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種秦鐘,就是李玉塑造的一個理想人物。
秦鐘難道不是“真情”嗎?
他對王美娘是真愛。他為了這份距離太遠的“真愛”,準備了一年時光;
這是李玉對“情”的理解,他不否認“真情”的存在;
但是,面對酒醉的王美娘,秦鐘并不肯偷香竊玉。
因為他的“情”不是“濫情”,處于“禮”的範圍之内。對于不省人事的心中愛慕女子,對女子的憐惜和心疼占了上風,情欲被理性抑制了。
秦鐘“重情”,他不是通過滿足欲望去“種情”,而是通過自己真摯的愛,“情真一點偏堅”,這是“花月場中存至理”的“至理”,也是李玉自己“九年面壁者,從此悟真禅”所領悟到的真谛。
“真情”何須放縱?理性的真情,比放縱的“縱情”來得更珍貴。
秦鐘,代表的是李玉“至情至理”的兼美理想。
難道人間至情,就一定要情欲來升華嗎?
在禮義範疇之内的“坐懷不亂”之愛,比那種“率性而為”的縱欲之愛,更顯得含蓄和珍貴,更能夠顯出高潔靈魂的珍貴。
這就是李玉用他的理念熬制出來的雞湯良藥:情不能濫,要有理性的約束。
《占花魁》故事裡有一種世俗煙火味道,用來裝李玉“傳統倫理的理想。”
李玉《占花魁》的好處就在于:
這碗精神雞湯的配比非常恰當,五味調和,廚藝高超,讓情和理的成分有機熬制在一起,而沒有露出道德教化的生硬和苦澀,又有真情的滋潤,溫淳又厚道。
這比高則誠《琵琶記》裡熬制的“全忠全孝”的仁義藥湯,味道更親民,營養更全面。
《占花魁》今天還能普遍上演,就是因為他提倡的價值觀,即使放到今天,和現代倫理觀念相比,也不相沖。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這至情至理的故事,讓人感動。
“調和羹”好不好?這個還真難說。
對于創作者的創作宗旨來說,勸告世人将情感歸入理性的範疇,用意當然是好的。
但是對于藝術創作來說,則恰恰相反。
别忘了,湯顯祖打出的,是“至真至情”的旗幟。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是“跨越生死”的愛情。
情感,隻有熾烈到世間無法阻遏的程度,才能夠跨越生死,産生奇迹。
華山畿的愛情,梁祝的愛情,韓憑妻的愛情,劉蘭芝的愛情,杜麗娘的愛情,李慧娘的愛情……無不如此。
正如亞裡士多德所說的“悲劇藝術”:
“越是熾烈的情感,越能得到人們的同情。”
“調和羹”雖然中和,味美,甜鹹适宜,但對于藝術品來說,是不是太寡淡了些?
比如牡丹花下破土而生的火玫瑰李慧娘,“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的杜麗娘,秦鐘這種一年見一面的堅守,也算是癡情,歸于禮的美德也算是美德,可是總覺得少了一點什麼。
可能,缺少一點藝術的感染力吧。
所以,《占花魁》的成就,終歸是無法和《牡丹亭》、《長生殿》之類的偉大作品相比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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