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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環王人皇兌現亡靈的承諾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2-23 17:17:49

2019年,約翰·豪的素描集《中洲旅人:從袋底洞到魔多》由世紀文景引進出版,在這本素描集中,約翰·豪不僅呈現了大量沒有在電影中呈現的中洲面貌,也展現了他擅長講故事和執着于曆史考據的魅力。8月,約翰·豪來到中國參加上海書展,他的首個中國個展“中洲旅人——約翰·豪藝術展”同時在思南公館舉辦。這次藝術展是約翰·豪海外展覽中展品數量最多的一次,不僅包含他創作于1979年甚至更早時期的中洲主題畫,還有許多首次公開展示的畫作。所有的作品均為約翰·豪自己所收藏,從他遠在瑞士的家中運到上海。借着這個難得的機會,書評君采訪了約翰·豪。

約翰·豪

帶着素描本的霍比特人

已經62歲的約翰·豪看起來是個“怪”老頭,目光如炬,須髯飄飄,頗有些電影中甘道夫和薩魯曼的感覺,甚至更像薩魯曼一些。

他的愛好也有些“怪”。自學生時代起,約翰·豪就迷上了骷髅和骨骼,他說“一旦熬過骷髅最顯而易見的象征意義和對它最初的抗拒,你就會覺得一切生物的骨骼都擁有無比優美的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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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Witch-King

在他眼中,擁有優美形态的還有盔甲。

“我對盔甲的癡迷,最初純粹源于外觀——就像我對其他東西的迷戀一樣。(如果可以,我會飼養渡鴉、鲎、犀牛、蝠鲼當寵物。)這些金屬外骨骼的形狀複雜而優美。所有的線條和結構,無一例外,充滿力量,各有其用途。”

約翰·豪走上繪畫之路,幾乎是一種注定的命運。在他童年家裡的客廳牆上,挂着一幅日内瓦湖邊西庸古堡的鉛筆素描,是他的祖母在19歲時所畫。雖然祖母後來再沒有畫過,但約翰·豪卻時刻沒有停過畫筆。

隻不過,最終成為世界聞名的插畫家卻多少有些偶然,他也曾多次對自己的選擇産生深深的懷疑,據說他最初的夢想就是能在廣告牌上畫一些桃子蘋果。當他沒能按照設想畫出一頭奶牛時,“挫敗的淚水奪眶而出”。在他的閣樓上,有一個用膠帶緊緊封住的大盒子,裡面都是他曾經畫過的畫,他用大号水彩筆在上面寫下——“(永遠!!!)不要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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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道夫與炎魔 ,1979年繪,未發表。

約翰·豪小時候就在别人眼中很“古怪”,他經常跑到墓園裡讀小說,學校對他而言好壞參半。有一段時間,他學起了動力學,但每一分鐘都讓他厭惡,因為他覺得那些笨到連五金店都不要的非學術課學生順理成章地占據了所有的藝術課名額。但也有樂趣。上生物課時,他曾和朋友迅速且有創意地畫出顯微鏡下的水生物,以一張50分錢的價格賣給毫無藝術細胞的有錢同學。

後來當約翰·豪自己做起了繪畫老師後,他卻花大量時間和學生講起了哲學。他語重心長地對學生們說,每一件作品必須有自己的意識。我們需要關注事物的有形層面,但還需對無形的東西保持敏感。

他喜歡自然,喜歡神話,喜歡中世紀,出口常常富有哲理。他說,直線是最索然無味的;神話故事在自然之上形成了一層更微弱的陰影;“光線是一件需要捕捉的東西,你必須找到正确的時間正确的地點,正是這一點讓我們為之奔跑”;“光不隻是照亮物體,還照亮想法和故事;風不隻是吹動樹上的葉子,還講述屬于風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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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洲旅人》/約翰·豪繪

談到中世紀時,他總是很興奮,他說“人生如白駒過隙,身處這些存在了幾個世紀的畫作之中是有好處的。”他的妻子法坦妮·豪也癡迷中世紀,他的兒子丹納·豪(Dana Howe)繼承了他的愛好,是一個暢遊在中世紀、文藝複興和巴洛克藝術中的音樂家。

他還喜歡邊緣地帶,享受身處人迹罕至的地方,他覺得“在那裡,人變得不可見,甚至于無形,隻有環境和自然,如此可以達到忘我的境界”。他會花很多時間去散步,年輕的時候喜歡爬山。在新西蘭籌備拍攝《魔戒》期間,每個周末他都會去森林中漫步,拍攝了幾千張照片,“這些都對我的創作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幫助建立我的視覺詞彙量”。不過他并不完全依賴這些照片,“攝影資料帶來的是寫實主義,我的記憶帶來的是情緒現實主義,二者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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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倫之眼

(The Eye of Sauron)

與托爾金的結緣,始于約翰·豪12歲之時。當他讀完《魔戒》,偶然翻到插畫家希爾德布蘭特(Hildebrandt)兄弟的年曆,發現原來《魔戒》可以被畫出來,便沉入中洲世界的描繪中一發不可收,這一畫就是40年。

對于塑造出托爾金文字世界裡的中洲大地,将其轉化成具體可感的視覺形象,約翰·豪功不可沒。

相比于筆觸溫和的另一位概念設計艾倫·李,約翰·豪繪制了大部分黑暗、沖突性的概念場景,這裡面既包括魔多黑門、白袍巫師薩魯曼的歐爾桑克高塔、矮人王國孤山、剛铎王國的米那斯提力斯城這樣的宏大建築,也包括大量漂亮精緻的矮人兵器、生活用具,那隻由巴德射出、殺死惡龍斯毛格的黑箭,還有比爾博·巴金斯的袋底洞、綠龍酒館、雄鹿鎮渡口等等,連艾倫·李也贊歎說,這些布景甚至可以取悅最挑剔的霍比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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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魯曼的歐爾桑克高塔

(ORTHANC DESTROYED)

也許是約翰·豪的畫作太過吸引人,那幅著名的《灰袍甘道夫》在1997年的時候被盜,成為一樁懸案。這幅失竊的“甘道夫”曾被彼得·傑克遜大加贊譽,他說,“約翰·豪所畫的甘道夫闊步雨中是我所見過描繪托爾金筆下巫師的插畫裡最出色的——流浪漢似的衣着和鷹隼般的凝視将畫面張力捕獲其中,完全超越了尖帽巫師老生常談的形象。”

據說正是因為這幅《灰袍甘道夫》,彼得·傑克遜從好萊塢獲得了電影《指環王》的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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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袍甘道夫》

約翰·豪繪

當我們觀看約翰·豪的繪畫時,常常能感受到強烈的個人風格。他的設計剛硬、淩厲、充滿力度,既能将強烈的戲劇沖突凝結于一瞬,又充滿了飽滿的真實性。艾倫·李對這位工作夥伴也贊不絕口,不僅贊歎他的畫作富有活力、畫得很快,還稱許約翰·豪身上“有種真正的哥特精神,這精神來自他的作品、生動的思想、永不知足的好奇心,還有他對騎士精神及其服飾的誠摯熱愛。”

是的,約翰·豪是個實實在在的收藏癖、考據癖、地圖控。許多收藏的兵器都是他創作的靈感源泉,比如甘道夫的佩劍造型便是出自他自己所收藏的一把劍。艾倫·李回憶自己初見約翰·豪,在新西蘭的機場等待他時,他的手推車上堆着高高的一摞盒子,裡面放的都是他的盾牌、劍和盔甲,肩上還扛着一張長弓,而他的行李箱卻孤零零地待在海關大廳裡,上面寫着“禁止入内”。

年輕的約翰·豪身穿中世紀盔甲。這是一件15世紀的意大利盔甲,約翰·豪說它“出乎意料地舒适,雖然它曾經的紳士主人腰比我更細,腿比我粗壯一倍。”

約翰·豪對很多曆史和神話掌故都很熟悉,在《中洲旅人》裡,總是能讀到各種有趣的語言考據和神話傳說。據說設計每一樣東西時,他都必須找到它的美學來源,對它進行一番考古分析。《魔戒》對于他,就像一扇門,通向文化中的各個層面。他覺得,透過托爾金的故事這面窺鏡,觀看光的特質、異鄉的地質和植被,是一種豐富得出奇的體驗,與霍比特人的視角非常相似。而他也自比為霍比特人,帶着安靜的素描本到處寫寫畫畫。

在《中洲旅人》這本書中,有一段由約翰·豪自己專門為中國讀者手寫的前言,令人印象深刻。他将自己比作霍比特人比爾博·巴金斯,将一次又一次的中國之旅稱為冒險之旅。通過旅行,比爾博被改變了,約翰·豪是否也被改變了呢?問起他這個問題,他說:“每一次旅程都是不同的。每當我接觸到新的事物,我都意識到自己所知甚少,所以經常需要返回來多學一點。你知道,我們總是會用某一個狹小世界的眼光來看待事物,所以我們需要旅行。在這個過程中,我們被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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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洲旅人:約翰·豪的中洲素描集》,作者: [加] 約翰·豪 ,譯者: 鄧嘉宛 / 石中歌,版本: 世紀文景 |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19年8月。

對話約翰·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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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豪(John Howe),著名插畫藝術家,電影《指環王》和《霍比特人》六部曲概念設計師。1957年出生于加拿大溫哥華,在不列颠哥倫比亞省長大,畢業于法國斯特拉斯堡藝術學院,現居瑞士。

01

中洲世界

唯一真正的上帝是自然

新京報:看你之前的回憶說,你在12歲就讀完了托爾金的《魔戒》,那時你對中洲世界的想象和認識是怎樣的?現在又有什麼變化?

約翰·豪:啊,非常不同。你知道,我是以錯誤的順序讀的《魔戒》,先讀的第二部《雙塔殊途》,再讀的第三部《王者歸來》,後來返回來讀的第一部。因為第一部被借光了,我等了好幾個月才從圖書館借到。那時我隻有12歲,所以我眼中的中洲世界就是一個12歲孩子的世界。

回憶起當初,那是最為激動的時刻,但那時我并沒有體會到其中最為深刻的部分。我真正開始領悟到《魔戒》的奧義,是在讀到湯姆·希比(Tom Shippey)的《中土之路》(The Road to Middle-earth)時,那是一本很有啟發性的書,探讨了托爾金的靈感來源。後來,有了更多研究托爾金的書籍,比托爾金自己寫的書還要多,我便有了更多途徑去了解更多關于中洲世界的東西。當你閱讀一本故事很長的書時,通常并不容易馬上理解它,裡面有很多深意。我始終覺得,《魔戒》像一扇門,一個向導,它通向文化中的各個層面。

新京報:中洲世界對你意味着什麼?

約翰·豪:關于中洲世界,很有意思的一個方面是,故事裡沒有宗教。雖然托爾金的世界也如同上帝造世一般,但裡面沒有上帝(no version of gods)。在某種意義上,中洲世界唯一真正的上帝是自然,這是對于所有人很重要的一個啟示。從心靈層面來說,中洲世界裡确實存在着一條巨大的觀念溝壑,不僅僅是對于托爾金個人,對于所有集體性文明也是如此,這個世界裡既有永生的、超脫塵世的精靈,也有世俗的、關心簡單事物的霍比特人,這是一種絕妙的混雜(a wonderful mix)。在中洲世界裡,有一種很重要的精神是“簡單”,這裡面融合了各種各樣的人生哲學。

新京報:你也曾為C.S.路易斯的《納尼亞傳奇》繪制過插畫,他倆是好朋友,世界觀也有很多契合之處,你覺得C.S.路易斯筆下的世界與托爾金筆下的世界有什麼不同?

約翰·豪:納尼亞是一個和中洲世界很不一樣的地方。中洲世界是個幻想的世界,獨立于我們的現實世界,納尼亞更像是現實世界的倒影。托爾金傾向于講述和創造語言,經典神話形象對他的影響沒有那麼直接,C.S.路易斯則從希臘神話的形象裡借鑒比較多。不過,我并不像理解和喜愛托爾金那樣理解C.S.路易斯的世界,雖然他們是朋友,但他們的世界是如此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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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豪為《冰與火之歌》設計的冰蜘蛛

02

中世紀

在所知與未知、可能與不可能之間

新京報:你在書中将霍比特人比爾博·巴金斯描述為一個“反英雄”(anti-hero),雖然他不是屠龍者,但他引發了龍的死亡,而巴德是屬于“英雄”的那一類人設,他的一生仿佛就是為了射出屠龍的那一箭而存在。你似乎更喜歡比爾博這類的形象?

約翰·豪:是的,中洲有各種各樣的英雄,比爾博不是我們所預想的那種英雄,而巴德更偏向于傳統的英雄形象。一般來說,英雄是被周圍的環境和時勢所塑造的,但巴德是一個注定會成為英雄的英雄。這是兩種非常不同的英雄。和比爾博類似的人物還有弗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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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樹老頭。電影中未采用。

新京報:記得你在書裡寫,最喜歡的場景設計是換皮人貝奧恩的房子,為什麼呢?

約翰·豪:對,我喜歡所有的設計,所有的房子,但設計貝奧恩之家的過程讓我很享受、很快樂,不僅是試圖讓每件事物和書中的描述相符,也是試圖将我内心對這些視覺圖像的感受呈現出來。貝奧恩的家有着傳統的中世紀風格和主題,這些元素随處可見,它給了我一個機會去展現那些我喜歡的東西。我也設計了褐袍巫師拉達加斯特的房子,一棵巨大的橡樹占滿了他的屋子,我很喜歡,還有洛汗國的金色大廳(Golden Hall)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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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豪與艾倫·李客串《霍比特人2》的長湖鎮音樂家。

新京報:你設計了這麼多的房屋,如果讓你從中選擇一座,你最喜歡哪個?

約翰·豪:啊哈,很簡單,最喜歡比爾博的房子(形如隧道的袋底洞有生活所需的一切,它的圓形正門向無限的世界敞開)。我非常想要一棟這樣的房子,隻要能研究出怎樣在裡面挂上畫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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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霍比特人》中比爾博的家。

新京報:那你對中世紀的研究興趣是從何時開始的呢?中世紀最吸引你的是什麼?我知道你還是個盔甲迷,收藏了很多實物,你對盔甲和兵器的着迷是否也與此有關呢?

約翰·豪:是的,幾乎所有的一切都與之相關。我們所說的中世紀,距今已經千年,從羅馬帝國滅亡到文藝複興,一直到16世紀,這是一段很長的時間,最吸引我的是那個時期的建築以及所有可見的事物,還有就是那些尚未被探索的世界。正因為很多事物尚未被發現,所以所有的一切皆有可能,在所知與未知之間、可能與不可能之間,存在着美妙的混雜。對我來說,中世紀是個美妙的世界,我享受描繪和擁有這些盔甲武器的時刻,它們有着美麗的形狀。比如那些矮人族的武器。

03

哥特式黑暗

充滿趣味,充滿含混

新京報:在電影中,你通常描繪的是中洲世界那些偏于陰暗面的光影、角色,這和你對托爾金中洲世界的理解有關,還是出于你自己的藝術偏好?

約翰·豪:我喜歡這些偏于黑暗的事物,它們有着強烈的個人色彩。我覺得,通過視覺形象去定義邪惡事物的種種構想通常都很有意思,也總是充滿了含混,它們總是會超出我們的構想。但我确實很喜歡那種哥特式的黑暗,非常非常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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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黑塔

(The Dark Tower)

新京報:你畫的灰袍甘道夫和你自己好像,我知道你是把自己畫到了甘道夫的形象裡,但好多人說其實你更像電影中的白袍巫師薩魯曼?

約翰·豪:噢,真的嗎?這也挺不錯的。薩魯曼是個很有意思的人物,他是那個做出了錯誤決定的人,與之相反,甘道夫則做了正确的決定。薩魯曼所犯的錯誤是每個人都有可能會犯的——你覺得你可以通過手中獲得的力量去克服某些事情,但你其實并沒有真正明白那意味着什麼。而甘道夫不同,他沒有野心。不過,他們兩個人其實也是很相似的形象,代表了托爾金所劃分出來的人性的兩個側面。

新京報:在書裡,你對魔戒做了一點考據,比如你說到了托爾金和瓦格納筆下魔戒的兩個可能的共同來源:冰島的《伏爾松薩迦》(Volsunga Saga)和德國的《尼伯龍根的指環》(Der Ring des Nibelungen)。你覺得托爾金對這兩篇史詩裡的戒指做了哪些改造?融入了哪些新的、屬于現代的東西?

約翰·豪:是的,我很确信托爾金被《伏爾松薩迦》和《尼伯龍根的指環》所啟發。盡管他隻是簡潔地宣稱:“兩個戒指都是圓的,相似之處僅限于此。”他将原來的故事提升到了一個新的境界——整個世界的命運依托于這枚小小的魔戒,而魔戒本身承載了巨大的力量甚至是詛咒。這是個很絕妙的象征——微小的東西有着巨大的摧毀力量。但雖然魔戒有着這樣的力量,它也有自身的局限,意志力強大的人可以抵抗它。托爾金真正的創造是霍比特人,霍比特人比爾博和弗羅多都抵禦了魔戒的力量。

新京報:你希望擁有一枚隐身戒指嗎?

約翰·豪:啊不,我不想要。

采寫| 新京報記者 楊司奇

編輯| 榕小崧,宮子

校對| 薛京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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