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提到母愛這個話題,人們似乎很容易将之和“無私”“偉大”等詞彙放在一起,這種一邊倒式的偏于刻闆的印象,往往讓人們忽視了這種親密關系背後,同樣埋藏着許多問題的根源。
2021年,為了給自己的心理咨詢工作室準備一些慶祝母親節的文案素材,心理咨詢師、寫作者于玲娜以“母親節”三個字為關鍵詞在網上搜索圖片,這讓她注意到一個有趣的現象。于玲娜對前一百張表現他人為母親慶祝節日的配圖進行了統計,結果發現:母親和兒子在一起的有15張圖,母親和看不出性别的嬰兒在一起的有12張圖,母親身邊既有兒子也有女兒的有5張圖,母親和一家老小在一起的有2張圖,母親和父親在一起的有1張圖,其餘65張圖,全都是母親和女兒在一起。
以“母親節”為關鍵詞在某搜索引擎上的部分搜索結果截圖。
這是一種偶然嗎?為什麼與其他三種親子關系相比,人們在潛意識中更加傾向于母女這種親子關系呢?母女之間,究竟有什麼獨特的關系呢?
在不久前上映的電影《媽媽!》中,很多人被劇中兩個女人——媽媽蔣玉芝,女兒馮濟真——的故事所打動。作為楊荔鈉女性三部曲的終章,《媽媽!》延續了《春潮》和《春夢》的女性視角,将故事的焦點彙聚于母女關系内部。影片中,65歲的女兒患上了阿爾茲海默症,已經85歲高齡的母親不得不轉換被照顧者的身份,再次為女兒撐起一片天。愛和傷害,成為了這段母女關系的一體兩面。而在現實生活中,大多數母女之間的關系雖然不像影片中那樣充滿戲劇沖突,卻也同樣是多種情感的複合體。
健康的母女關系究竟是怎麼樣的?為什麼母女之間的親子關系總是糾纏不休?如何正确面對諸如“媽媽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好”的愧疚式控制?于玲娜的新書《掙脫母愛的束縛:母女關系中的傷痛與療愈》,或許能為我們思考這些問題提供一些富有啟發的線索。
采寫 | 新京報記者 何安安
“女性的人生很難做一個選擇就一條道走到黑,沒有工作能力的全職主婦,研究所裡的大齡單身女博士,都會多少覺得有些遺憾。” 在于玲娜看來,這種問題的根源從原生家庭的角度看,很多都源于和母親的關系。
于玲娜認為,不健康的母女關系會給女性的人格形成、親密關系和人生發展帶來深遠影響,隻有釋放對母親的各種負面情緒,才能真正從積壓已久的關系痼疾中走出來,而這種釋放既非期待母親改變,更不是與母親決裂。
作為一名心理寫作者,于玲娜對母女關系心理學的本土化進行了大量的研究與嘗試,在先後翻譯出版了《母愛的羁絆》《為何母愛會傷人》等母愛創傷領域的經典之作後,于玲娜結合自身多年咨詢經驗,剖析了15種不健康母女關系,将之形成了《掙脫母愛的束縛:母女關系中的傷痛與療愈》一書。她試圖用這本書幫助女性回顧、反思、梳理自己和母親的關系,從而走出母女關系的創傷影響。
于玲娜,心理咨詢師、寫作者,日本東京映心堂心理創始人。業餘從事小劇場表演多年。具有12年心理咨詢從業經曆,超10000小時咨詢經驗。在抑郁、強迫、焦慮、恐懼、疑病以及軀體化問題、輕度人格問題、女性成長、創傷陪伴等方面擁有豐富的實踐經驗。著有《我抑郁了嗎:抑郁者自救指南》《掙脫母愛的束縛》,譯有《母愛的羁絆》《為何母愛會傷人》《回憶、夢、思考:榮格自傳》等。
為何母女關系的影響更加深遠?
新京報:在親子關系中,不隻存在着母女關系,還有母子關系,父子關系,以及父女關系這三種關系。在書中你提到,母女關系的獨特之處,根植于女性獨特的生活方式和心理模式。女性和男性在各方面存在不同,而這些不同在母女關系中又常常被放大,這給母女關系染上了一層不同于母子、父女、父子關系的色調。可以展開來談談嗎?為什麼不健康的母女關系會給女性的人格形成、親密關系和人生發展帶來比其他親子關系更加深遠的影響呢?
于玲娜:這個問題在《掙脫母愛的束縛》這本書的第一章有所介紹。我歸納為四個原因:
一是空間上,女性的很多活動圍繞着家這個空間進行,男性則更多參與覓食和社會活動,哪怕父親和兒子單獨相處,常常也是在一個更廣闊的大世界裡,至于母子和父女,在性别角色分工的影響下,相處時間并不長。母親和女兒就很特别,她們有很多時間待在一起,密集地在一個小空間裡互動,甚至女兒成年以後,遇到結婚、懷孕、生産、育兒、離婚這類事件,也常常需要母親的參與。
二是時間上,女性的時間焦慮比男性強得多,很多女性覺得30歲就會嫁不出去,40歲就人老珠黃,50歲就會更年期……女性的一生過得相當緊湊,不像男性很多事情可以慢慢來。這種緊張感,父親和兒子是很難共情的,隻有母女之間才會相互懂得,她們共同承受,甚至彼此加強。
三是身體意識,這一點女性和男性很不同。男性更關心“我感覺怎麼樣”,也就是我舒不舒服,而女性更關心“我看起來怎麼樣”,也就是我美不美。女性這種身體意識其實是背離身體的,會使得女性過度重視身體改造,卻不重視身體的體驗和健康。這種身體意識也是隻有在母女之間,才會來回傳遞、相互加強的。
第四個原因就是養育職能了。在女性承擔大部分養育職能的文化裡,養育經驗是在女性之間代代傳遞。理論上講,每一代男性都可以選擇和自己父親完全不同的職業,但幾乎每一代女性都繼承了母親的職業(不論是全職還是兼職),那就是養育下一代。也就是說,下一代人養得好不好,是由女性直接決定的,由女性之間代代傳承的養育經驗決定的。
《掙脫母愛的束縛:母女關系中的傷痛與療愈》,于玲娜 著,人民郵電出版社 2022年6月版
新京報:在我的觀感中,男性似乎從很小開始,就将自己的視野投諸外界,相較于女性,受到原生家庭的影響似乎也比女性更少一些。與男性相比,女性是否過于關注自身,進行了更多的自我内在審視呢?過于從自我身上、從家庭内部尋找原因,是否在某種程度上不利于自身的成長?
于玲娜:原生家庭的影響是一部分,整體來說,女性成長過程中受到的傷害是比男性更多的,這就像暴力犯罪的施害者大多是男性,而受害者大多是女性。但即便摒除這個因素,去觀察那些原生家庭大緻健康的男性和女性,也有很大不同。
我覺得男性沒那麼關注内在,是因為男性沒有那麼多内心沖突。在我們的社會裡,男性的成長賽道相對單一,是種接近社會達爾文主義的生存邏輯:你就往前沖,去打拼,去追名逐利,成王敗寇,一将功成萬骨枯也沒關系,腦袋掉了碗口大個疤。所以男性焦慮的就是“我還不夠強”,不夠有錢,不夠有本事,身高不夠180。
但女性不一樣,女性焦慮的常常是怎樣維持平衡:發展智力還是改善外貌?找工作重要還是找對象重要?多花時間顧家還是多花時間打拼事業?先生孩子再升職還是先升職再生孩子?一個月那麼點生活費怎麼維持柴米油鹽收支平衡?
女性的人生很難做一個選擇就一條道走到黑,沒有工作能力的全職主婦,研究所裡的大齡單身女博士,都會多少覺得有些遺憾。很多女性活得像個玩雜耍的:腳下踩着跷跷闆,手裡扔5個球,頭上還要頂個碗。有這麼複雜的任務,内心就容易有沖突,怎麼解決這些沖突呢?當然就需要向内審視。
新京報:有一些人可能會抱怨:“為什麼現在到處都是讨論各種女性問題的書,女性為什麼有這麼多問題?”你如何看待這種抱怨呢?
于玲娜:其實男性也有很多問題,男性的心理問題不比女性少,也不比女性輕。不過我們心理咨詢圈有句話,叫作“誰痛苦誰來成長”。
男性比女性“麻”,而且有很多向外的轉移問題的方式。女性則更敏感、更規矩,也就更痛苦、更掙紮、更想解決問題,更容易找書看,向外求助。
至于我為什麼更關注女性相關作品呢?因為我自己是個女的,先解決作為女性的問題。
做一個“孩子需要時可以找到”
的家長就夠了,不用更多
新京報:你提到,過度延長自己承擔母職的時間,也就回避了生命中其他重要的内容。如何理解理想的母女關系最終的結局就是分離,不是“母親養大了女兒”,而是“女兒借助母親的養育成為她自己”這句話呢?
于玲娜:說不是“母親養大了女兒”,而是“女兒借助母親的養育成為她自己”是因為,我認為親子關系的主角和引導者應該是孩子,而不是父母。
我們做父母就是在提供養育服務,孩子需要什麼我們提供什麼,有一天她不需要了,我們就自己待着,不要去打擾。
新京報:作為母親,一個理想的“退出”時間節點會出現在何時?
于玲娜:母女關系是一種漸進式的退出,沒有所謂理想的退出節點,因為母親沒法預知女兒的人生會經曆什麼,女兒如果遇到什麼事,母親于情于理當然都會再度進入母職。但整體而言,我會建議母親懷抱一顆健康的同理心,做一個“孩子需要你時可以找到你”的家長就夠了,不用更多。因為大部分中國媽媽都做得更多,她們的确很難及時退出母職,這對女兒和她們自己都不好。
《媽媽!》電影劇照。
新京報:如果不能及時從母職退休,可能會帶來怎樣的影響?
于玲娜:這個問題的原因也是文化性的:退出母職以後去哪兒呢?很多媽媽沒有地方可去。
為了理解這個問題,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你是一位中老年女性,你覺得這個社會上有哪些事情是鼓勵你去做的呢?又有哪些場合是歡迎你去的呢?
以前我見到中老年女性最多的場合就是廣場舞和菜市場,現在是好多了,還能看見她們去旅遊,揚着絲巾拍照。但她們應該去開會(參與)啊,應該更多出現在新聞畫面裡,那樣也許她們就會很樂意退出母職了。
新京報:你在書中說,大多數的女兒要麼變得和母親一樣,要麼成為和母親截然相反的人,為什麼很多人提到母女關系的時候,更多的會感覺是一種“相愛相殺”,總是伴随着愛和傷害,不像其他親子關系那樣,至少在直覺上是溫暖、親密的呢?
于玲娜:關系裡的相愛相殺,常常是因為又近又像,空間上靠得太近,又有很多相似的部分,就容易相愛相殺。但相愛相殺不一定是壞事,它作為一種鮮活的關系形态,是可以長期存在的。就像我們看電視劇嗑CP(網絡用語,主要用來形容情侶),有些人喜歡嗑溫暖親密的,有些人卻覺得相愛相殺的嗑起來更香。
新京報:這種“相愛相殺”的關系本質是什麼?如何避免呢?
于玲娜:我覺得相愛相殺,意味着兩個人可以互為鏡像。她們都有可能從這段關系裡得到很多成長,所以不用刻意避免,隻需要多反思多覺察,在關系中積極成長。
新京報:能分享一些普通家庭可以采用的療愈的方式嗎?
于玲娜:我很難在這裡開藥方。心理學的複雜之處,就在于人和人實在太不一樣了。要解決問題,我會建議大家先看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問題。我這本書(《掙脫母愛的束縛》)花了很大篇幅講分類,講各種不同形态,就是因為不同類型的問題應對方式是很不一樣的。
另外,有問題的家庭裡面,每個人的反思和成長節奏是很不一樣的。最痛苦的人會最先尋求解決,而那些把症狀轉移到其他家庭成員身上,或者從其他家庭成員的症狀中獲益的人,常常覺得自己沒問題,也不需要改變。
真正整個家庭都願意一起成長的情況非常少。
所以我首先想建議大家,思考療愈這件事不要急于以家庭為單位,而是以個人為單位,個人解決好自己的問題,家庭就會随之改變。
新京報:在各種不健康母女關系中,有哪種問題更容易被我們所忽視,但其影響可能是更加深遠和令人擔心的?
于玲娜:我覺得,最容易被我們忽視的重要問題,就是忽視的問題。
忽視的問題存在于廣闊的時空中,整個曆史叙事就是對女性的極大忽視,是為“history(曆史)”。在家庭層面,中國女性遭受的最普遍的創傷就是忽視的創傷。忽視女孩的身體需求:不給她吃飽穿暖,生病了不重視,很多女孩青春期來例假時不知道該怎麼辦,胸部發育時沒有合身的内衣可穿。忽視她們的情緒需求:要抱的時候不給抱,哭的時候讓她憋回去,很多女孩跟大人說話大人都愛答不理。忽視她們的發展需求:認為女孩不需要讀太多書,不鼓勵女孩受教育,尤其不鼓勵她們探索哲學、數學、物理這些男性把持的領域。
誰在忽視呢?
父母都在忽視,但父親和母親的忽視性質是不一樣的。父親的忽視接近一種階層忽視:你不如我,你不能傳宗接代,所以我沒必要重視你。母親的忽視則是一種不健康的代際傳承:你和我一樣,我就是這麼過來的,所以你也要這樣,我不配,所以你也不配,以後你如果生了女兒,她也不配。——這樣的想法是下意識的,也是非常悲哀的。
《媽媽!》電影劇照。
如果我生了一個女兒,
恐怕會比現在焦慮很多
新京報:在生活中,你也有着女兒的身份,以及母親的身份,面對同樣的問題,作為母親的自己,和作為女兒的自己,會有一些不同嗎?
于玲娜:我隻有一個男孩,所以沒有機會體驗母女關系中的母親位置。有時候也會想,如果我生的是個女孩,會有什麼不同。
我們這個時代已經沒有那麼重男輕女了,但如果我生了一個女兒,恐怕會比現在焦慮很多。作為男孩的母親,我隻希望他輕松健康地成長,弄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成年後融入社會就跟我沒關系了,以後都是獨立的個體,沒什麼事不需要出現在對方的生活中。但如果有一個女兒,我覺得我需要教給她的事情太多了:怎樣保護自己免遭各種傷害,怎樣認清各種權力的運作方式,認清性别文化給自己帶來的處境。等她長大,還得教她怎樣擇偶、怎樣帶孩子,畢竟我也得完成母職傳承。我也許還會想攢一筆錢留給她,因為女人沒有錢會比男人沒有錢慘得多。
總之作為女兒時,我覺得我是讓媽媽很省心的,因為我小時候是個很乖很自律的孩子,比同齡男孩好帶多了。但做了媽媽我才意識到,養女兒是很操心的,男孩好動調皮,那種累是體力上的;女孩不一樣,總感覺危險四伏,很多事情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光想想都覺得焦慮。
《母愛的羁絆》,[美]卡瑞爾.麥克布萊德 著,于玲娜 譯,機械工業出版社 2015年9月版
新京報:你過去譯介了許多相關作品,比如《母愛的羁絆》《為何母愛會傷人》等,對此有一些心得感悟嗎?如果從現在的視角去看這些作品,你會有一些新的看法嗎?
于玲娜:《母愛的羁絆》《為何母愛會傷人》這兩本書,其實都是特定類别和理論框架下的細緻讨論,比如《母愛的羁絆》,講的隻是自戀人格這一種類型的母親。
我這本書(《掙脫母愛的束縛》)借鑒了《為何母愛會傷人》裡對母職的描述。我嘗試描述各種豐富的關系類型,提供一個概覽的視角,所以在結構和内容上都是和這兩本書不一樣的。另外,生活在不同的文化中,人的心靈遇到的挑戰也很不一樣。
這兩本書(《母愛的羁絆》和《為何母愛會傷人》)講的都是美國文化下的母女關系,我們的文化和美國人的文化很不同。很多現象在不同文化中很難找到對應物。同時美國文化裡會有更多的家庭模式,也就是小孩生活在有兩個爸爸或兩個媽媽的家庭裡,或者父母曾經轉換過自己的性别,這些情況在中國又是非常少見的。
所以很多心理學理念的傳播,都需要一個“本土化”的過程,即怎樣去描述和處理特定文化中的心理問題和創傷。我這本書裡探讨的所有例子和類型,都來自我們自己的文化中,也算是一種本土化嘗試。
新京報:與其他國家相比,是否有一些和母女關系有關的問題,是在中國更為普遍的呢?
于玲娜:的确有一些母女關系問題,在中國更為普遍。
不一樣的文化會造就不一樣的心理問題。最典型的比如纏足,古代女孩的纏足,大都是由母親完成的。讓女兒變成“殘廢”,同時又是為了讓女兒将來嫁得好過得好,這就成了母女關系之間一個非常複雜、特殊的事件。雖然纏足已經成了曆史,但類似的事情仍然在我們文化中延續,這就是大家非常熟悉的戲碼:一邊傷害你,一邊說這是為你好。
簡言之,我覺得我們的人心是比較“曲折”的,和其他國家的“直”有很大不同。比如中國女性常用的自虐式情感綁架:你不聽我的我就死給你看!這種戲碼老外就是完全理解不了的:為什麼要殺敵八百自損一千呢?他(她)不聽你的難道不是讓他(她)去死嗎?
《為何母愛會傷人》, [美] 賈絲明·李·科裡 著,于玲娜 鄧瑩 譯,聯合讀創|北京聯合出版公司2020年5月版
新京報:為什麼會想要創作《掙脫母愛的束縛》這本書?回看這本書,會有一些遺憾嗎?
于玲娜:這本書稿最初是作為一個課程來寫的。幾年前我的好友翟鵬霄女士想做一個關于女性成長的課程,我們讨論起來,她就提到一個話題:女兒和母親的關系。
很多人讨論女性成長問題是從性别視角出發的:男性和女性的經曆和處境有什麼不同,所以女性應該怎樣成長一類的。但有一個問題沒有得到足夠重視:在個人生活層面,女性到底是怎樣成長起來的?她們已有的成長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答案恐怕是在母女關系中:很多女性是跟着自己的媽媽成長起來的,她們的性格和行為模式裡面的很多問題,是在和媽媽的關系裡形成的。
這本書得到了一些讀者的熱情反饋,印象最深的是豆瓣上一位讀者,說這本書主要是講異性戀中心視角的母女和家庭關系,如果能再添加其他類型家庭的母女關系例子就更好了。
我很贊同這個反饋,現在回過來看這本書,這的确是個遺憾:我隻寫了我最熟悉的母女關系類型,即男權社會下一夫一妻制家庭中的母女關系。如果擴大視野,我們應該能看到更多形态的母女關系,而且其中恐怕會有不少,比我們平時常見的母女關系類型更健康。比如我就一直很好奇摩梭族母系社會中的母女關系。
本文為獨家原創内容。作者:何安安;編輯:走走;校對:薛京甯。封面題圖為電影《媽媽!》(2022)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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