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廈門青旅月租

圖文 更新时间:2024-11-29 17:24:47

廈門青旅月租(深圳青旅包月的年輕人)1

文 | 3瓶

對于深圳的年輕打工人來說,青旅(青年旅舍)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詞彙。

在這座城市裡,絕大多數青旅既無吧台也沒有詩和遠方,一個個價格低廉的床位,為來深圳打拼的年輕人提供栖息之所。

年輕人在這裡尋求短暫過渡,為工作而奔波。在他們之中,有一小部分人選擇留下,一月一月的住下去。

01

“住過十幾家青旅,睡在你上鋪的兄弟可能想睡你”

——阿晖,在深圳4年

“深圳這點特别好,為畢業生提供7天免費的床位。”阿晖所稱的“免費床位”是他來深圳的第一個落腳處——深圳青年驿站。提起青年驿站,他至今仍有很深的印象。

離開青年驿站後,阿晖找到一份在福田的工作,并在公司附近,找了一家青旅。“一晚上50多塊錢,包月有優惠。”和現在相比,當初的住宿堪稱“奢侈”。

不到三個月,阿晖辭掉了工作,沒多久,他從福田搬到了龍華,因為“實在沒錢了”。

深圳不同區域的差異,直接反映在青旅的價格裡。一個青旅床位,南山福田大都要四五十元,而在龍華,可以輕松找到二十幾元的床位,靠近三個人才市場的青旅,甚至可以提供十幾元的床位。

這樣的價格,讓人難免想起深圳曾經的“十元店”。世紀交替之際,深圳産業升級,以八卦嶺為代表的工業區大量工廠外遷,空置的集體宿舍被改造成廉價旅店。由于每個床位一天的價位是10元左右,俗稱“十元店”,因房價便宜又緊鄰深圳人才大市場,吸引了大量外來人員留宿。

廈門青旅月租(深圳青旅包月的年輕人)2

來深圳這些年,阿晖做過許多工作,電商、地産中介、兼職送外賣... ...最長的工作是電話銷售,将近半年,後來“實在受不了忽悠别人”,還是選擇了離職。

“攢幾個月錢就躺平,沒錢再找個活幹。”這樣的生活和他當初來深圳的設想并不一緻。

不做“三和大神”,也不當“社畜”,輾轉在各個青旅,阿晖和許多人當過舍友。傳銷學員,富士康打工仔、同性戀... ...很多時候,對方一開口,他就能猜出老家是哪裡。“青旅就是這樣,什麼人都有,睡在你上鋪的兄弟都有可能想睡你。”

“有一次一個老鄉說自己沒找到工作,沒錢吃飯,向我借了100塊錢,借的時候我就知道多半要不回來,結果第二天果然跑路了。”

在阿晖的微信好友列表裡,有一類标簽叫“歸巢的鳥”,指的是曾經在深圳工作又回老家的人。阿晖說自己在深圳生活的太久,回老家已經不太可能。他稱自己是“新一代盲流”,盲目地留在深圳。

02

“沒想到在青旅遇到渣男,搬出去1個月就分了”

——白蘭,在深圳1年

在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裡,大部分青旅對空間的利用度極高。一套房子被隔成數個房間,上下鋪床位,每間房住4-10個人,有的能多到12個。

每一個房間像是微縮版的合租。盡管所有人都暴露在他人目光之中,但彼此之間很少閑聊,互不打擾,隐私仍然得以某種程度的維持。

廈門青旅月租(深圳青旅包月的年輕人)3

男女之間,同樣保持着微妙的平衡。男生可以和女生搭讪,但不能對女生“過于熱情”,任何引起女生集體反感的“海王”行為都可能被老闆制止。

當然這種微妙偶爾也會被打破,有時是喜劇,有時是悲劇,更多的是鬧劇。

白蘭同樣畢業後來到深圳,在青旅找工作的階段,面試了很多家公司沒有通過,焦慮感讓她決定逃離。在她準備離開青旅的前一天,一個男生突然主動提出幫她改簡曆,傳授自己的經驗,陪她一起去公司面試。

“莫名其妙的就在一起了。”在男生的幫助下,白蘭找到了合适的工作,兩個人的感情也迅速升溫。簡單算一筆賬後,雙方決定搬出去住,一個人一半房租。

讓白蘭想不到的是,一個月後,自己又回到了青旅。

“從來沒想過自己能遇到渣男,房租押金我交了一半,結果分手跟我說,要麼接着住,要麼你搬出去。”

在搬回青旅前,白蘭擔心舍友詢問,做了很多心理建設。搬回來第一晚,有人問起原因,她沒過多解釋,之後的日子,沒人再提起這件事。

租房,是每一個來深圳打拼的年輕人都要經曆的一課。這一課的感受和态度,一定程度上決定了在這座城市生活的長度。

“不能怪青旅,還是我的警覺性不夠,很痛苦,但也沒有辦法。”過去幾個周末,白蘭一直在看房子,“随便一個房間就2000多,再加上水費、電費、網費,一個月下來至少要3000,可我一個月才賺5000。”

“有人問我為什麼不搬出去住?這個問題就像'何不食肉糜'一樣可笑。”

03

“一開始隻想住3天,結果住了6年”

——小軒,在深圳6年

什麼樣的收入住什麼樣的房子。努力賺錢,選擇更好的住宿環境——這是深圳絕大多數年輕人的生活軌迹。不過也有特例。

從2015年到現在,小軒在深圳一家青旅連續住了6年。

2015年,小軒辭掉廣州的工作,來深圳發展。“本來打算住三天,又覺得青旅氛圍不錯,一來二去就一直住了。”

“相比合租,在青旅有更大概率遇到有共同愛好,聊得來的人。”小軒所處的南山區,是深圳科技、互聯網公司最集中的區域,青旅的人多半和他一樣,從事白領工作。

一起開黑、打球,AA拼飯,小軒的青旅生活就像是大學宿舍的延續,“人都是感情動物,時間久了,總能建立感情。”

廈門青旅月租(深圳青旅包月的年輕人)4

然而現實不是老友記,和四、五個生活、作息習慣完全不一樣的人住在一個房間,還要不斷面臨舍友的更換,對心理承受能力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最大的折磨就是呼噜聲”,小軒睡覺很輕,半夜經常會被吵醒,“尤其遇到鼾聲如雷的舍友,一晚上就别想睡了。”有一次實在無法忍受,他在樓下訂了一晚酒店。

在他的多次反饋下,老闆在入住規則裡加了一條:重度打呼者隻能睡沙發。

呼噜的問題可以通過反饋改善,有些麻煩卻無解。小軒所在的青旅有20多個床位,卻隻有2個洗手間,人多的時候,早晨要和10幾個人同時搶位置。為此,他在公司放了一個套洗漱用品,一旦起晚,直奔公司。

“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舍友什麼樣,再讨厭的人,總有離開的一天,隻要熬得住,總會遇到喜歡的人。”

小軒覺得自己能堅持住在青旅的秘訣就是“佛”,“以不變應萬變,什麼事都不往心裡放。”他調侃自己是青旅釘子戶,“全深圳估計沒有比我住更久的了。”

6年的時間裡,小軒很多次也想過搬走,前前後後看了不少房子,但每一次都沒有真正行動,“在深圳,再也沒有比這裡更熟悉的地方了。”

去年,小軒的月薪漲到了2萬,買了一輛車,後來發現還是地鐵方便,又把車賣了,一來一回賠了大幾萬。

住這青旅些年,小軒的舍友換了幾百,老闆也換了三個。“如果青旅不倒閉,我離開那天應該就是和深圳告别那天。”小軒說。

04

“深圳還是适合搞錢,千萬别想不開去開青旅”

——陳興,在深圳2年

方便、随時可以走人,是很多人常住青旅的一個重要原因,然而對于青旅老闆來說,想“抽身”并不容易。

陳興至今仍對開青旅的決定感到懊悔,“開業半年就趕上疫情,所有的青旅都在降價。”和開業初期相比,他将床位的價格調低了10元。

2019年,陳興辭掉工作來深圳旅遊,碰到某青旅正在低價轉手。出于多年職場的厭倦和新生活的期待,他把青旅盤下,并将大部分積蓄投都入其中,重新裝修,家居、床都換成了新的。

廈門青旅月租(深圳青旅包月的年輕人)5

“開青旅不是為了賺錢。”陳興最初的設想是把青旅打造成類似北京706的青年空間,讓深圳的年輕人在這裡共同分享,共同進步。

想法的可行性很快就得到了驗證,除了十一假期,青旅幾乎沒有背包客,大部分住客都忙于找工作,無心顧及其他。他組織的分享活動從開始的每周一期,到後來每月一期,再後來就徹底作罷。

“50%以上都是第一次住青旅,就是過渡一下。”疫情爆發後,個别常住的租客也離開了。

陳興想了很多辦法彌補收入的虧空,包括對外開放客廳,和其他公司合作長期出租床位。

無論何種方式,青旅仍然是他的一個包袱,“既不能賺錢,也沒勁。”當初開青旅的熱情早已消耗殆盡,他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趕緊有人接手,自己換個城市繼續工作。

“深圳還是适合搞錢,千萬别想不開去開青旅,開青旅隻有兩天是開心的,包下來那天和盤出去那天。”


歲月無聲,在這座城市幾百家青旅裡,保留着成千上萬的故事。故事或長或短,或正在延續,或已經完結。無論如何,每個人都清楚地知道,這樣的日子一定會有終點。

他們之中,唯一的共性就是“漂着”。漂在這座城市裡,努力攀爬,找尋歸處。

圖片來源于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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