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被陷“抄襲門”:無知不可怕,無知而不自知才最可怕
前段時間,大詩人李商隐莫名其妙地登上了熱搜。
原因竟是,被一名博主公開指責抄襲。
被指抄襲的,是霹靂布袋戲的作品《夜雨寄北》。
後來,這位博主又出來道歉,“姐妹們對不起,我不知道李商隐是個冷門詩人。”
“冷門詩人”?可謂極大的諷刺了。
李商隐若是知道,該會氣得吐血吧!
而更讓人驚訝且悲哀的是,這樣的笑話近些年來頻頻發生。
從曹雪芹的《飛鳥各投林》,被指“現代感太強,不古風,詞作者多補習幾年語文”;
到嶽飛的《滿江紅》被人譜曲爆火後,有人問“嶽飛是誰?能不能請他寫首歌詞”。
從屈原的《山鬼》被指責“說實話,難登大雅之堂,美而無味,我都能寫出來”;
到李清照的《如夢令》,“全靠辭藻堆砌,邏輯狗屁不通,矯情而不知所雲,還不如喊麥”。
從李白的“氣岸遙淩豪士前,風流肯落他人後”被指“稍顯做作的仿古風”;
到《水調歌頭》,令蘇轼哭笑不得的“這歌的詞寫得不錯啊,可以和林夕方文山比肩了“。
無知并不可怕,無知而不自知才最可怕。
古典詩詞,曾經是我們中國五千年來最璀璨的文化。
從《詩經》、《楚辭》、漢賦到唐詩、宋詞、元曲,哪一樣不是曾光耀了時代,抵擋了千百年時光的侵蝕,在一次次戰亂、流離、朝代更叠、文化浩劫裡,始終根脈不斷。
可今天,時光不曾埋沒了它們,卻是我們親手掩去了它們的光澤。
有多少人,不曾好好地讀過一首詩,抄寫過一首詞了?
我們生在一個功利主義至上的時代,每個人的腳步都變得匆匆,詩歌似乎成為了一種無用的情懷。
但,詩歌真的便無用了嗎?
林語堂曾說:“如果沒有詩歌,生活習慣的詩和可見于文字的詩,中國人就無法幸存至今。”
十年可見春去秋來,百年可證生老病死。
千年可歎王朝更替,萬年可見鬥轉星移。
時間是這樣的千萬年如斯不變卻沖刷毀滅埋藏一切,而我們的文明卻始終得以延續,不正是因着這由口口相傳到訴諸筆墨的詩、詞、歌、賦?
早在文字産生以前,就有了原始歌謠在口頭流傳。
約公元前6世紀,《詩經》的編訂成書,讓我們得以對周初至春秋中葉五百多年間的曆史,有了一種更加生動形象的體驗。
七月在野,八月在宇。
九月在戶,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這是原始先民們耕作生産的情景。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
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這是上層貴族飲宴取樂的場景。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
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這是久戍士兵歸家時的情景。
靜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愛而不見,搔首踟蹰。
這是青年男女幽會時的場景。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在慷慨悲涼的建安詩歌裡,我們仿佛穿過了歲月的鴻溝,重新回到了那個彌漫着戰火,充溢着浪漫與悲涼的魏晉南北朝時代。
李白的不羁與灑脫,杜甫的蒼涼與沉郁,王維的澹遠禅意,孟浩然的悠然閑适,李商隐的深情,杜牧的犀利.....這是屬于唐詩的氣象。
晏殊的珠圓玉潤,歐陽修的婉轉深情,晏幾道的凄苦,柳永的俚俗,蘇轼的曠達,嶽飛的悲壯,李清照的悲愁,陸遊與辛棄疾的豪放,姜夔的恬淡......這是屬于宋詞的風骨。
知乎裡,有這樣一個問題:詩詞“無用”的年代,我們為什麼還要讀詩?
有網友這樣回答:
我希望我的兒子今後見多識廣了,見識大千世界奇絕美景,嘴巴裡面冒出來的不是卧槽,牛逼等詞語,而應該是“落霞與孤鹜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哪怕我們生活在一個不那麼詩意的時代,詩歌卻可以讓我們的心間常駐詩意。
春日裡,看到桃花盛開,會脫口而出“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夏日裡,觀賞亭亭玉立的荷花,會随口吟出一句”小荷才立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秋日裡,看到草木枯萎,黃葉掉落,會想到“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 ”。
冬日裡,北風陣陣,大雪紛紛,然而心間長存着的是”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對前途失望的時候,劉禹錫的”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便湧上心頭。
對現實悲愁的時候,蘇轼的”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總能讓人重新生出樂觀的情懷。
莊子曾說:”無用之用,方為大用。”
詩歌亦是如此,它或許直接于現實無用,但對心靈卻有大用。它啟迪着人的思想,陶冶着人的性情,它讓心靈不死。
在電影《死亡詩社》裡,有這樣一段台詞:
“我們讀詩寫詩,并不是因為它們好玩,而是因為我們是人類的一份子,而人類是充滿激情的。沒錯,醫學、法律、商業、工程,這些都是崇高的追求,足以支撐人的一生,但詩歌、美麗、浪漫、愛情,這些是我們活着的意義。”
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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