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 2020 年東京奧運會及殘奧會的臨近,東京奧運組委會正式公布了将于運動會項目中使用的73個全新動态圖标。這是自 1964 年首次引入靜态圖标後,東京再度首次成為引入動态圖标的奧運城市。這組圖标也顯露出日本設計在全球範圍内的頂級水平,圖形設計者是日本設計師廣村正彰(Masaaki Hiromura),讓它們動起來的是井口皓太(Kota Iguchi)。
業内人士評價說,本次設計“巧妙地傳達每項運動的特點和運動精神,同時藝術地突出運動員的活力”。體現了日本設計藝術的獨特美學,将抽象主義與現實主義完美融合,并展示了廣村正彰以及井口皓太兩位著名日本設計師的個人風格。
2020 年東京奧運會及殘奧會動态圖标公布
2020的設計,以1964年為原點
1964年,以設計評論家勝見勝(Katsumi Masaru)為中心,11位平面設計師制作的東京1964奧林匹克運動會運動圖标,這套讓全世界無論哪種語系的人都能夠理解的圖标,也成為奧運會曆史上首次引入競技圖标。
當時奧運會首次在亞洲國家舉行,溝通的隔閡不可避免,且就拉丁語系國家而言每一項賽事也會出現多種拼法,為了解決這一問題,1964年的東京奧運開創了一套人人能懂的視覺語言系統,在此後的奧運會中,賽事符号與奧運五環、燃燒火炬等共同納入了奧運會的符号設計中。
1964年東京奧運會首次引入競技圖标
當時勝見勝及其團隊從奧地利人奧圖·紐拉特(Otto Neurath)和吉雨德·阿恩茨(Gerd Arntz)的作品中題取靈感,紐拉特是著名的是科學家和社會學家,他在1920年末至1930年初,他和視覺團隊共同開放了一套圖像語言,稱為國際文字圖像系統(Isotype),其背後的原則是創建視覺語言,利用圖像形式反映社會、科技、生物、曆史等資訊與關聯性。
阿恩茨是“國際文字圖像系統”的主導設計師之一,身為木刻藝術家和插畫家,阿恩茨所做的簡單的幾何圖像對平面設計的發展有着長遠的影響。日本設計師勝見勝将阿恩茨的圖像原理用于1964年的東京奧運,并提出簡潔一緻的設計框架,在展現摩登、便捷日本的同時,力求做到“簡單美觀,人人理解”,同時為未來奧運會主辦方提供優質創新的基準。
奧地利人奧圖·紐拉特和吉雨德·阿恩茨開發設計的國際文字圖像系統。
2020年的設計,在繼承1964年信息傳達的基礎上,融入了将躍動的運動員的美麗形态提煉的設計。通過這樣的方式,也讓圖标給大會增添了一部分的裝飾功能。
“上輩留存的設計(指1964 年的競技圖标)是一筆偉大的遺産”,廣村正彰說道,“設計要與時代共進,所以我嘗試融入運動員的活力,用青春的代表——肌肉,極簡現代設計風格組成這套新圖标。”而設計這套靜态圖标,廣村正彰和他的團隊花費了近兩年的時間。并于2019年3月正式公布,後由動态設計師井口皓太接手制作動畫效果,又曆時了一年,最終完成。
50個奧運會圖标設計
目前公布的圖标先以碎片的形式、從白色背景中出現,再完成運動動作後又以碎片化形式消失,回到最初的空白幀,讓人意猶未盡。
在組委會發行的短片中,對動畫的一些亮點進行了更深入的探讨,比如射箭運動員拉弓、籃球運動員扣籃、體操運動員站立劈腿等等。每一個圖标都是用最簡單的圖形元素組成:肢體和圓形的頭象征着運動員以及他們的運動器材,加上特殊動态效果,如同一個球,嗖地一聲把能量感帶入進了圖标整體動态過程中。組委會表示這些動态圖标可以“在二維空間中再現運動員的三維運動,并能表現出更多動态動作,如扭轉。”
2020東京奧運會空手道項目标識
此次設計的圖标分為無框型與有框型兩種,顔色也隻選用藍白兩個色系,主色藍色源于2020奧運會會徽,這也是日本國家隊的代表色系。
2020東京奧運會競技體操圖标的演變
廣村正彰:最理想的标識系統就是沒有标識
廣村正彰1954年出生,畢業于素有“東京五美大”之稱的武藏野美術大學,其校友更囊括了原研哉、奈良美智、橋本奈奈未等在設計、藝術領域極具有代表性的人物。随後廣村亦于日本極具代表的設計師田中一光(Tanaka Ikko)的工作室參與工作,在 1998 年正式創辦了 Hiromura Design。憑借衆多出色的設計,廣村正彰曾獲紐約藝術指導協會年度獎、新加坡設計獎 、日本 JCD 商業空間設計大獎等全球極具設計榮譽獎項。
在設計中,廣村正彰主張思考信息和人之間的關系。他曾說:“思考信息是如何被傳達比如何去傳達信息更為重要,對于設計師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并非表達,而是去找出事物的本質。我始終在思考信息和人之間的關系。”
廣村正彰為東京北千住一家餐廳做的字體設計
2004年,廣村正彰為位于東京北千住一家餐廳做的字體設計在中國被作為一種典範。這項目設計中,每個相關食物的字體裡都有一部分被食物的圖形所代替,“鳗”字裡帶着鳗魚、“量”字裡有天平、“煮”下有火……即使是不識日文的外國人,甚至是孩子,也無需過多解釋,便能了解其含義。
餐廳外牆上對于字體設計的運用。
廣村正彰和他的工作室最為人熟知作品應當是“9小時膠囊旅館”的标識系統設計。這項工作也延續至今,Hiromura Design網站顯示,廣村正彰工作室直至2018和2019年還分别完成了“新大阪9小時膠囊旅館”和“水道橋9小時膠囊旅館”(東京)的設計。比較之下,不難發現,随着時代的發展,一些設計細節在變化,但其設計理念卻在時間中不斷延續和升華。
9小時膠囊旅館的标識系統設計
9小時膠囊旅館的标識系統設計
以“一小時梳洗,七小時睡眠,一小時休息”作為經營理念。廣村正彰在“九小時膠囊旅館”的導視系統中,選擇極為簡潔克制的視覺形态,精準呈現住宿場所需要的相關信息。他将咨詢前台、索取房間鑰匙、淋浴、進入膠囊房間,劃分為四個步驟,以簡明的圖标表現在牆壁上。
在“新大阪”車站内,看到“新大阪9小時膠囊旅館”的店招。2018年設計
東京“水道橋9小時膠囊旅館”梳洗處,2019年的設計
此外,廣村正彰曾負責日本科學未來館,橫須賀美術館,鐵路博物館,墨田水族館,東京站美術館,名古屋城本丸禦殿等的美術館和展覽的藝術指導和視覺設計工作。
橫須賀美術館外的廣場
其中位于鐮倉的橫須賀美術館可以看到海天之景,廣村正彰的設計也因環境而生。他設計的樹立在美術館門口“海的廣場”的門牌像是一面“海的鏡子”,映照着由淺漸深的藍色海天風景,并抽象成為由深淺兩種藍色組成的美術館。而到了館内,圖書室、樓梯、寄物處甚至廁所,都有鮮明的标示指引,設計上也一別過去的既定形式,廣村采用以“人”作為主題的識别,看書的人、打電話的人、上樓梯的人或者是抱奶瓶的人,像是過去洞穴壁面的象形文字般印附在簡約的牆壁之上。
橫須賀美術館内的标識
橫須賀美術館内的标識
廣村正彰為水族館展覽“墨田水族館×葛飾北齋”設計的海報,也被認為是現代設計與傳統文化的偶遇。廣村正彰提取葛飾北齋所繪制的魚,與墨田水族館的極簡标識并列,借助湖藍和桃紅兩色的印染與對比,似乎也在向觀者抛出問題——現代化的墨田水族館與江戶時代畫家葛飾北齋之間到底發生什麼樣的關聯?
廣村正彰為水族館展覽“墨田水族館×葛飾北齋”設計的海報
簡潔直觀,又保持着極高的藝術魅力廣村正彰設計的特點。他認為:“最理想的标識系統就是不需要任何标識,我希望它可以直達對方的腦海”。
廣村正彰的其他設計
井口皓太:嘗試傳統文化與現代藝術融合
負責制作本次奧運會圖标動态效果的井口皓太1984年出生于日本橫濱,同樣畢業于武藏野美術大學,作品包括了平面、影像、空間、網頁等不同領域的設計,不斷嘗試傳統文化與現代藝術的融合。
井口皓太
在他的衆多設計中,一個名為“無限に続く道と漢字”系列的GIF動畫别具匠心地将平面字形與立體空間相糅合,加入動畫元素,空間的縱深感與無限循環所帶來的哲思意味一覽無餘,不失為傳統文化與現代藝術碰撞的一次很好的嘗試。對于用漢字的中國人,這組設計可以獲得最直接的理解。
“無限延續的漢字”中的竹
比如,“竹”是一個極富傳統中華文化的漢字,設計師直接将“竹子”的實體意象挪用過來。用筆直挺立的竹節來具象化漢字中的豎筆畫,而兩撇筆畫丿,則十分讨巧地化用了竹葉作為元素,整體取材于竹子,制成了“竹”字。且最後不忘在添加了紅色的太陽标志,這一舉動讓這幅畫面更具日式風格。
井口皓太作品《CI_clock PLST》
在井口皓太的設計網站上,記錄了他和一些商業品牌的合作,其中也多顯示出他對運動中的一切的關注,且有一些設計為NIKE、H&M、POLA所做,實為日常所見,隻是未把這些設計和井口皓太聯系起來。2015年,他還參與了米蘭世博會日本國家館“未來餐廳”的設計,參觀者手拿筷子,在虛拟的互動裝置上點菜、飲食。通過食物介紹日本文化。
井口皓太為米蘭世博會日本館“未來餐廳”中的字體設計。
2020東京奧運的動态圖标,井口說他的團隊花了一年多的時間來制作。“新的動态圖标将通過其精美和更容易理解的表達方式,擴大每一項運動的吸引力”,井口說:“我希望它們能夠照亮每一場賽事,作為2020年東京奧運會的創舉,也希望它們能夠作為未來奧運會的财産傳承下去,并激勵其他國家的視頻設計師。”
2020東京奧運會田徑項目标識
雖然,目前因為疫情的出現使得東京奧運會産生了一些不确定因素,雖然關于奧運會,安倍晉三一再表示,“将推進萬全準備,使之成為對運動員及觀衆而言是安全、安心的大賽”。屆時這些白底的自由型圖标将用于海報、門票和許可産品,藍圓型圖标将用于地圖、比賽場地标識、比賽指南和網站等更多的用途。
希望疫情的陰霾盡快散去,7月24日的東京奧運會、8月25日的殘奧會如期開幕。
(注:本文部分參考微信公号“陸俊毅-設計現場”,廣村正彰和井口皓太設計作品圖片均來自其工作室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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