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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科室有多少病人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2-12 19:54:30

結束了總值班任期,

有時在地鐵上聽到相似的電話鈴聲,

還會有一些心悸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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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 車 與 長 安 街

最近3個月,手裡總有做不完的工作,因此每每從西院下夜班後需要返回東院繼續幹活。每次都是趕8點半的班車,而之後坐在班車上的半小時,看着長安街兩旁的景緻,幾乎是這幾個月來我能得到的最好的休整了。

2017年1月23日早上,我合上交班本,收拾了白大衣、聽診器以及護目鏡、名章之類的零碎,背着包再一次坐上了回東院的班車。這一次看着車窗外,則不禁覺得感慨萬千——一整年的協和内科總住院醫師任期結束了。

這一年裡,我努力去追尋前輩的足迹,認真地對待每一個病人和夜班,每一次會診和談話;全身心地投入每一場搶救;同時把自己的些許體會毫無保留地轉交給一線住院大夫們,絞盡腦汁把瑣碎繁雜的事務性工作盡我所能地做到有始有終。

這一年裡,有穿着鉛衣在導管室複蘇的驚心動魄,也有氧合掉到60%插管成功的千鈞一發,有休克傻傻搞不清類型的撲朔迷離,也有大出血到血壓50幾但最終走着出院的轉危為安。當然,更多的是床旁看病人時的事無巨細,是醫患溝通時的耗費心力,是騷擾上級醫師時的愧疚不安……

這一年裡,不論是科内值班、搶救,還是科外會診、合作,不論是舉辦活動,還是教學、采購……每一項工作的完成都離不開前輩、師長的支持和幫助,離不開同事們的通力合作,離不開小夥伴們的寬容理解,離不開協和醫院深厚的基礎和寬廣的平台。最為難能可貴的,則是病人們對我們一如既往的信任和依靠。

協和内科總住院醫師制度,是延續了近百年的光榮和傳奇。回首我這一年,可謂是誠惶誠恐、不遺餘力,希望自己交出的答卷沒有給前輩們抹黑,倘若還能夠留下些積極的東西,則必須是喜出望外的了。

我想感謝這一年來我遇到的每一個人,經曆的每一件事和遭遇的每一次考驗,感謝這些帶給我的成長。我想,我會永遠懷念這難忘的一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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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做什麼,他們都記得

和許多其他職業不同,醫生面對的工作對象,是病人。前輩們早就告訴過我們,當大夫不能隻看病不見人。意思是說除了在疾病的診斷和治療上花功夫,還要關注病人和家屬。這個世界上,畢竟是普通人居多,雖然一些危重疾病對于我們來說已經習以為常,但是對于病人和家屬而言,則可能是難以想象的刺激和打擊,也許是他們一生中最大的難關也說不定。加之醫療信息的專業性很強,普通民衆在醫生的三言兩語之間很難準确理解我們要表達的意思,因此在遇到事情時,病人和家屬往往表現得猶豫不決、患得患失、憂心忡忡,甚至自私、矛盾、易激惹……其實,都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

作為大夫,我們能做的,則是在環境和時間允許的情況下,盡量耐心,用平實地語言反複溝通,盡量讓病患明白他們所面臨的問題是什麼。這不光需要溝通的技巧,還需要我們對病情有相對準确地把握,但是更關鍵的,還是對病患的關心。職業式的微笑能解決的問題其實很有限,如果病人能夠感受到我們真的為他們的疾苦而着急,為了他們的問題想盡一切辦法,絕大多數人是能夠理解的,甚至是感恩的。

工作第一年的時候,管過一個雙側腎動脈狹窄并且合并腎病綜合征的男孩兒,在外求醫小十年的時間,病曆資料整整兩大兜子。因為診斷疑難且病情較重,科裡面組織了專業組查房。我花了一個晚上把兩兜子病曆全部看完并且濃縮到了一張A4紙大小的表格上,為求準确,我又拉着小孩兒的父親一起核對有無遺漏和錯誤。結果,小孩兒父親看完表格就哭了,半天就隻說了句謝謝。

這個月在血透室輪轉,有天當班接了個臨時透析的病人,一看名字居然是我第一年管過的70多歲的ANCA相關血管炎的老爺子。當年病人住了一個來月,我們的治療已經很積極了,奈何病人來的時候偏晚,腎髒是回不去了。這一個月我天天唠叨日日囑咐,讓病人記尿量測體重搞清楚自己吃的藥如果發熱該怎麼辦,結果這幾年過去了,病人雖然腎功能沒有改善,但是也暫時不用透析,病情一直處于相對蟄伏的狀态。直到最近可能是感染了,病情有所加重。老先生看見我有一點激動,拉着我的手說:“夏大夫,這幾年你去哪裡了。我們後來看門診,人家說你不出門診,問你去哪了,說去西院了。我們後來又去西院找你,說你又不在,說是出國了。現在好了可算見着你了,你囑咐我的事情,我這幾年都很注意的……”搞得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些可憐又可愛的病人們啊……其實吧,我們說什麼做什麼,他們都記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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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說了,我什麼都答應你

花時間與病人相處和解釋固然好,不過危急情況又當如何處理?總值班這一年,還是遇到了一些突然的情況,病人和家屬之前和我素未謀面,病情變化急驟,機會稍縱即逝,沒有大把的時間交談和溝通;能依靠的可能隻是我們的職業素養而已。如果我們自己遇事慌張處理淩亂談話沒底氣,就很難讓病患信任和依靠我們。反之,如果我們能夠遇事沉着冷靜,處理緊張有序,談話重點突出,病人是能夠感受到的,也能夠更好的配合診療。

曾有個消化性潰瘍出血的病人,病情隐匿,隻是轉病房的時候發現心率偏快血壓略低,正跟住院大夫說查套血吧結果病人就黑矇倒地了。大周末的探望的家屬衆多,一下子都變得很焦急。迅速的床旁處理之後送檢了全套化驗,很快血常規回報一看血色素掉了六七克,然而病人其實沒有任何嘔血黑便。我跟病人說你需要下胃管,看看是不是消化道出血了,病人則比較抗拒。我沉吟了幾秒,很堅定地拉着他的手說,聽我的,胃管還是要下一個,不然我們沒法更好地幫你,你要是我家裡人,我也是這個意見。病人猶豫了幾分鐘點了點頭。後來的故事并不複雜,胃管引流全是血性液體,放了中心靜脈泵上該泵的藥,消化内鏡的老師們火速馳援胃鏡下止血,病人兩周後平安出院。

還有個直腸癌的老爺子,院外間斷地便血了好幾個月,每次也不多。手術做不隻能寄希望于放化療,結果病情還是有進展,終于在一個淩晨大出血了,從開始便血到血壓掉到50隻用了三五分鐘的時間。一條一條指令出去,住院大夫和護士快速的運轉起來。奈何當家作主的子女不在床旁,我幾乎是一邊穿中心靜脈一邊和床旁的家屬談話,同時安撫瀕死感強烈的病人。萬幸病人的出血在藥物處理下有放緩的趨勢,升壓藥泵上之後循環也略微穩定。當天病人就做了急診手術,最終也轉危為安。

我記得在同一個病房,有天晚上去床旁看一個白血病的病人,病人說肚子脹,我查體的時候卻發現其實她呼吸頻率也很快。一測指氧果不其然已經呼衰了,聯想到她昨日夜間發熱,估計肺裡面感染正在迅速進展。為了給病人更好的監護和無創呼吸支持,我希望給她倒一個單間病房。湊巧那天晚上單間裡住的正是直腸癌出血術後回來恢複的那個病人,但是大晚上地倒床并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願。

我硬着頭皮進屋去跟病人說有事情拜托他幫忙。老爺子一伸手止住了我繼續說話,“我的命是你撿回來的,别說了,我什麼都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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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 折 中 前 進

過去的一年總值班生涯,也并非所有的故事都有大團圓的結局。

在工作上,最大的遺憾自是有些病人我們最終還是回天乏力:血液科感染性休克的極重再病人,腫瘤科肺癌心包填塞的病人,免疫科消化道出血的狼瘡病人,感染科蛛網膜下腔出血的IE病人,肺癌病房PCP氣胸病人,導管室複蘇了3個小時的心梗病人……盡管大家已經竭盡全力,但在自然規律面前,人有時候真的是非常渺小。

每次送走病人之後,我都會重新回顧搶救的過程和病情的經過,努力去積累經驗,希望在下一次面對死神的時候,我們的機會能夠大一些。和疾病的對抗與共存,就是在這樣曲折的過程中前進的。也許将來,協和醫院也會有自己的M&M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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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好,内 科

2009年的時候,我開始見習。那時候的内科總值班還用着呼機,那時候抽血都還沒有多少真空采血套件,每個管子也都要我們自己寫了綠化驗單拿漿糊粘。寫病曆用word,打印要用針式打印機,我要是搶到一張完整的A4大小的複寫紙簡直可以拿出來炫耀。

2011年的時候,我開始實習。醫院開始慢慢将呼機更換為直闆手機。我們開始有了電子病曆,但是醫囑還是老系統,每次開醫囑都得噼裡啪啦猛敲一陣鍵盤。什麼退藥時數量要開“-1”這種小技倆我學了還有些自鳴得意。

2012年下半年,我開始當住院大夫。醫囑和病曆系統合并,變成了His。聯系總值班也變成了統一打電話。我那時候還會偶爾搞錯東西兩院總值班的号碼,也曾經被師兄師姐們吐槽過。哪個總值班帶我第一次呼吸機,哪個總值班帶我第一次穿的中心靜脈,哪個總值班帶我第一次搶救,都還依然記憶猶新。

等到我2016年開始擔任内科總值班,我從值班室的櫃子裡還能翻出當年的呼機。用了四五年的Coolpad手機也紛紛罷工,值班手機換成了華為的榮耀。大家可能都不怎麼改手機鈴聲,估計是怕别的總值班拿了聽半天也意識不到是自己的手機在響。最滑稽的場面莫過于半夜在搶救室多科,一個人的手機響,一堆人着急忙慌地掏白大衣口袋,拿出值班手機一看不是自己的,長出一口氣。

不管是以前打電話向總值班求助,還是自己當總值班接電話,第一句聽到的,第一句說的,都是“你好,内科”。這幾乎已經是個傳統,也是内科總值班對外的一個符号。現在,結束了總值班任期,有時在地鐵上聽到相似的電話鈴聲,還會有一些心悸的感覺,但是随後會覺得釋然:不論是科外會診還是第一時間的搶救馳援,都已經由更加優秀的同事接手了。

我隻要在記憶中去回想這段峥嵘歲月就心滿意足了。

最後,

祝大家元宵節快樂!

一般科室有多少病人(34你好)1

作者:北京協和醫院内科 夏鵬醫師

編輯:六月雪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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