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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紮菜和肉包子

圖文 更新时间:2024-07-04 03:43:22

馬紮菜

文/柴翠香

立春剛過,陽台上的馬齒苋開始蠢蠢欲動,孕育花朵。曾幾何時,這野菜幾經科學培育改良嫁接,居然堂而皇之地紮根花壇,成了最美的點綴,那五顔六色的花朵,特别是馬齒苋花中皇後“松葉牡丹”,更是妩媚了城市的邊邊角角,也豐盈了我心裡的無比歡喜。

我還是喜歡叫它馬紮菜,母親叫它“死不了”。

我對于馬紮菜的喜歡是受母親影響,從記事起,她說這馬紮菜種種的好,時間久了也便喜歡上了;而母親對馬紮菜的喜歡源于那些青黃不接的饑荒歲月,一經提起,母親就會打開她的話匣子,如數家珍,總有說不完的話題和故事。

馬紮菜在我的故鄉既平凡、卻又曾是那麼的金貴,它是野菜中味道尚好的一種。

聽母親說,她做夢也沒有想到,那些荒郊野外、溝頭涯嶺的粗野之菜,有一天會登上大雅之堂。說着笑着,又把我拉到她的回憶裡。母親說二舅正是半大孩子需要加強營養的年齡,餓得皮包骨頭,三根筋挑個頭,手臂跟麻杆兒似的,走路腿都打彪兒。餓極了,草根、麥稈一樣往嘴裡塞,肚子如同被吹起的鼓,五髒六腑仿佛都清晰可見。吓得人都不敢靠近,唯恐彈指可破。外公不得已加入了讨飯、拔野菜的行列。把讨要來的一塊亦或半塊高粱、紅薯幹窩窩頭用擀面杖壓細,再與馬紮菜加水揉在一起上鍋蒸熟,一家人緊着給二舅吃。二舅最終因野菜活了下來。不過,到底沒有壽終正寝,母親常常感慨,說二舅小時候餓出了毛病。

那些口感較好的榆葉甚至榆樹皮早已被剝的精光,而唯一能救命的就是野菜,那些味道如口的自然剛一冒頭便被強挖一空,比如車前子、蒲公英、青青菜兒……最潑辣的便是馬紮菜,既能根生,又能籽繁。新翻的土馬紮菜出的最多,不幾天,黑土上便冒出一片紅點,也不知道這些馬紮菜種子何時飛來的。不過一周的工夫便呼啦啦地爬滿整片地,它們如同帶着救人于水火的使命,風刮到那兒,他們就在哪兒滋長,繁殖的滿山遍野。仿佛如何拔如何割都取之不盡的樣子,就是這野菜終使父輩們度過了那些大饑荒,盡管沒有什麼營養,卻能保住人的性命。

母親在講述馬紮菜的前世今生時,眼裡充滿着對這種神仙菜的感激和懷念。我出生在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初期,剛過了最貧困的年代。在風雨飄搖的日子,盡管早已不再挨餓受凍,可餐桌上依然是粗茶淡飯上,除了地瓜還是地瓜,吃的反胃(如今地瓜比白面饅頭都貴),飯桌上的蔬菜更是少得可憐,我記憶裡,秋冬好點,有蘿蔔和白菜。最缺乏的便是春天,青黃不接,有的人家連鹹菜疙瘩都吃不上。隻能窩窩頭、煎餅就白開水,無味的很,也會生出些許的厭煩情緒,我便惦記起母親說的美味馬紮菜。

大地剛一松凍,挖野菜的人便烏泱泱湧向原野。奇怪的是,饑荒時的遍野“美味”倒像魔幻般隐了形迹,倒成了稀缺資源。于是,能吃上一頓馬紮菜是我那時的盼望、歡喜的一件事。

在挖菜打豬草的過程裡,就多了一份心願,心心系在一棵馬紮菜身上,哪怕小小的一株,也是不肯放過的,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在妥帖的位置,因為多了這個心思,所拔喂豬、鴨、鵝的菜自然少了許多,免不了被母親責怪一番,但看着泛着亮光的馬紮菜,心裡也是歡喜愉悅的。

輕輕拿出帶着泥土的橢圓小葉馬紮菜,用清水洗幹淨,清亮的綠棵棵就那樣展現在眼前了,小心地掐掉很少的一點毛根兒,再輕輕地一棵一棵放入水盆中,保持它的完整無損,甚至一片小葉兒都不曾碰掉。母親說這極簡單的體力勞動,卻往往讓我變成技術活。母親看我将一把馬紮菜繡花似的折騰半天,笑着不耐煩的吼一句“一會兒,就會吃到肚子裡去,幹嘛這麼精細”。說着就端起我的馬紮菜倒進滾開的水鍋裡,眼見得它們在水裡打滾翻卷,變成通身的碧綠,而莖卻是兩種顔色,一種土紅色,一種灰綠色。口味也不同,土紅色莖的略帶酸頭,綠莖的是馬紮菜的原味。水也由清澈漸漸變得紫粉,最後變成淺青色 ,帶着些許的粘液,幾片小葉在母親的翻動裡飄的水面上,我着實心疼了好一會兒。一片片輕捏到撈出的菜盤裡。用涼水沖拔一下,等到完全冷卻便澆上濃稠的蒜泥,如若滴上滴香油,那就更錦上添花了。屋裡氤氲着清淡的獨特的香味兒,口水在不自覺中打着轉。

我一邊大快朵頤,一邊盼望着下一次的美味早日到來,等到再攢夠一定數量的馬紮菜,母親會變換一種吃飯,撒一點面粉(地瓜面亦或玉米面,白面是稀罕物,不到過年,很難吃到),攪拌均勻,攤到鍋底,烙成馬紮菜餅。一咬,随着熱氣“嗞嗞”作響,别提多爽口了……此刻那噬骨的香味,仿佛又從唇齒間飄出來。

現在生活好的無以言表。天上飛的除了飛機不吃什麼都能吃到,地上跑的除了帶電、冒煙兒的,什麼也不缺,那些大魚大肉吃膩了,腸胃又返璞歸真,鐘愛上野生無污染的綠色野菜。于是鄉下田野中随處可見的蒲公英、面條菜,灰灰芽、人青菜也便帶着自然的晨露,帶着泥土的氣息擂鼓上陣,重新走進人們的生活。它們一到城裡就登上高雅的餐桌,變成了菜中極品,美其名曰“純天然無公害食品”。無論老嫩都能烹調出别樣的味道。對于我來說,馬紮菜是先入為主的,多年來一直對它鐘情有加。隻要走進田野,眼睛便不由自主地低下去,尋找它的影子,一旦遇見,會不自覺地掐幾個嫩條兒,回家解一下饞蟲,過一回嘴瘾。

馬紮菜是一年生肉質草本植物,它不僅是一道多種吃法——烹、炸、拌、蒸的美食,而且可以入藥,它具有明目、殺菌、消炎、降血壓延緩衰老等功效。具有極強生命力的一種野菜。不挑生活環境,即使在溝頭涯嶺、灌木叢中、高大樹下,它依舊悠哉悠哉快樂地生長着,它能把自己的身體拉長到幾十厘米,也能讓自己聚成一個團。即使斷了根,折了莖,哪怕在太陽底下曬上三天三夜,甚至更長,隻要有露水潮濕,它依舊可以向死而生,從節處生出白嫩的芽,蓬蓬勃勃,生生不息。

我在想,萬物都有它的生存之道,馬紮菜不屈不撓頑強不息的勁兒,讓我從心底生出幾分敬佩來,細細想來,人何當不是如這草木般周而複始。隻要希望的根還在,總有一天會欣欣向榮,枝繁葉茂,綠樹成蔭。

我不由得望向窗外,那些馬紮菜花似乎又在眼前潑辣啦地盛放開來,帶着一份淡淡的泥土的清香……

寫于2021年2月10日

作者簡介:柴翠香,曾用筆名問斜陽、紫陌等。山東省作協會員,中國自然資源作協會員,青年文學家理事,中華詩詞、詩賦學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中國西部散文學會會員,山東省散文學會會員。

出版散文集《舊夏的味道》《小窗盈香》《香飄塵外》,詩集《螢窗心語》、《穿過陽光的小巷》等。散文集《雲上時光》即将付梓。

通聯地址:山東省壽光市美林花園五區八号樓

電 話:13791658211

馬紮菜和肉包子(青未了馬紮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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