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不寫文章了,記得上次寫文章是父親去世。
人的痛苦似乎是來自于對外界的期待,這是不是欲望我不曉得,總歸是求得外界關注的一種心态。父親去世的時候,我對身邊的朋友充滿了感激,有連夜開三四百公裡到我家的,有一早開百十公裡到的,忙前忙後,安慰我,幫我默默地處理一切。我那時的鎮靜是對掩飾不住的慌亂的表演。還好,有一些朋友給了我莫大的依靠。
人這一生掙紮的是什麼?生存?情感?又或是難以阻止的欲望。
每一個人的掙紮,都是修行的課題。修行這個詞太官方,我更願意相信“如果不扒皮去骨就不可能”的性命擔負。
我的課題不是金錢、不是欲望、不是生存,而是驕傲也逃脫不了的情感。這情感撕心裂肺,充滿了恐懼、自我信念的不斷矯正、沉入黑暗世界的自我毀滅、還有彼此傷害。
我不知道有沒有共鳴者,問這句話的時候也是想在這無盡的自我修行課題中找個伴,不至于這麼孤獨。然後允許自己在這樣的掙紮中享受撕心裂肺的自虐。
我有一個好友消失了。
這是我們認識的第8個年頭。曾經他陪我走過人生至暗時刻,在瘋狂的自虐中,他用語言幫我開出一朵希望的花。他說的話還猶在耳畔。我們也在吵吵鬧鬧中建立友誼。我曾任性的對他呼來喝去,也曾微信删了加、加了删。他總是笑眯眯地說,每個人都會有情緒,你不發洩在我身上,就會發洩在别人身上,我主要是為了幫助别人。他會等我平靜,在甯靜地深夜告訴我安然入睡和明天的希望。
這8年,他在法國求學,我在創業起步。那夜我接到法國的電話,他說今夜起飛,落地上海,我們就會見。我們終究還是因為種種原因,撕扯着時間和空間,見不上面。後來的時間,我們似乎習慣了見不上面的狀态,就這樣一年又一年。
他總是會給我微信點贊,告訴我他在。
他總是會單純地相信我說的北京見。
他總是會告訴我日程,讓我在哪個可以見到他的時間出現。
而我,總是工作太忙,又或是疫情,種種~種種~
他說,咱們下次不吃火鍋了,從認識到現在,每次都是吃火鍋。
他說過很多很多話,在我人生低谷期,總是溫暖地陪伴。他不睡,他等我睡。
他父親去世得很突然,他一直告訴我,要放下一切的好好陪爸爸,因為工作做不完,爸爸沒有了就真的沒有了。
我父親去世後的那段日子,他理解我也體會我地一切。他知曉我瘋狂工作背後的軟弱與麻痹。他說,無論做什麼,用什麼形式,總體是好的就好,不必苛求自己。
他消失兩個多月了。電話關機、微信不回。認識8年以來,第一次的狀況。
我猜測了很多可能性。工作秘密任務、換電話、出國、被隔離甚至酒駕......
哪一個時長和現實情況都不可能發生,畢竟,他是國家幹部。
我會往不好的方向想,也痛恨自己的壞念頭,控制不住的壞念頭。然後找一堆的證據給自己解脫。他喝咖啡很兇啊、抽煙很兇、熬夜很兇之類。
我期待他可以回我微信,哪怕是一個字。這個期待充滿了漫長得折磨人地等待。
我不想向内看我自己是因為失去還是求得關注而久久不能平靜。又或許到了一定年齡,面對同齡人莫名其妙地消失,恐懼在身體裡的彌漫。
有的時候,你真的不知道哪一面就是最後一面。
我和他的最後一面,是4年前,在外交部門口,他說要擁抱一下,以鼓勵我從灰暗人生中掙紮出來。他是懂我的人,或者說是懂我脆弱也接納我脆弱的人。
自私點,我失去了那個懂我的人,失去了幾句話就可以給我穿上铠甲的人。
不,或許有一天,他真的出現了,回複我微信,告訴我緣由,然後我馬上訂上火車票去看他呢。
期待是希望。痛苦是毀滅了期待。
我們期待對方如己所願,一旦對方沒有做到,期待毀滅,自己崩潰。
所以,期待(希望)是潘多拉盒子裡最後一個魔鬼。
可我仍舊願抱着這個魔鬼,一同葬身。撕心裂肺地掙紮、消沉、等待,然後折磨着自己,好像就能夠挽留期待一樣。
用時光、生命,用一切肉體和靈魂可毀滅的存在,去換一個期待。
和好友說起,每每痛哭流涕。好友疑惑問,你們是什麼關系?
答:靈魂的過命交情。
有的人給你物質,有的人會給你靈魂的安慰。
壹點号耿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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