些幾十年曾目睹的事物，父親，是再也看不到了。

路燈，清冷。

肅穆而且顯得悲涼的火葬場，我已不是第一次來了。上一次是在這裡送走大姑父。

多少偉烈豐功多少愛恨情仇，在這裡都化為烏有！都化為一縷青煙！！！

世界依舊運轉，人間依舊嘈雜。但父親，永遠靜默了！

5點半左右到6點多，僅一個小時。起早摸黑勞作，半夜一點鐘爬起床到田裡放水，15歲就分家的父親，隻剩下一堆白骨在人世間！

靈車又載着我們一行人駛向公墓。在那裡，花1.8萬元買了個所謂的公墓，把父親留在了那兒。

寒風中，我們衆親友一一作揖，向我永遠的父親，作别！

永别了！我的父親！

僅以此文紀念我遠逝的父親！

這人間，已無父親的身影！！！

2011年2月的父親

2015年10月住院的父親

2023...2.12淩晨

張亞雄于浙江湖州陸葭漾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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