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家族出賣嫁給了傻子?圖片/網絡葉璃出嫁了,一頂四人擡轎,一襲粉嫩嫁衣,摸黑出門,父親連一串鞭炮都不敢放,接下來我們就來聊聊關于她被家族出賣嫁給了傻子?以下内容大家不妨參考一二希望能幫到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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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璃出嫁了,一頂四人擡轎,一襲粉嫩嫁衣,摸黑出門,父親連一串鞭炮都不敢放。
1.
葉璃嫁的是安城大戶人家朱家,朱家的绫香閣在安城,無人不知,論起脂胭,绫香閣可能不及宋家的脂胭閣,但是,绫香閣結合制香與脂胭為一體,很受姑娘們的喜愛。
葉父起初是朱家的長工,以葉璃的身份,哪怕是做朱孺的妾,也是高攀的了。
朱夫人早年病故,朱孺一直沒有續弦,朱老夫人相中葉璃命格好,子緣重,便作主,把葉璃納入朱家。
入秋的晨風寒涼,葉璃趁着天還沒亮,就被父親打發一頂轎子擡到朱家的後門,等待吉時一到,開門接人。
葉父當初離開朱家,原是想借着他在朱家學得的那些皮毛制香技術,獨闖一片事業的,奈何債築高台,生活潦困,那日債主逼上門來,給葉父兩個先擇,要麼還錢,要麼賣女。
朱老夫人逮着這個機會,讓葉父把葉璃許進朱家作妾。
想着那兇神惡煞的債主,想着母親跪在自己跟前,聲淚俱下的求自己嫁入朱家,葉璃咽着口氣,把噙在眼角的淚,硬生生的擠了回去。
父親說,賣女求榮這種事,說出來丢人,況且,朱老夫人明明白白的說了,葉璃隻是朱家的妾,其實就是一個通房生育的女子,這塊臉面,葉父還想留着,所以,他連一串鞭炮也不敢放,生怕驚動旁人,就這麼把葉璃送出去了。
父親生性寡淡,就像當初他執意離開朱家一樣,不顧葉璃母女死活,整天做着他一夜暴富的美夢,如果不是母親以死相逼,哭苦連天,葉璃一定不會嫁的,但轉念一想,嫁入朱家,不過是從一個牢籠跳到另一個牢籠,或許在朱家,她還有喘息的機會。
葉璃挑起轎簾子,天邊那輪彎月還隐隐挂着,冷風一吹,她哆嗦一下,又把頭收了回去。
葉璃足足等了兩個時辰,才進朱家的門。
入夜,朱孺從绫香閣回來,又進了書房,朱石好心提醒,“老爺,今天可是你納妾的大喜日子,不早些歇息嗎?”
朱孺望着靜珀苑那邊,虛虛的歎了口氣,“老葉那女兒,她才十六歲吧,其實她還有更好的選擇,偏偏選了這條最好走的捷徑,跟老葉一個樣,貪得世間财,可貪的是别人的财,這樣的女子,真不明白,娘怎麼相中她的。”
朱石不明所以的望一眼靜珀苑,“聽老夫人說,那白師傅說葉姨娘旺子旺夫,與老爺你命格相襯。”
朱孺苦笑,“相士之說,從來都是挑好話的,娘親也糊塗了。”
朱石上前一步,“老爺,夫人已經去世五六年了,你再想念夫人,也得替小姐和老夫人着想,老夫人也是為你好。”
朱孺拍着朱石的肩膀,“小石,你還年輕,不懂,我倒不是思念夫人過重,不想娶妻的,隻是這幾年,我更覺得,找一個趣味相投的女子,太難了,像前陣子,脂胭閣的掌櫃娶了一個落魄的千金,我就挺羨慕他的,能找到一個情投意合的姑娘,此生足矣。”
朱石有些為難,“那葉姨娘那邊?”
“你去告知一句,我就不過去了。”
朱孺說罷,深深的歎口氣,折身入了書房。
2.
朱孺新婚夜不入葉璃的房間,起初老夫人還體諒她的,後來時間久了,朱孺連問都不問一下葉璃,仿佛那靜珀苑是空置似的,朱老夫人就把這氣撒在葉璃身上了。
那日葉璃照例去請安,老夫人讓她在外面跪了一炷香的時間,才讓她進去的,老夫人盯着她看了又看,“葉璃,我是瞧着你長相姣好,才幫你父親把債還了,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誰料你是個悶花瓶,都嫁作人婦了,連一點媚惑男子的本事都學不來,我可告訴你,如果老爺再不你的房裡,你就收拾東西滾回去。”
“我知道了,我會盡力的。”葉璃低着頭,唯唯諾諾的應着,她心裡發慌,她不過是一個小姑娘,哪裡懂得那些勾欄院裡的手段。
老夫人身邊的丫環钿珠翻着白眼,“老夫人,葉姨娘一看就不是老爺喜歡的樣子,老爺那禀性,你又不是知道,甯缺勿濫,就是葉姨娘使盡渾身解數,也讨不了老爺喜歡的,你就别把心思白白落在她身上了。”
老夫人長歎息,瞅一眼钿珠,“你也不要抱怨了,誰讓你自己命格不好。”
起初老夫人是想把钿珠送進朱孺的房裡的,可是朱孺拒絕了,老夫人找人算過,钿珠的命格與朱孺并不相襯,也就沒有堅持,可朱府上下都知道,钿珠是進過朱孺的房間的,不過給朱孺趕了出來。
服侍葉璃的劉媽媽也是位心善的人,她安撫着葉璃,“姨娘,你可得花點心思在老爺身上,若不然,老夫人真的把你打發回去,你這一輩子就算毀了,先不說你與老爺有沒有夫妻之實,那安城的人都知道,你是進了朱家的門,哪裡還會有人會娶你的。”
葉璃搗鼓着绫香閣的胭脂,散漫的笑着,“劉媽媽,老爺明擺着不喜歡我,我還湊上去,那不是讨嫌嗎,再說了,我也沒指望能依傍着老爺一輩子。”
劉媽媽錯愕的盯着葉璃,“那你剛才對老夫人說的那些話,都是诓她的?”
葉璃咯咯的笑着,眼裡蒙上一層薄紗,“不管诓不诓,我總得做些事情給老夫人看的,你讓廚房備些湯,晚上我給老爺送過去。”
劉媽媽得意的應着,“姨娘放心,我一定會按着老爺的口味讓她們弄的。”
葉璃望着窗外,目光遊離,她從沒覺得要依傍任何人,她從小就看着母親受盡父親的冷待,她做夢都想帶着母親過上好日子,朱家,不過是她唯一解困的辦法,終究不長久。
3.
朱孺回府,照例進了書房,朱夫人去世後,他基本都是宿在書房裡,他還有一個八歲的女兒,在老夫人屋裡養着,他是全身心都投在工作上的了。
見葉璃過來,朱石上前俯身,“姨娘,你怎麼來了?”
葉璃往上擡了擡烏木擡盤,“老爺平日工作勞累,我給老爺炖了湯。”
“這……”朱石猶豫了一下,“姨娘先等一下,我進去問一下老爺。”
“嗯,去吧!”
朱石才走到門口,便聽得朱孺淡薄的說,“葉姨娘請回吧,我想吃什麼,自會吩咐廚房,這裡是朱家,不是葉家,不勞葉姨娘挂心我。”
朱石尴尬的瞟一眼葉璃,“姨娘,要不你先回去吧。”
“行吧,我也不為難你。”葉璃瞅着書房亮着的燈光,心裡隐隐有絲苦澀。
以前葉父在朱家做長工,他的那點工錢都拿去搗鼓制香,家裡經常是連吃食都沒有了,母親就會差葉璃來問葉父要錢,她就跟讨債那般苦磨着,朱孺經常順手就給了葉璃一些銀子,葉父還貪上這便宜,經常拖着葉璃,等着她在朱孺面前跟他要錢。
葉璃時常在想,如果自己是個男孩,父親是不是就沒那般淡薄了?
朱孺盯着朱石端進來的湯,眉心輕輕皺了一下,往外面瞄了一眼,“她走了?”
“呃?嗯。”朱石把那湯放下,“老爺,葉姨娘說了,沒必要為了一個不讨喜的人糟蹋了這湯,糧食無罪。”
朱孺望着那湯,心生疑慮,“她當真這麼說的?”
“我怎敢拿話诓老爺。”朱石平和的應着,瞟一眼朱孺,“那這湯?”
“盛給我吧!”朱孺不經意的抹上一陣笑意,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畫面,葉璃苦巴巴跟葉父讨錢的樣子,她連眼珠子都不敢轉動。
朱孺喝了兩口湯,指着帳本上說,“小石,有沒有覺得,最近的绫香閣生意有些淡了,這眼下天氣冷,應該是旺季才對的,怎麼覺得這兩個月帳目有些不對?”
朱石凝思一會,“老爺有沒有聽說過,迎香閣新出的一種薰香,叫安怡香,讓人心曠神怡,更重要的是,那味道很好聞,姑娘家晚上點上一爐香,既能安睡,第二天身上還能散發着淡淡的香味,安城很多姑娘都喜歡。”
朱孺敲着勺子忖思着,“這樣吧,明日你讓一個面生的丫頭過去買一些回來。”
迎香閣在安城是出了名的仿制别人的成品,再在價格上親民一些,這是迎香閣慣用的手段,同行人都瞧不上眼它的,從沒聽說過,迎香閣出什麼新品種。
朱孺好奇之餘,對安怡香更是好奇。
4.
聽說安怡香每日出得不多,朱石費了好大的勁,才從一個顧客那裡買得一些,安怡香做成香粉,便于攜帶,朱孺拿一撮放在手心上聞了聞,的确有股神清爽從鼻孔處湧入,以他制香多年的經驗,一時半會也猜不出這原料是什麼。
劉媽媽氣急敗壞的跑了出來,朱孺驚訝的問,“劉媽媽,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過來了?”
“是,是葉姨娘!”劉媽媽喘口氣息,“老爺,你快回去救救葉姨娘,若不然,姨娘的手就要廢了。”
朱孺緩了口氣,不緊不慢的說,“原是葉璃,該不會是她又使什麼苦肉計吧?”
“不是的,老爺,是钿珠,钿珠拿着什麼香去老夫人那裡告狀去了,老夫人讓老七把姨娘的手打廢了。”劉媽媽倏的跪在地,“老爺,姨娘還是個小姑娘,她心善,你就行行好,去救救她吧。”
朱孺從沒見過母親發那麼大的脾氣的,他心裡也些着急,便急匆匆的趕回朱府。
葉璃被兩個麽麽按在那裡,老七那一闆子下去,葉璃吃痛的别開眼,硬是一聲也沒吭。
“住手!”朱孺走過去,葉璃隻是擡目看一眼他,便又把目光垂了下去。
“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葉璃是你自己挑選的人,怎麼自己跟自己嘔起氣來了?”
老夫人鄙薄的瞪一眼葉璃,“養不熟的白眼狼,她學她那不成器的爹,不安于室,學人制香也就罷了,還與迎香閣聯合來害我們绫香閣,這樣沒良心的人,還留着她做什麼,我不斷了她的手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阿孺,把她送回去,咱朱家容不下這樣不識好歹的人。”
葉璃望着孺,楚楚可憐的說,“老爺,我沒有,我并沒有,我真的沒有。”
钿珠把兩盒子香粉扔到葉璃跟前,“就你這苦相,還想騙過老爺,這個是從你房裡搜出來的香,另一個是迎香閣最近叫賣得最好的安怡香,你敢讓老爺驗一下,是不是一模一樣的?”
朱孺不可置信的看一眼葉璃,他打開那兩盒香粉一聞,果然是一模一樣的,他瞅一眼葉璃紅腫的雙手,“阿娘,你被糊弄了,這隻是相似,原本香粉就很難辯出個差别的,但這兩種香粉,原本就不同。”
钿珠尖着嗓子說,“不是的,老爺……”
朱孺瞪一眼钿珠,钿珠便沒敢再說下去,朱孺起身,慢條斯理的理着長衫,“钿珠,你在娘身邊照顧多年,怎還這麼沉不住氣,見風就是雨的,你若是在娘跟前都一驚一乍的,那就不要在娘的屋裡呆着了,省得小姐都給你帶壞了。”
钿珠憋得一臉的通紅,跪下,“奴婢知錯了,老爺别把我從老夫人身邊支走。”
老夫人歎息,“阿孺,你确定這不是同一款香料?”
朱孺輕笑,“娘,這點辯香的能奈都沒有,咱绫香閣怎麼在安城活下去的。”
朱孺說罷,掃一眼臉色慘白的葉璃,“再說了,我也沒必要為她打掩護。”
老夫人緩緩點頭,“指着钿珠輕罵,瞧你,這事鬧得,劉媽媽,快去給葉姨娘請個大夫來看看。”
5.
大夫走後,朱孺第一次進靜珀苑,葉璃的房裡有股淡淡的香味,但她并沒有點香,葉璃連忙起身,站在一旁,“老爺!”
朱孺把那兩盒香粉放到跟前,“這個,真的是你做的?”
葉璃捏着衣角,緩緩的點頭,劉媽媽跟朱石看這情況有些沉悶,兩人便退了出去。
葉璃跪在朱孺跟前,愧疚的說,“老爺,對不起,我這香的确是我制的,不過,我從來沒有賣給迎香閣,都是一位大娘幫我變賣的,我已經做了兩年香,這款香最近,大娘要的量,的确是多了些,我壓根沒想過,會是迎香閣。”
朱孺捏着香粉隐着笑意,葉璃猜不出他心裡的想法,也不敢妄自揣度。
朱孺凝目看一眼葉璃,她十指被紗布包得緊實,身材嬌小,罷了, “起來吧,這事,不是你跪一下,就能完事的了。”
葉璃遲疑了一會,才懾懾的起身,在旁邊站着。
朱孺示意葉璃坐下,“這安怡香,你是怎麼做的?”
葉璃把原料,用量,一一說來,說起制香過程,葉璃雙目發光,與此刻唯諾的她,完全兩個樣,朱孺對眼前這個丫頭,有些驚訝,“你說用的是檀香,可是檀香味重,容易混味,一定做不出這般清新的香味的。”
葉璃婉笑,“老爺有所不知,我雖用了檀香,卻沒有直接把檀香加在裡面,而是點燃檀香,以香薰之,既有檀香的清香,也不會混味,反客為主。”
“原來是這樣!”朱孺喃喃着,他倏的盯着葉璃,打量她一番,嬌小的丫頭,卻别樣靈秀,她眉目輕顫的樣子,如同當初在他手中接過銀子那般,膽怯,“你怕我?”
“呃?”葉璃搖着頭,“老爺對我們葉家有恩,老爺是我跟母親的大恩人,我怎麼會怕老爺呢。”
“言不由心。”朱孺嗤笑,“有你這般制香手活,你爹不應該搗鼓這幾年不成,還欠一身債的?”
說到葉父,葉璃目光斂上一抹淡漠,“爹從來不相信我,也不讓我碰他的東西,他說他的東西應該要留給兒子的,可是他沒兒子,東西也沒留着,反倒惹了一身債,要我幫他還了。”
“父債子還,這是老祖宗傳承下來的。”朱孺深意的瞟一眼葉璃,“再說了,你本來還有别的選擇的,嫁進來,不也是你樂意的嗎?”
葉璃苦笑着瞅着朱孺,在他審度的目光下,又慌忙别開雙目,“老爺不用擠兌我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不,我還想着攢些錢,到時候離開還能體面一些,還能帶着娘好好過日子的,現在好了,連制香都不行了,最後的一些體面都沒有了。”
“你還想離開?”
“當然!”葉璃脫口而出,她愣了愣,沖着朱孺窘笑,“老爺,你别誤會,我隻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卑微,配不上老爺,有些自知之明,哪天老爺覺得想讓我離開了,我自不會有任何怨言的。”
朱孺一時語塞,他沒想過,葉璃竟存着離開的心思,他以為,葉璃跟葉父一樣,貪财好懶,原來,不是他瞧不是她,而是葉璃從進朱家的大門起,就壓根沒瞧上他。
朱孺拿捏着那香粉沉凝半會,恍笑兩下,“你想離開,随時便可離開。
他們一個說可随時離開,一個說可随意趕離,可是,葉璃卻沒有離開。
6.
沒了葉璃的香粉,果然,迎香閣叫賣得最好的安怡香無貨而斷,斷得突兀,迎香閣大概也花了些時間,探究出安怡香的原料,但是,以檀香薰之,怎麼也想不到,便做不出那清新的安怡香。
劉媽媽把這些打聽到的事,說給葉璃聽的時候,葉璃還稍稍凝思了一下,朱孺會不會用安怡香?
畢竟是一款廣受安城百姓喜歡的薰香。
“老爺!”
聽得劉媽媽叫一聲,葉璃倏的站起來,已入夜,朱孺可是從來沒有來過她房裡過夜的,她捏着衣角,窘然的看着劉媽媽,劉媽媽慈愛的笑了笑,轉身出去,把門帶上了。
葉璃下意識的扯過一件披風往身上披着,尴尬的擠出一絲笑意,“老爺,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朱孺沒有接話,拿着葉璃雙手看了看,“看來你手傷已經無礙了,想不想去绫香閣制香?”
葉璃驚愕,莫不是,朱孺想做安怡香,她試探性的說,“老爺,安怡香已經是迎香閣的特色香了,绫香閣不方便再賣吧?”
朱孺敲一下葉璃的額頭,輕斥,“想什麼呢,我朱家世代清明,哪能像迎香閣做那種見不得光的勾當,我是瞧着你喜歡制香,省得你在家裡胡思亂想,就讓你去绫香閣,我可沒有讓你做安怡香,你愛去不去,随你。”
葉璃愣神,朱孺突然而來的動作,竟讓她在這個家裡尋到一絲溫暖的錯覺,“老爺,去,我去,我明天就去。”
朱孺無奈的笑了下,“還愣着做什麼,早些休歇吧!”
“啊,那個,老爺,那個……”
葉璃還在嗫嚅着,朱孺已經上了床上,和衣而寝,他閉着眼睛,嘴皮子一開一合的,悠悠的說,“我若再不來你房裡,我娘就真的讓你離開了,我雖比你大了十二歲,也不見得讓你這般嫌棄吧?”
葉璃咽下口水,扯緊披風,又悄悄的放下披風,吹過燭火,蹑手蹑腳的爬上床,大氣也不敢粗喘。
也不知過了多久,迷糊中聽到朱孺夢呓着說,“葉璃,你身上的香味很好聞。
葉璃屏住氣息,借着稀薄的月光,她的确看到朱孺睡得正熟,仿佛剛才那句話,不是他說的。
7.
自從進了绫香閣,葉璃整個人都帶了生氣,她制香的時候,認真專注,朱孺看得有些發愣,朱石連叫了幾下,他才恍惚的收回目光,朱石打趣的說,“老爺,安師傅說了,葉姨娘悟性很高,膽于嘗新,最近推出兩款薰香,都不錯。”
“的确瞧不出來,這丫頭比她爹靠譜。”朱孺欣慰的說。
朱石拉着朱孺往一邊,壓着嗓子說,“隻是迎香閣那邊生意慘淡,他把這份怨氣放在葉姨娘身上了,在外散播着一些很難聽的話,總該是對我們绫香閣有些不好。”
朱孺不以為然的扯着嘴角鄙薄的笑,“陳忠那人,從來奸險,咱們不與惡人交惡,多留心葉璃,别讓陳忠那邊有意接近她,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老爺放心,我這就安排。”
朱孺與葉璃出雙入對,在老夫人眼裡,終于看到一些溫色,老夫人時常讓人給葉璃送補湯過來。
葉璃攪着那碗湯,為難的瞅着劉媽媽,“劉媽媽,老夫人每晚都送湯過來,你幫我想個法子推了吧,我受之有愧。”
劉媽媽呵笑,“姨娘,就一碗湯,你不用太在意的,老夫人是瞧着你跟老爺相親相愛,心裡高興,夫人去了這些年,老爺身邊都沒一個體己的人,你是沒發現,老爺最近都變了。”
葉璃微微糾着眉心思量一下,“有嗎?”
“當然有。”劉媽媽溫善的笑着,“這人一旦心裡有了人,是藏不住的,你沒瞧着老爺以前都是穿清一色的黑衣或墨色嗎,現在老爺都愛穿淺色,鮮色的衣裳了,整個人看着就年輕了。”
“劉媽媽,瞧你說的,老爺不過是當家早了些,像老爺這個年歲,我爹還沒娶妻呢。”
朱孺站在門口處輕咳兩下,葉璃吐着舌頭吃笑,“老爺,你什麼時候來了。”
“剛來。”朱孺沉悶着走進來,“你那麼忌怕我,我還以為你嫌棄我老了呢。”
葉璃瞟一眼劉媽媽,虛虛的笑了下,“我哪裡忌怕老爺,我那是尊重你。”
“那你不喜與我親近,也是尊重嗎?”朱孺拉着葉璃的手,稍稍用力,葉璃跌坐在他懷裡,葉璃急得兩腮通紅。
劉媽媽出去把門關上,朱孺環着葉璃的腰身,遞給她一支步搖,“生辰快樂。”
葉璃心中微顫,“老爺,你怎麼知道的?”
朱孺把頭抵在葉璃肩膀,悠悠的說,“你十歲生辰日,正是櫻兒去世那日,那晚,你娘還跟你爹與我隔着一豎牆吵了一架。”
“對不起。”葉璃咽着氣息說,櫻兒是朱孺的原配夫人,這句對不起,葉璃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生辰沖撞了夫人的死忌,還是因為夫人去世那晚,爹娘還在外面吵了一架,惹得她去得也不安靜。
葉璃隻記得,那日母親上朱府問阿爹要些錢想給葉璃買點肉吃的,可是葉父卻把母親打了,母親像讨吃似的,在葉父手底下讨得十文錢。
也是從那會起,葉璃滋生出與母親獨自過日子的打算,也是從那會起,她會偷偷學着葉父制香,偶有時候,她在朱府,也與那些工人聊着一些,她都用心一一記着。
朱孺心中微幾緊着,“葉璃,我是你夫君,不是你的主子,你對着我,用不着這般謹慎入微的。”
葉璃扣着衣角,一時沒有接話,朱孺的吻落下,他動作娴熟,葉璃卻如驚弓之鳥,突然推開朱孺,她跌坐在地,極其狼狽。
朱孺愣怔片刻,并沒有生氣,隻是輕緩的笑了笑,拉着葉璃起身。
那晚,朱孺擁着葉璃,睡得很香,葉璃卷在朱孺的懷裡,卻一點睡意也沒有,她也不敢動,生怕一動,就驚醒朱孺,她盯着朱孺的唇瓣,恍恍傻笑,朱孺唇間的氣息,熾熱且卷着淡淡的清香。
8.
安城縣夫人生辰宴,宴請了整個安城的夫人,葉璃原本不在其内的,是钿珠假傳老夫人的話,讓葉璃代替老夫人出席這場宴會。
葉璃不敢違背老夫人之意,隻好去了。
在縣夫人帶着大家賞花之際,一位華貴的夫人指着葉璃說,“這位年輕的夫人是哪位,以前怎麼從來沒見過的?”
葉璃溫溫回笑,張着口還沒來得及應話,旁邊一位夫人便接話了,“喲,李夫人還不知道吧,這位便是绫香閣,朱掌櫃連夜納的小姨娘,這葉姨娘聽說是替父親還債,才進的朱家,有這樣的父親,能把你送進朱家,也算是上輩子積的厚福了。”
三五個夫人,三言兩語的,言語輕薄,明眼人一看,就是事先備好的說詞,偏偏這些自視清高的夫人們,還真喜歡看這出損人不利己的戲。
葉璃窘迫之餘,盈盈福身,“妾身有些身子不适,就不陪各位夫人了。”
那位李夫人還不依不饒的拉着葉璃羞辱一番,“小姨娘别急着走啊,今天我們都是正正經經的正室,你一個上不了台面的妾室,既然有幸與我們一聚,不如給我們說一說,你是怎麼勾搭你家老爺的,那些狐媚勁說一說,好讓我們長長見識。”
朱孺推開人群,拉着葉璃的手,葉璃心裡才有了些底氣。
朱孺看着李夫人,溫和的笑着,“李夫人,恐怕内人教不了你想學的那些東西了,葉璃雖是與我行的納妾禮,我府内就這麼一位姨娘,姨娘是她,妻也是她,葉璃性子溫和,我喜歡得很,壓根不用她跟我示好,她更不像一些人,揣着惡心裝大度。”
李夫人面色有些難看,她慫着說,“朱掌櫃何必說得那麼情根深種似的,那你倒是把她擡正做夫人,何必做姨娘,讓人笑話。”
“我正有此意,就不勞李夫人操心了。”
朱孺拉着葉璃離開,他的手寬大厚實,葉璃從沒這般被人護着,“老爺,你怎麼來了?”
“我若不來,你就讓她們笑話你嗎?”朱孺有些生氣,他捋着葉璃的額發,“我是你夫君,你大可以大大方方的承認,不過,你與那些人沒什麼好往來的,以後少去這種地方。”
“我本就不想去。”葉璃嘟着小嘴委屈的說,“若不是老夫人的意思,我才不去。”
朱孺爽脆的笑着,葉璃不解,“老爺,你笑什麼。”
朱孺擺頭,摸着葉璃的頭,溫軟的說,“傻丫頭,以後不喜歡的事,可以說不的,再不行,你就用我來塘塞過去便好。”
葉璃目鼻子泛酸,垂着眼簾,原來被人寵着,是這般好的。
9.
年後開春,眼看着葉璃進朱家也有一年了,朱孺天天晚上宿在葉璃的房裡,她肚子卻一點反應也沒有,老夫人着急了,她勸了幾回朱孺續弦,都被拒絕了,老夫人也找葉璃說了幾次,要麼讓她說服朱孺娶妻,要麼,她就離開朱家。
葉璃也勸了幾回,朱孺都生氣得不與她說話了。
朱孺剛從绫香閣回來,他還沒來得及跟葉璃說绫香閣出事,險些鬧出人命,葉璃卻先開口說了,“老爺,老夫人說起那安家的小姐,溫賢知禮,我覺得也挺好的,她進門後,對小姐一定也很好的,你要不要跟她見見?”
朱孺端着的茶還沒放到嘴邊,他盯着葉璃,深幽的說,“你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想我娶妻嗎?”
“老爺遲早要娶妻的,何不順了老夫人之意。”葉璃抿着嘴,不敢直視朱孺。
朱孺冷薄的笑了笑,“娘有句話說對了,你就是一個捂不熱的主,行,你想我娶妻,那我就娶。”
“我……”不知為何,葉璃心口一陣抽痛,卻在對上朱孺生氣的雙目,那些解釋的話,卡在咽喉,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朱孺從懷中取出幾張銀票,“你進朱家,不就是想攢錢帶着你娘過上好日子嗎,我随了你的意,你走吧,心都不在這裡的人,留着也沒用。”
葉璃刹時目光噙淚,“老爺,你不要我了?”
“這不是你心心念念的結果嗎?”朱孺深深的瞟一眼葉璃,便離開。
葉璃恍然怅笑,捏着那幾張銀票,笑得悲怆。
她本就是一個連通房丫頭都算不上的抵債丫頭,她除了幫着老夫人勸朱孺,她還能怎麼樣,莫不是,真像老夫人指着她鼻梁子說的那般不堪,“野劣的丫頭,别妄想爬上阿孺的床上,就做着做正室夫人的夢,若你真做了阿孺的夫人,往後,阿孺的臉面往哪裡擱,阿孺現在是對你有一些憐惜,可你還有那個不堪的父親,阿孺這點新鮮感一過,你葉璃連钿珠都比不上。”
钿珠好歹服侍老夫人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是葉璃呢,除了朱孺對她的那些憐惜,她在朱孺心裡,什麼都算不上,她怎麼能讓自己污了朱孺的名呢。
10.
绫香閣新出的兩款香,險些鬧出性命,一大早,安城過半的百姓就聚在绫香閣,那兩個受害者的家屬,叫嚣着,在绫香閣鬧了大半天。
葉璃來的時候,朱孺擔憂顯于臉上,卻闆着臉,“我不是讓你走了嗎,你怎麼又回來了?”
“绫香閣的事,我已經聽說了,老爺,就算有事,那也是我制的香,要抵命,也是我,我怎麼能讓老爺幫我頂罪。”
“别瞎鬧了,回去,绫香閣的事,與你無關。”朱孺生氣的叫着,“朱石,把她帶回去。”
“朱孺,你把我孩子還給我,可憐我娘子,懷胎七月,點了你的香,當晚小産了,朱孺,你一命還一命。”
受害的家屬哭得驚天駭人的,提到孩子,大家心裡的悲憫之心就起來了,有人借勢抓起事先準備好的雞蛋,菜,那些東西,全往朱孺的身上扔過去,場面一度渾亂。
不知從哪裡丢過來的一塊石頭,眼看要砸在朱孺頭上,葉璃推開朱孺,那石頭不偏不倚的砸在葉璃頭上,葉璃躺在朱孺的懷裡,她分明感覺到後腦勺湧出一股熱血,她婉婉而笑,“老爺,謝謝你。”
謝謝朱孺給她的溫暖,這句話,葉璃練說了千萬遍,她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來,她覺得,自己是要死的了。
葉璃沒死,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正對上朱孺急迫的目光,她脫口而出,“老爺,我還活着?”
朱孺憐惜的撫着她的額頭發笑,“傻丫頭,既然那麼怕死,你還幫我擋那一下。”
“我不想老爺有事,老爺有事,我也不想活了。”葉璃紅着眼圈子說。
朱孺心中斂起一絲疼感,他吻一下葉璃灼紅的雙目,“我怎麼會有事呢,這場鬧劇,我故意讓他們鬧的,我趁亂把那幾個茲事的捉起來了,已經送往官府了,是迎香閣動的手腳,陳忠已經被捕了,官府還了我們清白。”
“所以,老爺不會有事了?”葉璃咧嘴高興的笑着,她的笑不染一絲雜質,朱孺愣愣的看了許久,心中暖暖的。
朱孺扶起葉璃,“大夫說你失血過多,要多調養,怎麼樣,頭還痛嗎?”
“不痛了。”葉璃搖頭,傷口處傳來一陣痛意,讓她本能的呻吟一下。
朱孺顫下眉目,握着葉璃的手,“你那句謝謝,是什麼意思?”
“謝謝老爺這一年來對我的好。”葉璃垂着眸子,“就算我離開老爺,我還會記着老爺的好的。”
朱孺心中隐隐抽痛,“你還打算離開?”
“老爺不是不要我了嗎?”葉璃顫着眉目,心裡泛酸,卻在看到朱孺熾誠的目光時,淚水不争氣的流了出來。
朱孺慌了神,伸手抹掉她的淚水,“傻丫頭,我那是氣話,你在我心尖上,我怎麼舍得不要你呢,還不是你天天勸我娶妻,把我氣的。”
“可你又不喜歡我,我怕……”
“我什麼時候說不喜歡你了。”朱孺好笑又心疼,“你呀,就是這般小心翼翼的猜我的心思,你就不能坦然的問我嗎?”
朱孺擁着葉璃,“我說過了,我的妾是你, 我的妻也是你,這是一輩子的事,我哪能讓你離開。”
葉璃心裡竊喜,又甚是擔憂,“可是老夫人那裡。”
朱孺咯咯的笑了兩下,挑着葉璃的下巴親了一下,“娘不是說你命格好,子緣重,旺子旺夫嗎,那你随了她的意不就什麼都好說了嗎?”
葉璃羞赧的笑着,“這種事,我怎麼能說随了她心意就能随她心意的。”
“當然能。”朱孺邪意的笑着,瞅着葉璃,“當然,我們若是一直不行洞房之禮,怎能随母親之意。”
“老爺,青天白日的,這,這……”葉璃巧笑,怯怯的說。
“傻丫頭,想什麼呢,我再急切,也要等你傷好了才行啊。”朱孺擁着葉璃勾着葉璃的下巴,她嬌羞如花,這一天,他終于等到了。
唇瓣間的溫香,讓兩人彼此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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