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蘿
李保江
第一次見綠蘿心動的是在10年前,同學的辦公室裡,從辦公桌上開始,順牆一圈,有20來米,它旺盛地生長,總讓人覺得有一座春山圖擺放在眼前。青翠的葉子,玲珑園潤,更是露藹煙岚袅袅眼前。盛着窗外微微的光,望過去隻覺得清涼,澹然,溫柔,隻覺得眼裡一亮,心裡特别舒暢。
隻那麼一眼,就有綠蘿緣玉樹,光曜粲相晖的感覺,就是叫我難以忘懷。于是,也想學着買一株綠蘿養在案前,疲倦時看着一定清心淨意,但往日雜事多,不敢輕易與生命結緣,唯恐辜負萬般深情,稍一猶豫,便一直沒有将它迎進門來。
不日,同事買了八盆綠蘿,放置辦公室,綠蘿就這麼随心乍然而至,竟将秋日的涼意也一并順了過來,也就是那麼巧,一首唐詩,躍然紙上:“綠蘿萦數匝,本在草堂間。秋色寄高樹,晝陰籠近山。”很蔥茏、富有生機的氣息。
綠蘿被我一株養在窗台邊,進門透綠,一株靠書案,小屋忽然就成了草堂,或人煙之外的山間,染得綠意盎然,躁動昏聩沉郁的心也一松一亮,隐隐有浮雲之勢,飄飄然地輕盈。蔥蔥綠綠的綠蘿,竟然開始泛着生機,任其莖蔓從容下垂,宛如翠色浮雕,條争先恐後地盤,交錯在一起,展示着它們旺盛的生命力,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唐詩宋詞描寫綠蘿的詩句不多,幾近于無,偶然出現也像是靜悄悄的。“洛景城西塵土紅,伴僧閑坐竹泉東。綠蘿潭上不見日,白石灘邊長有風。”像綠蘿這樣不矜不伐、不卑不亢、不貪婪,何嘗不讓我向往仰慕,綠蘿秋月夜,相憶在鳴琴。不谄媚,不庸俗,不在意名利,不離俗世也不困于世,有自己的天地,養自己的心墨,守着尋常日月,守着一方天地,清貧卻又富足。綠蘿紛葳蕤,缭繞松柏枝。草木有所托,歲寒尚不移。
書桌上的綠蘿葉呈心形。葉片參差往複依序而生,新葉不張揚,舊葉亦不低迷。任塵世繁浩如煙波的光陰的起落沉浮,而綠蘿安然靜默,獨向一隅,春來不争,秋去不悲,在自己青寂湛然的天地裡,風姿搖曳,兀自芳華。
将書同綠蘿放在一處,書與綠蘿也相得益彰,那枝蔓蜿蜒,柔弱無骨地撫着我皺起的眉眼,我忍不住看一頁字,看一眼綠蘿,竟一眼是夢境,一眼是世外,皆聞見迢迢歲月,淡淡溫柔。
作者簡介:李保江,男,1969年出生,河北省沙河市人。詩文散見《詩潮》《詩歌月刊》《紅豆》《綠風》《草堂》《中國詩歌》《詩選刊》《燕趙詩詞》《中華詩詞》等報刊及選本。中國詩歌學會會員,河北省作家協會會員,河北省詩詞協會會員,邢台市詩詞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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