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喬布斯早前回歸之後，曾陷入頹勢的蘋果能夠在消費電子領域重新“呼風喚雨”，在外界看來，除了推行“鼓勵叛逆、創新、敢于冒險、崇尚自由、追求與衆不同”的海島文化外，“站在科技與人文的十字路口”同樣也是其産品得以風靡全球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久前，一篇題為《這才是iPhone的最強功能，不接受反駁》的視頻從B站開始幾乎席卷網絡。截至本文發稿前，這個視頻在B站有着超過289萬的播放量，并一度成為其排行榜的第一名，在微博上更是實現了超過914萬次觀看。而這個被網友稱之為“溫情脈脈的作品”之所以能夠打動人心，是因為讓我們看到了帶有激光雷達掃描儀的iPhone 12系列，在搭配“放大器”與“旁白”功能後，視障人士可以用這種獨特的方法“看到”現實世界，并生動地诠釋了何為“科技改變生活”。

恰逢12月3日是國際殘疾人日（International Day of Disabled Persons），在蘋果官網的“輔助功能”頁面也同步進行了更新，并介紹了旗下硬件産品與軟件系統幫助殘障人士的方式和細節。從視覺層面上來說，多點觸控的全觸屏設計雖然是當年蘋果引以為傲的一項設計，畢竟觸控操作可以說完全改變了手機的操作邏輯，但對于視障人士來說，觸屏的操作難度可以說要比此前實體鍵盤的設計要難上了許多個台階。

由于感覺的補償作用存在，視障人士的聽覺與觸會更加靈敏，用以補償所缺失的視力，在這樣的情況下，保障視障人士追求美好數字生活的權利，就需要完成将視覺信息變為聽覺或觸覺信息這樣的工作。事實上，很早就已經出現了将視覺轉化為聽覺的裝置，通常是使用鏡頭捕捉佩戴者面前的畫面，在收到圖像信息後，用音視頻轉換單元把圖像中物體的線條長度、角度，轉換成相應音高、音調和音量的聲音。

而在智能手機領域，無論iOS還是Android，其實都在很早之前就緻力于為殘障人士提供無障礙支持。根據小米方面在2018年公布的信息顯示，早在2013年就已經組建了專項的無障礙小組，無障礙适配也早已與軟件兼容性、通話質量，以及天線等一樣成為出廠标準，并且在同等故障等級下會優先進行解決。

又比如當年在iPhone用戶中盛傳，使用“小圓點”功能可以有效保護Home鍵的“都市傳說”中，這個小圓點也就是Assistive Touch的初衷，其實是為了給那些手骨關節無法承載較大壓力的用戶，也就是無法像正常人那樣去按壓Home鍵的人使用。

事實上為了幫助視障用戶更好地使用智能手機，不僅是此次被刷屏的iOS有VoiceOver（旁白）功能，Android其實同樣也提供了TalkBack功能。用戶可以通過手勢滿足基本需求，随着每次的滑動，TalkBack便會播報相應的文字内容或功能描述，為用戶提供語音反饋，以确保在視力不夠的情況下也能正常使用。

然而Android的TalkBack功能名聲不顯，其實是因為在早期的Android系統中，TalkBack被設計為非常容易觸發，當時同時長按音量的上下兩鍵3秒，就可快捷開啟TalkBack服務，但這也導緻大量用戶反饋會誤操作進入TalkBack，并導緻使用體驗的下降。因此在目前的Android系統中，TalkBack采用了加強開機引導，弱化日常打開的策略。例如小米手機就采用了長按電源鍵開機後, 在開機引導歡迎頁面雙指按住屏幕大約10秒左右，就會出現語音提示“持續按住雙指即可啟用無障礙功能”。

那麼為什麼在上文所述的這則視頻被大量傳播前，無論TalkBack還是VoiceOver都沒有實現這樣的出圈效果呢？原因其實很簡單，在蘋果iOS 14與激光雷達上線前，TalkBack/VoiceOver這樣的屏幕閱讀功能其實有着一定的局限性。

在實際應用中，VoiceOver/TalkBack普遍所出現的情況，是無法對所有圖像等非文字按鈕都做出正确有效的反應。其實VoiceOver/TalkBack功能的原理其實并不複雜，就是典型的語音交互，語音識别（ASR）、自然語言處理（NLP），以及TTS（文本到語音），以目前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和其在智能手機上的應用來看，ASR與NLP其實都不是大問題，反而最基礎的TTS才是最大的阻礙。

對于文字内容，TTS無疑是能夠正常工作的，但在如今APP中的UI設計上由于有大量的視覺元素被應用，比如微信主界面右上角的“ ”。根據Android官方的Accessibility Guideline（無障礙開發指南）顯示，對于非文字按鈕，TalkBack會讀取源碼中的對應描述字段并進行播報，因此微信的開發團隊就需要為這個“ ”添加一個“Add playlist”描述。但如果開發者沒有為相應的圖形按鈕設置描述，TalkBack就隻會播報"Unlabeled"（未加标簽）。

不幸的是，根據獲得ICSE 2020傑出論文獎的《Unblind Your Apps: Predicting Natural-Language Labels for Mobile GUI Components by Deep Learning》公布的數據，該研究團隊從Google Play中爬取了10408個APP，來研究當今手機軟件的無障礙開發情況。對于每個APP，論文使用自動工具探索并收集了軟件中UI截圖與對應運行時的xml代碼文件，即每個UI内所有部件的位置、類型，和描述字段。

從其所公布的結果來看，超過77%的APP存在至少一個圖形按鍵缺乏描述字段的問題，超過60%的UI存在問題，特别是在拍照與遊戲等APP中，更是有高達80%的非文字按鈕不存在描述字段。并且并非知名APP就會更加關注無障礙使用的問題，在他們研究了軟件下載量與描述字段缺失率的聯系後，結果顯示兩者之間隻有很弱的關聯性（相關系數=0.046）。

而iPhone之所以能夠比Android機型在無障礙上表現更為出色，是源自iOS 14上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APP普遍沒有給非文字按鈕加标簽的情況，是為開發者“擦了屁股”。在iOS 14中，蘋果新增了“旁白識别”與“放大器”功能，因此可以通過OCR（光學字符識别）識别圖片上的文字，然後提取出來，使其變成可編輯的文檔，讓用戶也可以聽到沒有配置标簽或者無法讀取的頁面上有什麼内容，從而完成正常的浏覽與下一步操作。

在外界來看，蘋果的這個解決方案其實并不複雜，既然許多開發者沒有足夠的精力或資源來完成無障礙開發指南上所規定的内容，那麼他們就選擇自己來做。因此在蘋果已經打了樣之後，接下來就要看Android陣營的表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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