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樂》中宋仁宗和張貴妃這一對相差十四歲的感情,溫馨且甜蜜。
宋仁宗非常寵愛張貴妃,可以說将自己所有的柔情都給了這個女人,一生都克制的宋仁宗,為了内侍宮女不受罰,甯可渴着自己不喝茶;用膳時吃出了沙子也叮囑宮女“千萬不要聲張”,以免負責禦膳的人受責罰;夜裡餓了想吃烤羊肉,餓的睡不着也不宣人進膳,隻因覺得忍一時之饑,可以讓無數的羊躲過殺戮。趙祯終其一生都在施行仁政,他為人寬厚,性情溫和,善于納谏,是宋朝最為有名的仁君,也是中國封建史中唯一一個擔得起“仁”字的帝王。
這樣一個仁君,為了自己愛的張貴妃,可謂是一再打破禮制,甚至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想用她取代曹皇後,可以說,宋仁宗将自己所有的愛意都給了這個女人。
康定元年(1040年)的一次宮廷宴會上,宋仁宗邂逅了他的一生所愛——宮廷舞女張氏。這一年,宋仁宗30歲,張氏16歲。
一舞定情
據史料記載,張氏的祖父張隸、父親張堯封都中過進士,可惜父親死的早,母親曹氏想帶着女兒投奔大伯張堯佐,張堯佐以路遠為由拒絕收留,曹氏姿色嬌豔得以在齊國大長公主府,也就是宋仁宗的姑祖母家中作舞女。八歲時,張氏由大長公主帶入宮中,由宮女賈氏撫養。一次宮中宴飲,張氏因姿色明豔,生性乖巧,多才多藝,聰明伶俐,能言善辯,尤善揣摩皇帝心思,被仁宗看中。
在史料的記載中,這位張氏不僅年輕美貌、歌舞俱佳,而且還有一個最為出衆的特點:“妃巧慧有智數,善承迎”。
——宋仁宗崇尚簡樸,張氏的宮中便隻有“素竹漆床,黃絹緣席,黃隔織褥”;
——慶曆三年,天下大旱,宋仁宗每日在宮中焚香祈雨,張氏便“刺臂血書祝辭”。
在宋仁宗的眼中,如此“善解人意”、聰慧乖巧的張氏自然要比凡事循規蹈矩、一絲不苟的曹皇後可愛得多。因此,宋仁宗在納張氏入宮後,張氏便一直“寵冠六宮”,僅僅一年多的時間,就從正五品“才人”一躍成為正二品“修媛”,位份提升速度堪比火箭。
此後張氏為宋仁宗生了三位公主,可謂風光無兩,盛寵無雙。就在該大出風頭的時候,張氏卻反行其道,自求降級。她對宋仁宗說:“陛下,臣妾姿容鄙陋沒有福氣,請求降為美人。”原因是當時她的次女早夭,雖然張氏被降為美人,但她仍然得寵,而五年之後一舉坐上貴妃的位置,在後宮中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前有楊貴妃愛荔枝,今有張貴妃引領大宋金橘熱
張貴妃極愛食金橘,起初金橘流入民間,人們隻是喜愛它果實累累、燦爛可愛,價格并不算太貴,二三錢便可購得。直到宮中傳出張貴妃愛吃金橘的消息,使得金橘被炒到了天價。相傳張貴妃要獨占宮中的金橘,仁宗不解其意。張貴妃道:陛下可知唐朝時,金橘乃稀世珍品,唐皇選妃侍寝,便向衆妃抛金橘,得金橘者獲恩寵——我想陛下将恩澤,隻留在我一人身邊。宋仁宗聽聞此說,龍心大悅,就由着她性子,将最好的金橘都給了張貴妃。
同是救駕,張氏封貴妃,皇後遭冷遇
在給予張氏如此多的封賞後,宋仁宗仍然感到不滿意,宋仁宗動了再次廢立皇後的心思。
在上一篇介紹宋仁宗和他的兩個皇後中,提到慶曆八年(公元1048年)閏正月元宵之亂,由于曹皇後應變有方,宋仁宗才能化險為夷。然而,事後仁宗卻未給皇後任何獎賞。不僅如此,因為寵愛張美人,仁宗借口說張美人在平亂中有功,要升張美人為貴妃。一時間,朝野上下怒氣難平,翰林學士張方平說:“舍皇後而禮尊美人,古來沒有此禮。”群臣也都上書力谏。可宋仁宗不聽,力排衆議,立張美人為貴妃。這不僅使張氏成為了宋朝的第一位貴妃,還使得張氏距離皇後的寶座僅剩下了一步之遙,可知宋仁宗對的她寵愛有多深了。(關于宋仁宗和曹皇後的感情,文末有鍊接)
宋仁宗鐵心破禮制,以皇後之禮下葬
劇中,張貴妃身後的兩名女官和《宋仁宗皇後坐像》中曹皇後兩側的宮女如出一轍,劇中如此安排想必也是為了突出宋仁宗對張貴妃的寵愛吧。
然而,宋仁宗的目的終究未能實現。皇祐六年(公元1054年)正月初八,三十一歲的張貴妃暴病身亡。宋仁宗感念張貴妃生前的溫情,悲痛無比地對左右說:當年顔秀等人發動宮廷叛亂時,貴妃不顧自身安危,挺身出來保護朕。天下大旱,為了替朕分憂,貴妃在宮中刺臂出血,以血書寫祈雨的禱辭。
在宦官近侍的支持下,宋仁宗最後決定用皇後之禮為張貴妃發喪。一生都夢想着登上皇後之位的張貴妃,終于在死後穿上皇後的殓服,得到了皇後的名号,享受到宗室大臣的告奠。因為擔心谏官們的反對,宋仁宗一直等到治喪的第四天,方宣布追冊張貴妃為皇後,賜谥溫成。
此時,皇後曹氏還在世,宋仁宗卻另外追冊貴妃為後,于是就出現了一生一死兩位皇後的曠古奇事。谏官們群情洶洶,紛紛上奏反對。可這回性格猶豫的宋仁宗卻鐵了心,對反對之聲均置之不理,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仁宗“辍朝七日”,下令“禁樂一月”,京師惟一的活動便是為溫成皇後舉喪。這大概也是他為自己心愛的女人所能做到的最後一件事了。
即使在張貴妃去世數年後,宋仁宗依然對她念念不忘。在為張貴妃設忌日、立享廟的同時,宋仁宗還一直保留着張貴妃生前所住“溫成閣”的原貌,每到年節,宋仁宗都會命臣子為溫成閣寫詞,表達追思之情,這種長情未了的表現,在曆代封建帝王中是極為少見的。
宋仁宗為了提拔張貴妃家人和宋朝制度努力抗争
86版包公中的張堯佐
因為張貴妃的緣故,宋仁宗也恩待張氏家族,張氏的父親被追封為清河郡王,母親也被封為了齊國夫人。就連曾經拒絕收留張氏母女的張堯佐也因此青雲直上,先是被調到京師,任權開封府推官(開封府所屬設左、右廳,每廳分日輪流審判案件),沒多久“遷三司戶部判官,又為副使,擢天章閣待制、吏部流内铨,累遷兵部郎中、權知開封府,加龍圖閣直學士,遷給事中、端明殿學士,拜三司使,掌一國财權,權力隻排在二府(宰相和樞密院)之下。
張堯佐的火箭晉升自然是要受到阻攔的,早在提拔他為三司使時,當時的監察禦史陳旭便發對:堯佐以後宮親,非才也,不宜使制國用。仁宗皇帝自然不聽,照提拔不誤。張堯佐在三司使的位置上大約坐了一年,知谏院包拯又彈劾,說“任命張堯佐的诏書下達那天,太陽陰晦,兇氣蒙蒙,陛下應用大義決斷,馬上下令追奪張堯佐的官職。萬不得已,宣徽、節度可選擇一個授予他。這樣,才合天意,順人情。”
在台谏壓力下,仁宗皇帝不得不于皇祐二年(1050)下诏:“後妃之家,毋得除二府職位。”堵了張堯佐擠入宰執之列的進路。雖罷去張堯佐三司使之職,但改授宣徽南院使、淮康節度使、景靈宮使、群牧制置使。宋朝的節度使多是尊貴的虛銜,仁宗是想以“富貴保全之”。不過,台谏官紛紛進言反對,說一下子授予張堯佐四使,皇恩也太浩蕩了,給予的富貴也太過分了。
為啥說太過富貴了呢?來看看這四個職務都是管啥的。
宣徽院是總領皇宮内部諸司及内侍的職務,宣徽院使也可以說是大内總管,是王朝内當家的。按照規定,宣徽使在上朝時候,班次緊随在兩府執政之後,地位頗高;景靈宮使雖是養老的閑職,但卻必須由兩府執政年老後改授,屬于榮譽性高職;群牧制置使一般由樞密使、樞密副使兼任或者改任此職,地位略近于兩府。
禦史中丞王舉正力言擢用堯佐不當,仁宗看了王舉正的奏疏打算冷處理,四日後王舉正在退朝後留百官,想要廷議,仁宗“聞之,遣中使谕旨,百官乃退”。
對台谏官的這次抗議,仁宗皇帝是很生氣的,你們不是說外戚“不可用為執政之臣”嗎?好,前幾天已申明“後妃之家,毋得除兩府職任”了;你們不是一再要求罷去張堯佐的三司使之職嗎?現在讓張堯佐退居二線,領幾個虛職,你們還要鬧意見,還喧嘩于朝廷,成何體統?這不是欺人太甚嗎?
後來,張堯佐主動上書辭去宣徽使、景靈宮使。宋仁宗重新起草了任命書,授予張堯佐淮康節度使、同群牧制置使的榮銜閑職,讓他端坐京師領取厚祿。
關于宋仁宗為提拔張堯佐第二次犯衆怒還有個段子,說一日宋仁宗正準備上朝,張貴妃送仁宗至殿門,拉着仁宗說:“官家今日不要忘了宣徽使!”仁宗答道:“放心!放心!”結果在殿上,宋仁宗正準備下達任命張堯佐的诏書,包拯便站出來上言,陳述不應給予張氏任命的理由,長篇大論,很是激動,唾沫都濺到仁宗臉上。
這段包拯和宋仁宗之間的趣聞一直被人津津樂道,也時常拿來作為仁宗對待臣子“仁”的表現,但事實上第二次阻擊張堯佐,表現過激的其實是那個拉着百官要和皇帝讨說法的禦史中丞王舉正,這次他以辭職相要挾,但仁宗對王舉正奏疏還是冷處理。知谏院包拯、陳旭、吳奎相繼上書,大意是說張堯佐享此名位,已經是過越了。不許本院供職,及趨赴河陽任所。仁宗也覺得說的在理,就說下不為例,下不為例,今後若再給張堯佐升遷,你們就檢出這條诏令,阻止任命通過。
此後,張堯佐又以宣徽使的身份任河陽通判,王舉正又三次上奏議論。張堯佐被召回京,改鎮天平軍。去世後被贈為太師,賞給他家租賃居舍錢每日三千。
後世在将這段台谏官們全力阻擊張堯佐升遷的故事時,要麼說包拯不畏皇權,敢于據理力争,說到激昂時甚至将口水噴到宋仁宗的臉上,要麼說宋仁宗寬仁,對于這些台谏官的抨擊并沒有打擊報複,要麼說宋朝的官員任免制度的先進性。但是我想說,明知不合宜而依然為之,難道不是宋仁宗寵愛張貴妃的一種體現嗎?
正如《清平樂》之前的名字《孤城閉》,在這座諾大的孤城中,尋一真實可愛之人實屬不易,他也隻是盡自己所能給予她最好的。衆人都以為《清平樂》是四海清平盛世歌,但作為詞牌名的“清平樂”,表達的遠非字面看起來的吉意,其實調性低沉而傷感,飽含愁思離恨,求而不得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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