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剛剛進入2020年,引爆全球汽車圈的第一條新聞即是:“戈恩跑了”。
據日本《朝日新聞》報道,早前的2018年11月雷諾股份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日産董事長卡洛斯·戈恩(Carlos Ghosn)被東京地方檢察院逮捕,原因是他涉嫌過少申報工資,違反日本《金融商品交易法》,戈恩被指在此前的5年内瞞報收入達50億日元(約合人民币3億元)。
而後在經過多次保釋又被拘捕後,戈恩于去年12月30日選擇了“大逃亡”,脫離監視潛逃至黎巴嫩首都貝魯特。消息一出輿論嘩然。
日前,一則有關雷諾-日産-三菱的消息,讓這一聯盟的未來又充滿了些許未知色彩。據法國《回聲報》援引兩名知情人士的報道,三菱集團旗下關聯公司或将收購雷諾10%的股份,從而“抗擊”雷諾在聯盟中的強勢地位,重新平衡雷諾、日産、三菱汽車之間的博弈關系。這不禁讓人想到,三菱集團這是要對聯盟動手了嗎?
▍ 不平等的聯盟
我們知道,雖然聯盟名為雷諾-日産-三菱聯盟,但起決定性作用的還是雷諾與日産,而雷諾還擁有更多決定權。1999年3月,雷諾與日産正式結成雷諾-日産聯盟,雷諾出手将日産從破産的邊緣拉了回來,這就注定了雷諾與日産雙方的持股關系和地位不會平等。
上世紀90年代,由于人力冗餘、成本控制不力,創立于1933年的日本三大汽車制造商之一的日産汽車陷入困境。1999年,連續虧損7年的日産市場份額由6.6%下降到不足5%,還背負着3兆日元(約合人民币2300億元)的巨額債務,負債一度超過兩萬億日元(約1640億人民币)瀕臨破産,急需資金注入。
上世紀80年代中期藍鳥U11
此時,在多方都不看好的情況下,雷諾決定出手。
1999年5月,雷諾以54億美元的代價換取了日産36.8%的股權,成為日産的大股東,并獲得在5年後将持股比例提升至44.4%的權利;2002年3月,由于日産汽車複興計劃的提前實現,雷諾增持股份随之提前。在此後的幾年間,雷諾持有日産股權的比例則下調至43.4%;日産一方則于2002年5月獲得雷諾15%股權,并一直持續至今,未曾有過變動。
入股日産後,來自雷諾的“成本殺手”戈恩,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開啟了“日産複興計劃”。
從生産線到人員管理再到供應鍊,一頓猛操作之後,日産關掉了5家工廠,裁員2.1萬人,設計平台砍至15個,13000家供應商縮減至600餘家,将采購成本降低了40%。
需要注意的是,雷諾日産的交叉股權關系并不平等,雷諾擁有43.4%的日産股權附帶投票權,而日産擁有的15%僅為股權,沒有投票權。因此雷諾能夠影響日産的相關經營,而日産對雷諾的經營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這為日後的博弈埋下了伏筆。
另外作為另一家日本本土車企,三菱汽車也在機緣巧合之下入了局。
該公司最初為三菱重工的汽車制造部門,1970年分拆為獨立公司,股權主要由三菱重工為首的三菱集團成員企業持有。此後三菱汽車曾兩度因隐瞞召回陷入經營危機,當時得到了三菱财閥的資金援助。
不過2016年4月,三菱汽車因燃油造假遭到日産舉報,随後股價大跌近4成,這次三菱集團選擇了觀望。最終日産汽車出資2370億日元收購三菱汽車34%股份,成為三菱汽車最大單一股東,并同時将其納入雷諾-日産-三菱新聯盟,三菱集團則繼續持有三菱汽車20%股權,成為第二大股東。
可以看出,雖然日産持股的三菱加入了新聯盟體系,但其扮演的角色依然是日産的下級公司,而且根據日本法律,在企業管理中,隻要單一股東持股比例超過三分之一,其在重大管理層決定中擁有一票否決權,換句話說三菱在聯盟中間接受雷諾控制,雷諾仍然在聯盟中擁有最大話語權。
▍ 雷諾的野心與日産的反撲
帶領日産走向正軌之後,如今的日産已經重回主流,甚至再創輝煌。
過往的2012-2019八年間,日産在三菱未加入之前,銷量占比均超過了六成,其中2012年占比61%、2013年61.7%、2014年62.7%、2015年63.6%;2016年三菱入局後,日産銷量仍占據了聯盟一半以上——2016年55.8%,2017年54.8%、2018年52.5%、2019年51%,成為雷諾-日産-三菱聯盟銷量的絕對擔當。
伴随着日産的逐步壯大,日産内部一直希望擴大在聯盟中的地位,甚至有離開雷諾控制的想法,不過被雷諾所持有的43.4%股份一直是日産心頭的痛。
或許正是看到了這其中的端倪,近年來在雷諾的最大股東(持股15%)法國政府的暗中支持下,戈恩力促雷諾-日産-三菱聯盟合并,這一決定使得矛盾急劇激化。
日産以及日本汽車行業乃至日本政府,當然不願意看着日本三大汽車品牌之一的日産,被擁入雷諾懷抱,更何況雷諾的背後是法國政府。迎接戈恩的便是涉嫌違法的内部舉報。
可以預見,日産的“反撲”是必然的。
▍ 聯盟未來走向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戈恩這一篇翻過之後,雷諾-日産-三菱聯盟未來的路該怎麼走擺在了三方面前。當然,企業面前利益永遠是不變的主題,在進入“後戈恩”時代,雷諾-日産-三菱聯盟成員曾謀求通過一系列行動修複關系。
雷諾-日産-三菱聯盟
雷諾汽車現任董事長讓-多米尼克·盛納德表示,雷諾和日産雙方一緻決定在共同關注的領域繼續開展一系列合作項目,以期令聯盟關系趨于平穩。
2020年年初,雷諾-日産-三菱聯盟達成全新框架協議,進一步強化其商業模式與組織架構,計劃利用各自優勢“為成員公司創造更多價值,并與之形成戰略互補”。
為此,三家成員公司确立了在特定區域的标杆公司:聯盟在中國市場的标杆公司為日産,在歐洲市場的标杆公司為雷諾,在東南亞市場的标杆公司為三菱。
在工程技術領域,合作方案将采用引領者/跟進者模式,并擴展至平台、動力系統和關鍵技術。因此,在特定領域,其中一家公司将負責在聯盟中帶頭開發各項關鍵技術,然後在聯盟合作夥伴之間進行分享。
而在核心的股權結構和話語權方面,三方也開始了新一輪的磋商。目前來看,由三菱集團收購雷諾10%的股份隻是多個正在讨論的方案之一。知情人士表示,可能還包括關閉工廠等重組計劃和成本削減計劃,三方聯盟的資本結構也将進行調整。這一切可能要到5月中期戰略發布時才會做出決定。屆時博弈的結果又如何,我們共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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